11. 第10章 心如擂鼓
作品:《阁下之主》 众人走了一天,有灵力护体,虽是不饿,倒也有些困倦。
姜钰坐在厅上,闭目养神。桌上火苗忽闪,她耳廓微动,似乎听到隐隐的风声。
她睁开眼,眸光似冰,寒声道:“它,来了。”
那些东西随风而动,借月光蓄力,狰狞地从院外扑了进来。
院落中,御灵卫提前布好天光束形阵。
“明光封印,月影束形,化万物,净邪祟,起阵!”八位御灵卫各执边角,掌中结印,将阵法拉开。
姜钰看过去,妖物张牙舞爪地扑到阵里,皮上嵌着血红鳞片,鳞上立着细小的倒刺。
“是血蛟。”
正如藏心阁的《妖兽志异》上的记载,昼伏夜出,借月蓄力,听陈经年描述,她还有些拿捏不准,眼下见了,一目了然。
姜钰提前备下这招借力打力,倒还管点用。
几条血蛟困到阵中,只过须臾,便动弹不得。
伯卿与周元岐守在后院,果不其然,井中也爬出三四条。后院因为有井口,他们恐打草惊蛇,并未施阵。
姜钰疾步过去,看向一旁的黎炀和姜璟,嘱咐道:“保护好自己。”
姜璟道:“放心阿姐,我保护他。”
这些血蛟常年蛰伏于此,修灵之人的血对它们来说,可是上等的美食。
人群的气息如同猛药一般刺激着血蛟的神经,数年的饥寒交迫使得井下血蛟全数出动,毫无章法的乱咬而上。
一条张着血盆大口的血蛟向伯卿扑来,他手中青木折扇盘旋挥去,扇柄怼上那血蛟的长身,扇上的灵波将那妖兽推到枯树干上。
周元岐看准时机,迅速出剑,将其斩落在地。
折扇旋回伯卿手中,他笑得雅致:“默契啊。”
姜钰出鞭,蓝鞭带钩,勾卷起正前方的血蛟,她与身旁的御灵卫相视一眼,血蛟捆着鞭,狠摔过去。那御灵卫倒也身手敏捷,一剑毙其兽命。
右前方一条血蛟一瞬腾起而上,不等姜钰反应,一把长刀横空甩过来,与姜钰擦身而过,将她右前方的血蛟钉死在地上。
是黎炀的长刀,暮玉。
姜钰回头看了一眼黎炀,有一丝诧异的是,这些嗜血如命的血蛟仿佛都在避开他。
她顾不得多想,得先将后院这些东西解决掉。
姜璟跑到后院,想起腰间配着的玉葫芦,那是生辰时阿姐所赠,他一刻也未曾离身,现在倒是可以派上用场了。
“蕴天地之气,锁万妖之灵,急急如律令,邪祟入我瓶!”姜璟嘴中念咒,双手控住玉葫芦,悬空在两手之间。
起势良好,不错……稳住……稳住。
可似乎……要稳不住了……
玉葫芦灵气逐渐散去,姜璟见势不妙,赶忙双手捧上那玉葫芦,生怕摔碎。他碎碎念道:“你别害怕,配合一些,这可是紧要关头,莫要散灵,好不?”
黎炀掐着腰,闻声看向姜璟,他在同那玉葫芦讲话,似是在商量什么。
再来一遍!
“蕴天地之气,锁万妖之灵,急急如律令,邪祟入我瓶。”
……
“还是不行?”
“二少主,小心!”一个御灵卫喊。
黎炀与姜璟顺着那御灵卫的视线向上看,只见房檐上一条血蛟翻滚着,欲要重砸下来。
说时迟,那时快。
黎炀一把推开姜璟,徒手迎上那血蛟。
姜钰听到动静,扭头看去,吼道:“是傻的吗!”
他竟用手去接。
那鳞片上还有倒刺,他双手掐住那血蛟,指缝中缓缓淌下血来,那血像是有毒,不但没有吸引它,反而刺激着它想逃,从而使它身子翻腾得更加厉害。
黎炀掰不过他,向后退着步子,那血蛟发了狠,不管不顾地一口咬上他的胸脯。
姜钰飞身而来,掌中召来扶桑泣血,单手提枪,狠狠扎下那血蛟。
黎炀松开手,血蛟滚到一旁。
他倾着力气,向姜钰身上倒去。
姜钰稳稳接住他,心里也有什么东西如坠千斤地跟着一沉。
众人皆看楞了。
后半夜的陈宅,风浪逐渐平息,井底血蛟尽数落网而死,众人合力收了那些邪祟兽体。
姜钰道:“这东西极为阴邪,白日里惧怕天光,躲在水下,满月之夜,就是它妖力最大之时。”
“可如果满月之时,这些血蛟就动身吸血,为何陈经年大婚前,未曾有人见过此妖兽?”伯卿顿了顿,自问自答道,“除非,它们原来不盘踞在这。”
“伯卿,你不是说,这井下之水与雨林河流相通吗?也许,陈经年当年误打误撞进入的,就是那血蛟原本的老巢。”
伯卿不解道:“雨林环境可比井底更合适它们生息,难不成它们蠢到弃了大宅院,选择小居所?”
“我们一行从雨林过来,也未见更凶残嗜杀的妖兽入侵,若是没有强敌入侵,那便是……失去了某种庇护。”姜钰想了想,“总之,就是那里不再安全,或者说,没有这里的井底安全。”
“那这血蛟会是何时来此盘踞呢?陈经年大婚那天?”
两人分析到这,姜钰拿出那叠黄纸,递给伯卿。
“伯卿,你看,此物应是易水镇中人所记。”
伯卿接过黄纸,翻了两遍,道:“这便说通了,十八年前的四月十五,雨林突生变故,血蛟至此,被这记载之人发现,盘踞一个月后,满月动身,杀了易水镇一个措手不及,不过,这陈经年也真够倒霉的,竟赶上他大婚之夜。”
姜钰道:“他没被血蛟咬上,但如今困于雨林也算是他弃镇而逃的因果报应了。”
因果报应……
姜钰说完这话,突然想起陈经年在藤墙之后说的那话。
见死不救……
这到底是何意?
还有这记载之人为何发现血蛟,不但毫发无伤,还瞒而不报,不叫镇上人早做提防,反倒眼看着事态恶化呢?
还有,这纸上的“他”又是指的谁……
姜钰有些头痛,忽然听到屋内传来声响。
“伯卿,你先寻处屋子歇息吧,我们明早天亮返程。”她交代完,转身进入屋内。
黎炀坐在塌上,包着药布的手捂上胸前隐隐作痛的伤口。
那伤口虽疼,却不致命,他的血竟天生与这血蛟相克。
姜钰走了进来,想着毕竟是为了救姜璟才受伤,便走到他身边,问道:“有什么要帮忙的吗?”
黎炀看向她,赖着声音,吐出三个字:“想喝水。”
桌上是姜璟刚送进来的水壶,姜钰拿到手上,递到他面前。
他伸出裹着药布的手,眼里闪着无辜的眸光,表示自己拿不住水壶。
姜钰略一迟疑,又走到他床边坐下,将水壶递到他嘴上,挑了下眉头,示意他喝水。
清水滑进口中,随着他喉中吞咽进到腹里,他的眼神却落在姜钰脸上,堂而皇之地盯着她看。
姜钰没有察觉他的目光,心思全专注在拿着水壶的手上。
这是她第一次给除姜璟以外的人喂水,以至于有些紧张,自己喉中也不免干涩,跟着吞咽了下。
瞧他喝了几口,姜钰将手退下,道:“水喝过了,还有哪不舒服吗?”
黎炀盯着她,瞧了一会儿,手捂上胸口,细声道:“姜山主,我这里痛得厉害,你给我吹吹罢。”
姜钰见他不正经,起身要走。下一刻,手腕却被人拉住。
手不是动不了吗?
药布的边角磨着她的掌边,因着他用力,掌心的口子流出血,湿透了软布。姜钰感觉到那布料被浸湿,转过头,皱眉看向他。
“别走,陪我说会话,好吗?”和声细语,甚至掺杂着一丝乞求。
不知为何,姜钰每每听到他这样说话,都找不出理由叫自己推拒他。
这位中州皇子身上仿佛总有一种吸引她靠近的灵力,那股灵力在心底叫嚷着不允她此刻离开,就好像自己若是现在转头走了,便是弃他不顾的坏人。
姜钰又重新在塌的边缘处坐下,默认可以陪他。
两人都没急着开口,过了好一会儿,姜钰盯着他掌心染了血的白布,平静地问他:“你的血似乎很特殊?”
御灵族的血缘特殊,这是人尽皆知的事,可也不足以凭血缘抵抗这血蛟。而那血蛟似乎怕他的血,姜钰想不明白,很是好奇。
“我也不知道那些东西为什么都绕着我走,或许是我命轻人贱,那东西看不上我的血。”
“命轻人贱?中州九都的皇子怎会命轻人贱?”姜钰奇道。
黎炀没回,默声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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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次,不要犯傻,你这样,我可没办法和你那皇主父亲交代。”姜钰悠悠道。
“交代什么?我已经被他送给你了,我是你的人,你要向谁交代?”黎炀说这话时,比起平常,稍显急切。
姜钰眨了眨眼,不知如何回答,反问道:“他为何会将你送给我?”
这是姜钰第二次问他。
“我不知道他为何会将我送给你。”他顿了一下,语速也慢了下来,故意压低声线,柔声说道,“可我知道,我为何会出现在你面前。”
“为什么?”
“因为,我心悦于你。”
突如其来的表白迫使姜钰脑袋里“嗡”一声,一时间慌了神。
黎炀不是不计后果的说出这番话,只是他若再不说出来,让他好受一些,他只怕是要被自己的这份心思就着这伤口憋死。
两个人一起被困扰,总好过他独自难耐。
此刻,他要自私地拉姜钰下水。
“我吓到你了吗?”
黎炀见她双目呆滞,他语气里带着无辜,试探着开口问道。
“怎会吓到,只是有些……”姜钰言语否定,行为上却迟钝地、慢慢地点了点头。
好吧,他的话,的确有些突然,她第一次听人这样和自己表达心意,还是相识不久的人。
姜钰,一个年少在战场驰骋、多年在军营训兵、灵活震慑使臣、坦然面对各类妖兽、不惧艰难险阻皆可英勇与之一战的人。
此时的她,却不知作何反应,才能将场面稳下去。
黎炀缓缓将头低了下去,不再敢直视她的眼睛。
“你不用把我说的话太放在心里,我可能不太会表达,但我绝不是花言巧语地骗你,我所言所述,皆为真心。”
“我也不明白我为何这样唐突,伯卿为你拭汗时,我心中酸涩,你坐在我旁边时,我心中紧张,你和我说,你与伯卿形同亲人,我心中喜悦,你和我说,不是我的未婚夫人,我心中苦闷。”
“我像是在无人的角落里大病一场,这场病因你而生,却无人医救,要我一个人腐烂在那角落,带着不被别人知晓的心绪。”
又好像反复做着一个有你的梦,这场梦,一梦就是十一年。
他咽下了这句,给自己留了一些本就不多的尊严。
“我或许不懂情爱,可你说,这便是不懂情爱之人的烦恼吗?”
“你不懂,我也不懂。”
……
他自顾自说着,语气愈发低落。
“我只知道我现在心跳得好快,好快,好快。”
“你的心此刻也同我一般吗?”
……
黎炀慢慢将头抬起来,轻声道:“你不回答我,也没关系,但是我忍不住想和你说……”
姜钰一瞬间屏住呼吸,用手轻触上他的嘴,拦下了他要说的话。
“你莫再说了。”
她声量很轻,气息低缓却又很乱,心里也乱作一团,像是有什么东西猛撞着胸腔,她只怕再说下去,那东西会将她撞死。
他一双明亮的凤眼痴痴地盯着她看,目色深情得宛若一片缱绻的海水,那水中印出姜钰的模样,温柔流转,随时要将她溺死在那里,不得往生。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看不见的地方,黎炀都是这般深情地看着她,那是他无法自控的神情,正如他此刻无法自控的心动。
姜钰几乎是踉跄地走出那间屋子,最后留在黎炀的眼中的,是她落荒而逃的背影。
她走出房间,将门合在身后,大口的喘着气,似乎她刚才,已经忘了呼吸。
一门之隔,屋内之人也艰难平复着自己起伏的心绪。
姜钰用手按上自己的心,方才发觉,指间还沾染着少年唇上传来的温热。
她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
剧烈的、烧灼的、紧张的。
自己也不明白的。
所有人都安然入睡,进了沉稳的梦乡,空旷的宅院里,只还剩少年晦涩难懂的心动在夜里回响。
母亲留给她的一半御灵佩是系着持佩之人心脉的,正常情况下都是通体碧绿,若是心如死灰,便会暗淡无色,可若是心如擂鼓,便会皎如星日。
只有姜钰清楚,当黎炀给出她那个问题的答案时,她的另一只手将腰间的御灵佩握得有多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