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澈的话仿佛没有预兆的炸弹轰的一声降落在早川律的身边，让他瞬间失去一切感知，只余心跳的轰鸣。


    等早川律重复了几遍才把程澈说的话捋清楚后，早川律第一反应是猛然看向司机那边。


    程澈一直在观察早川律的反应，于是在早川律慌张的瞬间便弄懂了早川律的心思。


    “我刚才说的是中国话，司机听不懂的。”


    早川律像是终于学会了呼吸一般，紧绷的背踏实的靠在了车座上。


    回过神来，却又不知该如何回复程澈的话。


    什么叫因为他而失眠？


    程澈昨晚也一直在想他吗？


    早川律身上的困意被一棍子打散，留下的全然是忐忑和猜测，偶尔却又夹杂着一些不敢明说的开心。


    无论是以什么身份，至少程澈在想着他。


    一直到了程澈家两个人都没有再说什么，上楼的时候连摁电梯的这个很是平常的动作都开始变得小心翼翼。


    到了房间后，紧闭的空间更是将两个人的关系骤然拉近，无论两个人站的有多远，总有一丝缱绻不明的无形丝线拉扯着对方。


    “饿了吧，想吃点什么吗？”程澈先打破了僵局开口道。


    早川律的身体的信号早就被隔绝了，程澈提醒后，他才发现自己的真的有点饿。


    看见早川律的反应后，程澈又主动开口道：“要吃米饭吗？”


    “我想吃泡面。”早川律给了另一个答案。


    程澈直接利索的打开了柜子，在厨房忙活了起来。


    开水弥漫的热气萦绕在程澈身边，早川律趴在沙发上看着程澈忙碌的背影，骤然体会到了家的感觉。


    原来做饭这件事也能这么温暖。


    程澈的手脚很麻利，前前后后不过十几分钟，就摆了一桌的好吃的，早川律手边的碗里的面条热气腾腾，上面还卧了一颗很好看的太阳蛋。


    早川律觉得现在自己有点危险，因为他好像从程澈的身上体会到了家的感觉。


    很意外，也很无厘头，两个男生，一顿简单的晚饭，却叫早川律的内心不断地纠结，然后再被打破，随后又陷入了另一种妥协的境地。


    即使嘴硬如早川律，到了此刻也无法不承认，他真的好喜欢程澈，喜欢到他无法容忍程澈身边出现其他人。


    用过晚饭后，早川律并排和程澈一起收拾碗筷，程澈见早川律兴致不高，于是把心里的考量说出来：“要不我退出游泳部吧。”


    早川律递出碗的动作停到了一半，将这个消息消化了片刻，虽然已经想了无数种情况，最后还是开口问道：“为什么？”


    程澈坦然道：“因为我觉得自从夏井绫子来了之后，你变得不开心了，我知道这种事我怎么说都显得很无力，所以，解决这种问题最好的办法就是咱们两个直接离开游泳部。”


    程澈的这个决定太过于直接，让早川律一时没反应过来。


    “你离开游泳部的话，比赛怎么办？”脑子里的思绪太过混乱，早川律随便抓住一个顾虑追问着。


    早川律率先想到了其他的情况。


    万一程澈突然地退出，影响到泳队的成绩怎么办？石田悠真他们会不会怪他？好不容易才拥有的其他朋友就要这么抛弃吗？


    想到如上的种种情况，早川律头一次觉得自己似乎太自私了。


    比起做决定的程澈，早川律显得更加的焦灼。


    手上的触感让早川律纷乱的思绪戛然而止。


    程澈很自然的从早川律的手中将碗接了过去，打开水龙头将碗里的泡沫一扫而光道：“各种题型中，对于我而言最好做的就是选择题，因为总有一个选项是正确答案，而标准在我自己这里。”


    程澈将碗筷收拾好后，拉着早川律把手洗干净道：“没有我，泳队里还有其他人，比赛结果很重要，但比起比赛结果，对我而言，你更重要。”


    这句话仿佛摁动了早川律身上的开关，一键将早川律脑海中所有纷乱复杂的思绪全部清除，兀的一下子仿佛恢复了出厂设置，唯一留下的程序指令名为程澈。


    早川律任由程澈拉着他坐到了客厅的沙发上，他很享受这种不用思考的状态。


    不知为何，早川律的内心有一种赢了全世界的感觉，现下的他似乎站在了最高领奖台上，台下是曾经他纠结和懊恼的所有人和事。


    程澈拿起手机找出翻译器来，不多时，翻译器中响起早川律熟悉的日语，缓了好一会儿，他才将语言系统转化过来，意识到刚才程澈输入了什么。


    “什么意思？”早川律刚缓过神来问道，“你这是准备给石田悠真发消息吗？”


    程澈往早川律身边坐了坐道：“嗯，我准备好好和他解释一下，你帮我看一下这个翻译的有没有问题。”


    早川律压下程澈的手机道：“不用给他发了。”


    程澈不解的看向早川律。


    “找个时间你给我科普一下游泳的相关知识吧，虽然自己看书或者看视频也能记下来，但是那样的效率太低了，我想尽快的掌握。”早川律深吸了一口气后看向程澈，眼神中全然是坚定，“不是说要一起一步一步的往前走的吗？咱们一起努力，争取和游泳队走的更远。”


    “可是......”程澈怕早川律为了他而委屈了自己。


    早川律把程澈的手机拿过来，将那段已经复制好的信息删除，“程澈，有你那句话，我很满足了。”


    程澈看着早川律的耳尖渐渐缠上红晕，没应声，只是就着早川律的动作慢慢的将手指抵在早川律的手背上。


    虽然早川律没应声，但是通过那红晕的加重，程澈知道早川律肯定察觉到了他的小动作。


    早川律忍下心跳的加剧，认真的继续说道：“你对于我而言同样很重要，所以，我希望你在这所学校里能收获更多。”


    在面对程澈时，早川律感觉自己总是无法裹紧自己身上的伪装，于是便坦然的将一切都暴露在程澈面前。


    “在你来之前，我从来没体会过社团的乐趣，但是自从上次陪你们一起参加了比赛后，我骤然认识到原来校园生活有另一面闪光点，当时和大家一起拍照时的快乐一直埋在我的心底，程澈，我想陪你，陪游泳队走的更远。”早川律放下手机，用另一只手握住程澈的手，扎扎实实，没有缝隙。


    “程澈，我们一起加油吧。”


    程澈紧紧的回握住早川律的手，“经理，请多指教。”


    早川律深吸了一口气，仿佛做了个特别艰难的决定，“特训就从今晚开始吧，我不想让自己显得特别业余。”


    游泳部经理紧急特训拉开帷幕。


    两人网课过后，程澈为了提升教学效果特意给早川律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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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好几段著名的游泳运动员夺冠的高光时刻，边给早川律看便解释着动作要领，同时帮助早川律区分每种泳姿的不同。


    但是早川律努力的看了好几遍，愣是没发现那些泳姿到底有什么不同，在他眼中，只有水花的大小最好分辨了。


    反复分辨了好几次后，再换做其他视频后早川律就容易犯迷糊。


    最后程澈直接把视频关了。


    早川律被程澈的动作吓了一跳，安静的坐在那边一句话都不敢说。


    说实话早川律头一次体会到了差生的心境，他是真的学不会呀，面对程老师这么努力的帮他一遍遍纠正，早川律实在是太不好意思了。


    程澈在原地转了两圈后突然的回到了房间里，留下早川律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客厅里不知所措。


    早川律感觉程澈有可能是生气了。


    等了好半天程澈都没出来，早川律鼓起勇气决定先和程澈老师认个错，等晚上自己回家的时候再抽空认真学习一下。


    早川律磨蹭着走到程澈房间的门前，深吸了一口气正准备叩门的时候，突然门那边自己开了。


    而看清楚面前的场景后，早川律下意识的后退了好几步，手向后去不住地想抓住些牢固的东西来稳住自己的身形。


    见程澈一步步的走向自己，早川律慌乱的抬手制止了程澈进一步的动作，声音因为程澈意外地举动带上了些许的颤音道：“你，你这是做什么。”


    程澈挑了下眉得意道：“当然是现场教学呀，你之前没有过游泳基础，分辨那些视频对你而言的确是有些难，所以我决定亲自给你演示。”


    早川律死死地盯着程澈围着的浴巾，有些难以面对的开口道：“其实，也不用这么急吧。”


    程澈大方的一扯浴巾，早川律赶紧转过脸去。


    虽然在泳池边已经看过无数遍程澈穿着泳衣的样子了，但那总归是训练场所，穿成那样无可厚非，现在这算是在怎么回事呀！


    早川律头都不敢抬，哪里还顾得上分辨什么动作。


    偏生程澈好像压根没察觉到他的窘迫一般，大大方方的站在前面摆着动作给早川律讲解道：“你看我的胳膊和大腿动作，我先拆解着给你演示一遍，一会儿再给你串一遍完整的动作。”


    早川律余光看着程澈呼啦呼啦的做着动作，见程澈那么认真，早川律也只好深吸一口气，准备克服心理的障碍，将全部注意力放在学习游泳的姿势上。


    早川律勇敢的向前迈了一步，努力的将视线从程澈的泳衣上挪开，像是精准的扫描仪一样，分区分片的记着动作要领，碰见容易混的地方，早川律压住内心的尴尬，主动上前请教着，“这个泳姿胳膊要往两边划是吗？”


    程澈转到早川律面前，准备近距离的再给早川律演示一边，他刚举起手臂，一阵凉风忽的在两人身边穿过，径直的涌到刚打开的门缝中。


    门口的程昱眼前全是自家儿子穿着泳衣站在客厅里的样子，他觉得自己今天好像是不该回家，以后回家似乎也得看黄历了。


    早川律头都没转，但内心已经油然升起了一股不好的预感。


    程澈撇了眼门口，仿佛才意识到自己穿的有点少这个问题。


    最后还得是程澈脸皮够厚，主动的打破了这莫名的寂静道：“爸，你回来了，我们练习泳姿呢，你看我做的标不标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