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木筏(宝宝,人家相信你哦~)
作品:《穿成一条蛇,努力修仙》 终于,那道横亘于天幕之上的时空裂缝,开始了缓慢而惊人的异动。
起初,只是丝丝缕缕精纯至极的灵气,混杂着若有若无的古老威压,如同涓涓细流般从中渗透而出。
随后,逸散的灵力变得愈发汹涌狂暴,如同决堤的洪流,源自太古洪荒的威压也随之剧增,沉甸甸地碾压在每一位修士的神魂之上。修为高深化神者感受尤为强烈,只觉周身灵力运转凝滞艰涩,前所未有的虚弱袭来,几乎难以维持凌空姿态。
最终,在无数道目光的注视下,空间裂缝彻底洞开——
“轰——!”
无尽的古老威压化为洪流,裹挟着沛然灵力,如同九天银河倾泻而下,席卷了整个浩渺平原.
那一瞬间,万籁俱寂,旋即又被无数压抑的闷哼与惊呼取代。绝大多数修士皆在源于生命本源的浩瀚神威面前难以自持,心神剧颤,几欲跪伏。那是低维生命面对至高存在的本能敬畏,是尘埃仰望星海的渺小与震撼。
然而,洪流正中心的楚荆,却感觉……如常。
非但没有任何不适,古老气息拂过他的身躯,反而带来一种难以言喻的的舒适,仿佛游子归乡,倦鸟投林。
他怀中,乌羽探出小脑袋,懵懂的眼眸中似有无数破碎而古老的画面飞速流转闪烁,它歪着头,发出细微的“啾啾?”声,威压并未让它恐惧,反而带来源自血脉深处的温和与亲切……
至于乌羽为何会跟来——全因神神叨叨的芩道人。老人家养了许久的鸡,推衍天机的能力似乎真有所提升,模模糊糊算出乌羽与这处时空裂缝存在着某种玄之又玄的联系,硬塞给了楚荆。
楚荆虽感受不到太大压力,但太过显眼,定然不是什么好事。他当即极为自然地弯腰,蹙起眉头,脸上适时地浮现出与周围众人一般无二的凝重与艰难之色。
约莫过了一刻钟,令人窒息的神威洪流才缓缓褪去,逸散的灵力也逐渐趋于稳定。巨大的时空裂缝不再狂暴,入口处被一层朦胧柔和的灵力光幕所笼罩,如同荡漾的水波,从外界难以窥探其内分毫景象。
天地间一片寂静。
方才毁天灭地般的威势仍心有余悸,无人敢轻举妄动,生怕看似平静的光幕之后,隐藏着更恐怖的未知风险。毕竟,这可是源自上古、流经万古时空的世界碎片,谁也无法预料其中有何等凶险。
俗话说的好,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机缘往往伴随着风险,先行一步,或许便是天壤之别。
又僵持了一刻钟,见裂缝入口确实稳定下来,再无异常波动,人群中开始躁动不安。终于,几道稀疏却迅疾的灵光按捺不住,率先冲天而起,毫不犹豫地撞向朦胧光幕。身影瞬间没入其中,气息彻底消失在外界的感知里。
有人带头,顷刻间便点燃了所有人心中的贪念。
“且行!”
“机缘就在眼前!”
下一刻,无数流光如同逆飞的流星,争先恐后、铺天盖地涌向时空裂缝,场面一时混乱而壮观。
“走吧,”楚荆看向身旁的齐时,也示意肃霜与涤场。
四人并未急于与人群争抢,依旧保持着从容气度,不紧不慢地踏空而起,走向朦胧光幕。
触及朦胧光幕的瞬间,楚荆只觉一股难以抵抗的吸力,他甚至来不及运转灵力,就已被卷入其中。
齐时与他相距极近,几乎是衣袂相贴,猝不及防下,也被突如其来的巨力拉扯着,一同跌入了混乱的漩涡之中。
“呃——!”
一阵令人头晕目眩的天旋地转,狂暴的空间之力撕扯着周身,耳边尽是尖锐呼啸的时空风暴之声。
足足过了好几息,楚荆才缓了过来,稳住心神。
还好,并未出现最糟糕的自由落体。只是……身下的触感温软中带着韧劲,似乎还伴随着极为熟悉的闷哼?
楚荆低头一看,顿时有些尴尬地发现,自己正正好好,不偏不倚地……整个人摔坐在了齐时身上。
“咳咳……”楚荆迅速起身,顺手将龇牙咧嘴的齐时拉了起来,“没事吧?”他环顾四周,眉头微蹙,“肃霜师伯与涤场师伯呢?”
目光所及,尽是陌生的景象,完全不见两位师伯的身影。他们似乎身处一片孤零零的江心汀州之上,脚下是细腻湿润的白沙,不远处生长着一些低矮却茂密的灌木丛和虬结的怪树。
极目远眺,四周是浩浩汤汤的苍茫江水,水色幽深,更远处,还能看见零星散布的小片沙洲。
“或许……是因为我们一同进入,且距离太近......”齐时拍打着袍服上的沙粒,沉吟分析道,“又或许,我们于神秘祭坛一同开启此处,有了紧密关联?”
虽然有点小意外,但齐时与楚荆也没有太过担心。毕竟肃霜与涤场经验丰富,实力强横,即便修为被秘境法则压制在金丹境,以其手段底蕴,自保绰绰有余。
“我的修为似乎并未受到太多影响?”齐时感受了一下体内流转的灵力,看向楚荆。
楚荆闭目内视片刻,开口道:“约在金丹六阶左右。”果然,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身澎湃的灵力被一股无形的天地规则强行约束压缩,远不复元婴境的浩瀚。
齐时走到水边,凝望着眼前一望无际、烟波浩渺的江面,不禁面露惆怅:“江河浩荡,横无际涯,道阻且难?难不成核心遗迹,竟在这万丈水底之下?”他尝试着将神识探入江水之中,然而只感受到深沉死寂的混沌与虚无。
“我们之前已大致见过核心区域的全貌,绝非在水底。”楚荆摇了摇头,目光扫过平静却暗藏玄机的江面,“而且,我虽不能确切感知,但此江水极为古怪,其中不知道藏着何等恐怖的水族。”
齐时闻言,蹲下身,小心翼翼地伸手探入冰凉的江水之中。下一刻,他脸色大变,猛地将手抽出:“这江水……竟能侵蚀压制灵力运转!”
“看来,御空飞行消耗巨大,涉水横渡更是绝无可能了。”楚荆将目光投向汀州中央那些低矮却坚韧的灌木与树木,“只能效仿古法,做个木筏了。”
事已至此,别无他法。齐时迅速动手,将汀州上所有能用的木材——无论是倒伏的枯木还是低矮的灌木——尽数砍伐收集。
奈何汀州实在太小,资源有限,最终拼凑出来的木筏颇为简陋寒酸。
木筏虽是造好了——茫茫大江,四面皆水,路在何方?
楚荆强忍着神识被极大压制的滞涩,竭力将感知向外延伸,结果依旧是徒劳。
“啾啾、啾啾。”就在二人一筹莫展、四顾茫然之际,一直安静待在楚荆怀里的乌羽忽然扑扇翅膀,扬起小脑袋,用喙指向南方。
“乌羽说,”楚荆翻译道,“它只能模糊演算到南方有着一片较大的岛屿。”
“南方……总好过在此坐以待毙。”齐时无奈地叹了口气,“至少岛上资源应当比沙洲丰富些。走吧!”
二人不再犹豫,将简陋的木筏推入水中,屏息凝神地踏了上去。
木筏太小了,小到楚荆几乎得靠在齐时怀里。
他们便以略显尴尬而亲密的姿势,开始了在苍茫江面上的漂泊。
但还真别说,抛开古怪的姿势不谈……齐时身躯挺拔,肌肉线条流畅而结实,靠在他怀里,不出意外地很是安稳舒适。
有多舒服呢......楚荆甚至半眯起了竖瞳。
靠在坚实而温暖的胸膛上,迎面而来的,是和煦江风。江面平缓,行舟微微晃悠,好不惬意!
众所周知,每当氛围趋于美好惬意之时,总会有些不长眼的家伙跳出来大煞风景。
似乎所有被卷入此地的修士,落点都分布在这片广阔的江域之中。有些运气稍好的,落脚点恰有林木,能勉强造筏代步;而那些运气差的,则只能困守于巴掌大的礁石或沙洲之上,眼睁睁看着他人泛舟远去,眼中尽是焦灼与不甘。
都是刀头舔血之人,深入此等未知秘境,谁还讲究什么温良恭俭让?弱肉强食才是唯一的法则。
有幸制成舟筏行驶于江面之人,无不面露凶悍警惕之色,提防着周围每一个可能的威胁。
唯有——那对共乘一叶简陋木筏的……道侣?
都什么时候了,生死未卜,前路茫茫,这两人居然还有闲情逸致在此地耳鬓厮磨、风花雪月?尤其是后面那位,甚至还在嬉闹,试图搏怀中美人一笑!!
那些运气不佳的修士本就心浮气躁,满心怨愤,此刻见到两人如此“不识时务”,更是妒火中烧,邪念陡生。见两人周身灵力波动并无出奇之处,且毫无防备之心,立刻便有人按捺不住,生出了杀人夺筏的念头。
两道隐匿了气息的寒光骤然从侧后方不起眼的芦苇荡中暴射而出。速度极快,角度更是刁钻狠辣,一左一右,分别斩向楚荆的后心与齐时的脖颈!
偷袭者眼中已然迸发出残忍而贪婪的光芒。在他们看来,这两个沉溺于温柔乡的家伙,根本就是待宰的羔羊!
不过,到底是他俩缺乏经验,敢在凶险之地玩赏之人,能是什么良善之辈?
“哎……烦死啦~”慵懒的语调带着几分被打扰的不悦,叹息声微微响起。
楚荆只是不甚在意地调整了一个更舒适的枕靠姿势,他仰起脸,目光掠过齐时线条流畅的下颌、红润的唇、长而浓密的睫毛,轻笑出声,“相信你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