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抬起脸，清澈的大眼睛里带着警惕和疑惑。


    那眉眼轮廓，那抿唇的倔强弧度……像！太像苏渊了！


    一个冰冷的念头瞬间攫住了她：


    苏渊有孩子了？和谁生的？什么时候的事？


    她费尽心机连他的衣角都碰不到，他竟然和别人有了这么大的孩子？


    嫉妒、愤怒、被欺骗的屈辱感轰然爆发，冲垮了她所有的伪装。


    “你是谁？！”莫莉的声音陡然拔高，尖锐刺耳，带着歇斯底里的疯狂。


    她踩着高跟鞋几步冲到沙发前，保养得宜的手像铁钳一样猛地攥住了轩轩细小的胳膊，粗暴地将他整个人提离了沙发！


    “啊！”轩轩吓得尖叫，绘本脱手掉在地上。


    他惊恐地看着眼前表情狰狞的女人，小脸瞬间惨白。


    “说！你妈是谁？！是不是哪个贱人勾引了苏渊？！”


    莫莉的脸因嫉妒扭曲，指甲掐得轩轩皮肉发白，她用力摇晃着手里的孩子，“野种！苏渊怎么会有你……”


    “呜哇——！！！”


    一声凄厉到极致的哭嚎猛地爆发！伴随着一声令人心悸的、细微的闷响！


    轩轩被提起的那条小胳膊软软地、不自然地垂落下来！


    剧痛让他整张小脸扭曲，嘴唇哆嗦着失去血色，豆大的冷汗瞬间布满额头和鬓角，小小的身体因剧痛和恐惧剧烈地抽搐、痉挛！


    哭声变得断断续续，只剩下绝望的抽噎，小脸惨白如纸。


    “小贱种！你……”莫莉被这惨状和手中软塌塌的触感弄得一愣，随即更加恼怒，另一只手高高扬起就要扇下去！


    “砰——！！！”


    一声巨响！厚重的红木大门猛然被踢开！


    苏渊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周身散发着骇人的寒意！


    门外挤满了脸色煞白、大气不敢喘的高管和助理，顶楼温度骤降。


    苏渊猩红的眼眸死死锁住莫莉扬起的手和她手中痛苦抽搐的轩轩！那眼神，冰冷刺骨。


    莫莉魂飞魄散，扬起的巴掌僵在半空，脸上只剩下恐惧。


    苏渊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他甚至没有质问！


    一步跨至莫莉身前，坚硬的皮鞋底带着狠厉的力量，精准地狠狠踹在莫莉胸腹之间！


    “呃！”莫莉一声短促的痛呼，整个人倒飞出去，“哐当！”一声重重砸在钢制文件柜上！


    保温饭盒摔得粉碎，汤水四溅。她眼前一黑，瘫软在地，昏死过去。


    在莫莉脱手的瞬间，苏渊早已闪电般伸出双臂，稳稳接住了那个因剧痛和恐惧而剧烈痉挛的小身体。


    “轩轩！”苏渊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他一手托住轩轩的背，另一只手臂小心承托着那条软垂的左臂，不敢触碰。


    “大哥……呜……痛……手手……”轩轩蜷缩在苏渊冰冷的怀里，小脸死死埋进衬衫，哭得撕心裂肺，浑身剧烈颤抖，“……手手不能动了……呜……轩轩怕……好痛……”冷汗浸透了他额前的卷发，黏在惨白的小脸上。


    每一次抽噎都牵动伤处，带来新的剧痛和抽搐。


    苏渊低头看着怀里哭到几乎窒息的小人儿，感受着他身体的颤抖，一股冰冷的怒意席卷了他。


    他猛地抬头，猩红的目光扫过门外噤若寒蝉的众人，声音森冷：


    “看住她！我回来前，不准任何人靠近！不准叫救护车！醒了就打晕！”


    他的目光扫过地上的莫莉，“敢伤我弟弟……我要莫家，百倍偿还！”


    “是！总裁！”赵岚强压恐惧应声，指挥保安上前。


    苏渊不再看任何人，抱着轩轩，避开他受伤的手臂，疾步冲向电梯，嘶声低吼：


    “备车！去医院！立刻！！”


    电梯门合拢。封闭空间里，轩轩痛苦的呜咽更加清晰。


    小小的身体在苏渊怀里不断痉挛。


    苏渊下颌紧贴轩轩汗湿冰冷的额角，一遍遍低语：


    “轩轩不怕，大哥在……马上就不痛了……”


    回应他的只有压抑不住的痛苦抽泣。


    电梯到达底层。车门早已打开。苏渊抱着轩轩冲进后座。


    “最近的儿童医院！最快速度！绿色通道！”苏渊命令。


    “是！”司机猛踩油门。


    车内，轩轩的哭声渐弱，变成断断续续的痛苦呜咽，小脸惨白，嘴唇无色，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颤抖。


    “大哥……手手……好痛……”他无意识呢喃。


    “大哥知道，乖，再忍一下。”苏渊声音极轻，小心擦去他额角的冷汗。


    他拨通电话，声音冰冷：“儿童骨科专家立刻待命。VIP通道。”


    车子在车流中疾驰。轩轩被颠簸和疼痛折磨得有些昏沉，小脑袋蹭着苏渊的胸膛，带着浓重哭腔含糊嘟囔：


    “大哥……糖糖……被坏阿姨……踩碎了……”


    苏渊身体一僵！


    糖？那些棒棒糖？


    他这才注意到轩轩背带裤胸前的小口袋空空如也，边缘沾着黏腻糖渍和灰尘鞋印。


    苏渊脑海里闪过那女人欺负轩轩的画面。


    一股更深的冰冷怒意从苏渊心底升起。他抱着轩轩的手臂肌肉绷紧，指关节捏得发白。


    车子急刹停在医院门口。院长和骨科主任推着移动病床等在那里。


    苏渊抱着轩轩下车，大步走向病床，小心放下。


    护士想接手，被他冰冷的眼神制止。


    “左肩关节脱臼，立刻处理。最好麻醉，最轻柔手法。”苏渊声音斩钉截铁。


    “是！苏总放心！”骨科主任额头冒汗，亲自上前轻柔检查。


    轩轩被放到陌生床上，恐惧和剧痛让他再次大哭，小身子拼命往苏渊方向缩：


    “大哥！大哥！轩轩怕……不要打针……呜……”


    “轩轩不怕！”苏渊立刻俯身，大手稳稳握住轩轩没受伤的右手，护在他身侧。他凝视着轩轩泪眼模糊的眼睛，压下所有戾气，声音低沉清晰：


    “大哥就在这里，一步不离开。看着你。你看着大哥的眼睛。”


    轩轩抽噎着，看向苏渊那双只倒映着自己的深眸。


    “还记得任务吗？”苏渊声音放缓，“你是小男子汉，要打败病毒坏蛋。现在这个打针，是给你升级超级武器，让你更强大。大哥陪着你，一起完成任务，好不好？”


    熟悉的“任务”和“小男子汉”让轩轩哭声渐小。


    他瘪着小嘴，努力吸鼻子：“升级……超级武器？”


    “对。”苏渊肯定道，擦去他眼角的泪，“勇敢升级，很快就好。升级完，轩轩就是最厉害的小英雄。大哥为你骄傲。”


    轩轩看着大哥的眼睛，虽然小身子发抖，小手紧紧攥着苏渊的手指，但还是用力点头：


    “好！轩轩勇敢！升级武器！”


    他闭上眼睛，小脸绷紧，不再大声哭闹，死死抓着苏渊的手。


    骨科主任抓住时机，在护士配合下迅速轻柔地进行准备和局部麻醉。


    轩轩感到冰凉和刺痛，小身体一颤，哼唧一声，但咬着下唇没哭，只是抓得更紧。


    苏渊半跪在床边，视线不离轩轩的脸，一手轻拍他背心，低沉安抚：


    “很好，轩轩真棒……马上就好……”


    当主任握住轩轩脱臼的手臂准备复位时，轩轩猛地睁眼惊恐看向手臂——


    “轩轩！”苏渊声音陡然拔高，“看着大哥！”


    轩轩视线本能转回。


    就在这一瞬！


    一声轻微的复位声响！


    “呜——！”轩轩痛得小身子猛地一弹，短促哀鸣，眼泪涌出。


    “好了！复位成功！”主任立刻用夹板和绷带固定。


    剧烈的疼痛退去，只剩酸胀不适。


    轩轩瘫软在病床上，大口喘气，小脸惨白，汗泪交织。


    “轩轩？”苏渊拂开他额前湿发。


    小家伙微微睁眼，确认了大哥，小嘴委屈地撇了撇，带着依赖嘟囔：


    “大哥……轩轩困……”


    紧绷的小身体放松，眼皮沉重合上，攥着苏渊的手也松了力道，呼吸渐稳，小眉头微蹙。


    苏渊半跪着，凝视轩轩沉睡的小脸、固定的手臂、惨白的泪痕。


    眼底的猩红沉淀下去，化为一片深不见底的冰冷寒潭。


    他缓缓起身，高大的身影投下阴影。拿出手机拨通：


    “赵岚，带人去顶楼，控制住那个女人。”


    “通知法务部，以故意伤害、非法侵入等所有适用罪名起草律师函，明天前送到莫家。”


    “彻查莫家所有项目、资金链、灰色地带。”


    “还有，”苏渊的目光落在轩轩的手臂上，“轩轩口袋里的糖被踩碎了。查监控，要清晰画面。所有损失的糖，我要莫家一颗不少地赔出来，用他们最在乎的东西。”


    “明白！苏总放心！”电话那头立刻应声。


    挂断电话，苏渊俯身，动作轻柔地避开轩轩伤臂，将他稳稳抱起。


    轩轩在睡梦中无意识往他怀里钻了钻。


    苏渊抱着他，走向VIP病房。阳光落在他冷硬的侧脸上，也落在他怀里沉睡孩子苍白的小脸上。


    医院消毒水的气味冰冷。苏渊眼底凝结的寒意，比这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