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好吗？


    白露菡听着摄像师的问题，很想笑，但嘴角却无论如何也扯不起来。


    她现在一点都不好。


    她感觉自己就像一只被猫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可怜老鼠，所有的挣扎，所有的反抗，在对方面前，都显得那么的苍白无力。


    他不仅能看穿她的心思，还能在她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在她身上留下“标记”。


    这已经不是智商上的碾压了，这是一种全方位的、令人绝望的支配。


    她僵硬地弯下腰，像一个生锈的机器人，一点一点地，把那只粘着口香糖和徽章的高跟鞋，从脚上脱了下来。


    黏糊糊的触感，和那枚写着她名字的徽章，像两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抽在她的脸上。


    屈辱！


    前所未有的屈辱！


    白露菡拿着那只鞋，站在原地，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旋转。


    她输了。


    输得彻彻底底，体无完肤。


    而另一边，完成所有“狩猎”的苏桐，已经优哉游哉地走回了迷宫的出口。


    他看了一眼墙上的计时器，距离游戏结束，还有五分钟。


    足够了。


    他靠在出口的门框上，好整以暇地等着最后一位“嘉宾”——杨颖的出现。


    很快，杨颖也气喘吁吁地跑了出来。她运气不错，找到了自己的三枚徽章。


    “呼……累死我了！”她扶着膝盖，大口地喘着气，“苏桐，你……你就一直在这儿待着？”


    “当然不是。”苏桐笑了笑，“我去迷宫里散了散步，顺便……帮大家找了找东西。”


    就在这时，游戏结束的哨声响起。


    “时间到！所有成员，请立刻到出口集合！”


    姚译天导演的声音，通过广播传遍了整个迷-宫。


    不一会儿，跑男团的成员们，一个个垂头丧气、神情恍惚地走了出来。


    邓超，一脸的生无可恋。


    陈赫，眼神空洞，仿佛被抽走了灵魂。


    李辰，倒是还好，只是看苏桐的眼神里，充满了敬畏。


    郑楷，则是一直在低头研究自己的鞋，仿佛在思考人类为什么不能原地起飞。


    他们每个人，都经历了一次世界观的重塑。


    当他们看到苏桐好整以暇地站在那里时，都不约而同地，离他远了一点。


    这个男人，有毒！剧毒！


    “好了，各位都辛苦了！”姚译天导演拿着大声公，强忍着笑意，走到了众人面前，“现在，让我们来公布一下本次游戏的结果！”


    “首先，是我们的杨颖，找到了三枚自己的徽章，恭喜！”


    杨颖得意地扬了扬手里的徽章。


    “接下来，是邓超、陈赫、李辰、郑楷，虽然过程有些……曲折，但也都在我们热心的新朋友苏桐的帮助下，找齐了各自的徽章！”


    姚译天特意在“热心的新朋友”这几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邓超等人闻言，嘴角都是一阵抽搐。


    热心？


    那叫热心吗？那叫把我们的心都给搞碎了！


    “最后，是我们的两位嘉宾。”姚译天将目光投向了白露菡和苏桐，“苏桐，首先找到了自己的徽章，任务完成！”


    苏桐对着镜头，露出了一个谦虚的微笑。


    “那么，只剩下我们的露菡了。”姚译天看向队伍末尾那个失魂落魄的身影，“露菡，你的徽章，找到了吗？”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白露菡的身上。


    白露菡的身体，猛地一颤。


    她缓缓地抬起头，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纸。


    她张了张嘴，想要说“找到了”，可那三个字，却像是卡在了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口。


    因为，她唯一的徽章，还粘在她那只高跟鞋的鞋底上。


    让她当着所有人的面，举起自己的鞋底，告诉大家“嘿，我的徽章在这儿”？


    杀了她吧！


    那比让她当场表演胸口碎大石还要残忍！


    “怎么了？露菡？”邓超看出了她的不对劲，关切地问道，“是没找到吗？没关系，一个游戏而已。”


    “不……不是……”白露菡的声音，细若蚊吟，“我……我找到了。”


    “找到了？那拿出来给大家看看啊！”陈赫在一旁起哄道，他刚刚被苏桐整得那么惨，现在急需找个人来转移一下大家的注意力。


    “对啊，露菡，快拿出来吧！”郑楷也附和道。


    看着众人那“期待”的眼神，白-露菡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


    她的手，死死地攥着衣角，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她求助似的看向苏桐，眼神里，竟然带着一丝哀求。


    她希望，这个魔鬼能发发善心，放过她这一次。


    然而，苏桐只是对她露出了一个“和善”的微笑。


    然后，他当着所有人的面，缓缓地，抬起了自己的右脚，然后用手指，指了指自己的鞋底。


    他没有说话。


    但那个动作，那个眼神，所表达的意思，却比任何语言都要清晰。


    他在说：师姐，该你表演了。


    那一刻，白露菡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她明白了。


    这个男人，根本就不是魔鬼。


    魔鬼，至少还讲点道义。


    而他，是纯粹的、不含任何杂质的……恶趣味集合体！


    他就是要看自己出丑！他就是要让自己当着全国观众的面，社会性死亡！


    导播间里，姚译天已经笑得快要断气了。


    “神来之笔！这绝对是神来之-笔啊！”他拍着大腿，激动地咆哮道，“快！给我特写！所有机位，给我把白露菡的表情，还有苏桐那个该死的动作，全都给我录下来！一帧都不能少！”


    现场，跑男团的成员们也看懂了苏桐的暗示。


    他们顺着苏桐的动作，齐刷刷地，将目光投向了白露菡的……脚。


    “哎？”陈赫第一个怪叫起来，“露菡，你的徽章……不会是藏在……”


    “鞋底？！”邓超的眼睛，瞪得像铜铃。


    “卧槽！这么会玩吗？！”郑楷惊呼道。


    所有人的目光，像一把把锋利的小刀，刮在白露菡的脸上，让她无地自容。


    她感觉自己的脸，在燃烧。


    她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了。


    与其被动地被揭穿，不如……自己来了断！


    她深吸一口气，闭上了眼睛，像是即将走上刑场的死囚。


    然后，在所有人震惊、错愕、爆笑的目光中，她缓缓地，抬起了自己的右腿，将那只白色高跟鞋的鞋底，展示在了镜头前。


    时间，仿佛又一次静止了。


    全世界，都看到了那枚被口香糖，狼狈地粘在鞋底上的，写着“白露菡”名字的徽章。


    那一刻，白露菡仿佛听到了自己理智的弦，“崩”的一声，彻底断裂的声音。


    她想，她这辈子，大概都忘不了今天了。


    也忘不了，那个教会她什么叫真正的“社死”的男人。


    苏桐看着她那副生无可恋的模样，满意地点了点头。


    然后，他走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用一种充满了“关切”和“鼓励”的语气，对她说道：


    “师姐，别灰心。”


    “你看，虽然过程有些曲折，但你最终，不也还是靠自己的‘实力’，找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