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疯批太后毒子夺孙!

作品:《及笄日,我听见未婚夫要灭我满门

    密室之内,烛火昏黄的光影,在顾云溪煞白的脸上摇曳不定。


    老御医祁柏那句“此毒,唯德贵妃求得”,让顾云溪僵在原地。


    太后!


    那名为“心语”的毒,竟是出自太后之手!


    镇国公送香,太后下毒……这两人,究竟在这场横跨了十几年的阴谋中,扮演了何等角色?


    萧临端坐,脸上不见波澜,那双幽深的凤眸中,却已是风暴欲来。


    他看着祁柏,声音平缓,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继续说。”


    祁柏早已被吓破了胆,不敢有半分隐瞒:“此毒能毁人心智,使其多疑、癫狂,夜不能寐,最终心力衰竭而亡。因其发作之状与郁结之症无异,故而极难察觉……当年,德贵妃……不,太后娘娘得了此毒后,曾因老臣出身西域王医世家,特召老臣问过药性,之后便再未提及。”


    他伏在地上,额头抵着冰冷的地面,声音都在发颤:“老臣只知这些!至于娘娘将此毒用在了何处,老臣万死不敢揣测啊!”


    萧临没有再问。


    他只是挥了挥手,影子便将祁柏带了下去,安置在御书房的偏殿,名为看护,实为软禁。


    密室中,只剩下二人。


    “你的母亲,很可能只是太后与镇国公博弈的一枚棋子。”


    萧临的声音打破了沉寂。


    顾云溪却摇头。


    “不。”


    她隐约记得母亲徐婉那双总是盛满忧愁的眼睛,想起她抱着自己时,那若有似无的叹息。


    “若只是棋子,母亲的眼神,不会那般复杂。”


    那眼神里,有爱,有愧,有恐惧,还有……绝望。


    她缓缓闭上眼,那股被所有人都忽略的、独属于她记忆中的“焦糊药味”,再次清晰地浮现在鼻端。


    【心语无色无味……】


    【可我闻到了焦味……】


    【除非……除非母亲在用另一味药,来压制‘心语’的毒性!她在自救!可她为何不直接停了那香?】


    除非,她有不得不用的理由!


    除非,她守护的,不仅仅是她自己!


    一个荒谬到足以颠覆她前半生的念头,如毒蛇破土而出,死死缠住了她的心脏,让她几乎窒息!


    【我……真的是顾远鸿的女儿吗?】


    【不……我是不是……根本就不是他的女儿?】


    第二日,天还未亮。


    一乘软轿便停在了安置祁柏的偏殿外。


    太后身边的贴身大丫鬟亲自守在轿旁,笑意盈盈地对拦路的禁军道:


    “太后娘娘念及与祁老院判的旧情,特命奴婢来请老院判去慈宁宫叙旧,尝尝新进的雨前龙井。”


    话是叙旧,可那轿子旁侍立的几个膀大腰圆的太监,却将手按在腰间,眼神阴鸷。


    这是请人,还是绑票!


    然而,他们等来的,不是被押解出来的祁柏,而是内侍总管张德海。


    张德海拂尘一甩,脸上堆着滴水不漏的假笑,挡在了轿前:“青姑娘,还请回禀太后娘娘,真是不巧。陛下昨夜旧疾复发,咳血不止,正召了祁老院判在内殿伺候汤药,一时半会儿怕是走不开了。太后娘娘的心意,咱家替陛下领了。”


    “旧疾复发”四个字,让大丫鬟的笑意僵在脸上。


    她很清楚,这不是巧合。


    是那位年轻的帝王,在用自己的龙体,公然护下这个关键的人证!


    大丫鬟灰溜溜地回了慈宁宫。


    内殿里,祁柏听着外面的动静,吓得魂不附体。


    直到张德海进来,对他恭敬一拜,低声道:“老院判尽管放心,陛下已下旨,将您的家眷尽数接入京中别苑,有玄甲卫日夜看护,万无一失。”


    祁柏浑身一松,老泪纵横,对着皇位的方向,重重磕了三个响头。


    帝王恩威,他今日算是彻底领教了。


    得了性命保障,祁柏再不敢有丝毫隐瞒,努力回忆着往事,陆续说出了一些细节。


    “当年,太后娘娘身边有个极受宠信的宫女,名叫‘知画’。此女心细如发,太后所有隐秘之事,都由她经手。老臣曾无意间撞见,那‘知画’亲自去取过‘心语’!”


    萧临凤眸微眯:“人呢?”


    张德海立刻躬身回道:“回陛下,奴才查过宫中旧档,此女……在十八年前,便已放出宫嫁人了。”


    十八年前,查起来如大海捞针。


    线索,在此中断。


    死局。


    萧临的目光沉了下来,而顾云溪却在死寂中,缓缓抬起了眼。


    旧路不通,那就……亲手开辟一条新的路。


    她看向殿外,目光穿透宫墙,落在了某个人的身上。


    就在此时,凤栖宫内,一声惊呼打破了沉寂。


    画眉在给顾云溪布菜时,忽然一阵头晕目眩,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顾云溪眸光一闪,只淡淡吩咐了一句:“传太医。”


    太医很快赶到,一番望闻问切,脸色变得极为古怪。


    他跪在顾云溪面前,支支吾吾半天,才憋出一句:“回……回贵妃娘娘,画眉姑娘她……她这是喜脉啊!”


    殿内瞬间死寂。


    画眉“攸”地转醒,听到这话,整张脸血色尽失!


    【孩子……我怀了二皇子的孩子?!】


    【不!怎么会!怎么会偏偏是这个时候!】


    她曾幻想过,将腹中骨肉视作攀上高枝的终极筹码。


    可如今,二皇子因太后与镇国公倒台,形同圈进。


    这孩子,岂不成了催命的阎王帖!


    她连滚带爬地扑到顾云溪脚下,哭得撕心裂肺:“娘娘救我!娘娘救我啊!”


    顾云溪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眸中没有半分波澜,俯瞰着她在劫难中垂死挣扎。


    “本宫也救不了你。未婚先孕,秽乱宫闱,这可是死罪。”


    她声音平静,却字字诛心,“不过,念在主仆一场,你腹中的,毕竟是皇家血脉。去求求太后吧,或许她老人家,会念在这点骨血上,饶你一命。”


    这番话,是绝路,却也是唯一的活路。


    画眉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奔慈宁宫而去。


    顾云溪看着她消失的背影,缓缓端起茶杯,吹开漂浮的茶叶,眸底的寒光与算计一闪而逝。


    她转身,对候在一旁的影子低声吩咐了几句。


    影子领命而去。


    不久,凤栖宫内便“恰好”传出顾云溪与影子的对话。


    “……查得如何了?”


    “回主子,那种能让男子绝嗣的奇毒,线索也指向了慈宁宫……只是,还未有实证。”


    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能让殿外某个被派来盯梢的、慈宁宫的小太监,听得一清二楚。


    ……


    慈宁宫内。


    太后听完画眉的哭诉,本是勃然大怒,可当听到那句“皇家血脉”时,她眼中精光乍现!


    【皇家血脉……萧景的……孩子……】


    【萧临那病秧子,吐了血,又被哀家下了这么多年的毒,怕是活不长了,更不可能有子嗣!】


    【萧景虽可待他日,但如果是他的儿子……哀家的孙子……将是萧家唯一的血脉!岂不更容易掌控。】


    一个癫狂的、扭转乾坤的念头,在她心中成型!


    就在这时,那名去盯梢的小太监,将偷听到的“绝嗣奇毒”一事,添油加醋地禀报了。


    太后听完,不惊反怒,最后,竟是仰天大笑!


    “哈哈哈哈……好!好一个妖女!好一个毒计!”


    她眼中的颓唐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兴奋与几近癫狂的狠厉!


    【想用‘绝嗣’的罪名构陷哀家?妖女,你怎么也没想到,你这是在提醒哀家!】


    【哀家这个必须是孙儿,必须是唯一的!独一无二的龙孙!】


    她站起身,从妆匣最底层一众精致的瓷瓶中,取出了一个尘封多年的小瓶。


    那里面,装的正是“心语”的解药。也是一种,能彻底毁掉男子根本的虎狼之药!


    她来到二皇子萧景暂居的秋明殿。


    名义上为了画眉争取个名分,实则递上了一碗铺就她垂帘听政的光明大道。


    萧景见到她,又惊又喜,跪地相迎:“母后!”


    “我苦命的孩儿,起来,你既然和画眉两情相悦,为何要瞒着母后,现在母后想保你,也难。”


    太后眼中满是“疼惜”,将那碗参汤,递到了他的嘴边。


    “母后会去劝劝皇帝,这是母后亲自熬的,喝了吧。”


    萧景不疑有他,感激涕零地将那碗汤一饮而尽。


    太后看着空空如也的碗底,脸上那慈母的笑容慢慢褪去。


    【哀家的好儿子,为了母后的大业,你就安心地……做个废人吧!等那一天,哀家会让你颐养天年的。】


    别说血脉不相连,就算是血脉相连,也抵不过权力的诱惑。


    【如果哀家的琏儿还活着……】


    太后擦了一下眼角不存在的泪水,喃喃道,“琏儿,母后为你过继了个儿子,等那一天,会让你儿子追封你为皇帝,享万民香火。”


    顾云溪站在凤栖宫的窗前,遥望慈宁宫的方向,嘴角勾起。


    窗外,一道黑影无声融入夜色。


    而几乎是同时,内殿传来一声压抑的惊呼。


    “娘娘!”贴身宫女惊慌来报,“陛下……又咳血了!张总管说,这次……怕是……”


    顾云溪嘴角的笑意,倏然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