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作品:《大明:忽悠朱标造反,老朱乐麻了

    诏狱深处。


    叶凡的声音不高,却字句清晰。


    如同在朱标面前铺开一幅血与火交织后的权力蓝图。


    “……所以说,殿下,造、反成功,只是第一步。”


    “坐上那个位置之后,如何坐稳,才是真正的考验。”


    叶凡啃着新送来的果子,汁水淋漓,语气却冷静得可怕,“首要之事,便是处置淮西勋贵这帮老功臣。”


    他看向朱标,目光锐利:“他们若识趣,感念旧情,也感念你新君的威严,乖乖交出兵权,卸甲归田,或是只领个虚衔富贵荣养,那自然最好。”


    “咱们也不是嗜杀之人,不杀也就不杀了,还能得个仁厚念旧的名声。”


    朱标闻言,郑重地点了点头。


    他本性仁厚,若能不动刀兵,自然是上上之选。


    他沉吟道:“老师放心,只要诸位叔伯安分守己,不越雷池,学生绝非兔死狗烹之辈。”


    “往日情谊,学生铭记在心。”


    叶凡满意地点点头,但随即话锋一转,语气骤然变得冰冷!


    “但!若是有人自恃功高,拥兵自重,甚至觉得你年轻可欺,敢生出什么不该有的心思……”


    “殿下,届时,可就容不得半点心软了!!”


    “该夺爵的夺爵,该圈禁的圈禁,该杀的,也绝不能手软!!”


    朱标眼神一凛,深吸一口气!


    那双总是温和的眼睛里,罕见地闪过一丝属于帝王的决绝和冷厉。


    他重重颔首,声音低沉却坚定:“学生明白!”


    “恩威并施,方为御下之道。”


    “他们若守臣节,学生自以国士待之!”


    “他们若越线,学生……亦不吝啬手中之刀!”


    通道外,朱元璋听得微微颔首。


    标儿这番表态,倒是有了几分他期望的样子。


    仁厚需有,但绝不能优柔寡断!


    然而,叶凡的授课并未结束。


    他吃完最后一口果子,随手将果核一丢,擦了擦手,抛出了一个更深远的问题。


    “解决了淮西勋贵,收缴了兵权,殿下以为就能高枕无忧了?”


    “非也!”


    “下一个麻烦,很快就会冒出来——”


    “那就是以浙东集团为首的文官集团!”


    朱标一怔:“文官?他们……”


    “觉得他们手无缚鸡之力?”


    叶凡嗤笑一声,“错!大错特错!”


    “这帮读书人,玩起心眼和权术来,比那帮舞刀弄枪的勋贵可怕十倍!”


    “他们掌握着话语权,把控着舆论,精通律法章程,更善于结党营私!”


    “之前,有淮西勋贵这帮骄兵悍将在,文武制衡,互相撕咬,陛下和你才能居中调控,稳坐钓鱼台。”


    “可一旦淮西勋贵被剥权、被打压下去,朝堂上可就只剩下一家独大的文官集团了!”


    “届时,谁来制衡他们?”


    “你如何确保他们不会抱成团,架空皇权,甚至…操纵圣听?”


    门外,朱元璋的目光变得无比深邃,心中暗道:“这小子,看得果然透彻!”


    他之所以一直对浙东文人既用且防,没有像对付勋贵那样下死手,正是因为他们目前还能与淮西集团互相牵制。


    但在他内心深处,从未对任何一方真正放心过!


    文官集团那套“道德文章”、“清流舆论”,有时候比明刀明枪更难对付!


    牢内。


    朱标被叶凡点醒,眉头紧紧锁起,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老师所言极是!”


    “学生…学生之前竟未曾深思此节。”


    “如此说来,即便解决了淮西之患,亦不可对文官集团掉以轻心……”


    “没错!”


    叶凡斩钉截铁,“帝王之道,在于平衡!”


    “绝不能让任何一方势力过度膨胀。”


    “打压了一头,就得适时扶起另一头,或者…培养新的制衡力量。”


    “这里面的学问,深着呢!”


    朱元璋站在阴影里,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叶凡这番话,简直就是说到了他的心坎里。


    这把刀,他越来越舍不得毁了。


    牢狱内。


    朱标被叶凡描绘的文官集团威胁所惊醒,急忙追问:“老师,那依您之见,即便削了淮西兵权,又该如何应对可能尾大不掉的文官,以及……以及确保边关无虞?”


    “军中若无老将坐镇,一旦北元残余卷土重来,又如之奈何?”


    叶凡似乎早就料到他有此一问,不慌不忙地伸出两根手指:“应对之策,其一,在于军中。”


    “其二,在于国本。”


    “先说军中。”


    他目光灼灼,“旧将凋零,岂不正是启用新将的绝佳时机?”


    “为何非要倚仗那些根基深厚,难以驾驭的老勋贵?”


    “从底层军户、边关戍卒、甚至是此次北征有功的低阶将领中,大胆提拔!”


    “他们出身微末,无显赫家世倚仗,更无盘根错节的关系网。”


    “所能依靠的,唯有陛下的赏识和手中的战功!!”


    “殿下试想,若你予一介小兵以参将之职,赐一戍边校尉以侯爵之赏,他们会对谁感恩戴德?”


    “会对谁誓死效忠?”


    “那便是‘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的赤胆忠心!”


    “这样的军队,这样的将领,才真正如臂指使,唯皇命是从!!!”


    朱标听得眼中异彩连连,呼吸都微微急促起来。


    这打破常规,唯才是举的魄力,让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开阔!


    “至于其二,国本所在!”


    叶凡的声音陡然变得更加凝重,他站起身,仿佛要指点江山。


    “便是——迁都!”


    “迁都?”


    朱标又是一愣,“迁往何处?为何要迁?”


    “迁往北平!”


    叶凡斩钉截铁,“殿下可知,陛下为何定都于此?”


    “只因这里是陛下起家之根,淮西子弟多在江淮!”


    “定都于此,固然安稳,却也让你束手束脚!”


    “勋贵、官僚、故旧……所有的关系网都缠绕在这里!”


    “迁都,便是快刀斩乱麻!”


    “将朝廷中枢连根拔起,迁往北平!”


    “愿意跟着去的官员,自然要重新安排,其原有势力大打折扣。”


    “不愿意去的,或是恋栈故土的淮西老臣,正好借此机会,留他们在南京荣养,实则架空其权!”


    “此乃釜底抽薪,不动声色便可完成朝堂换血!”


    不等朱标消化这惊人的提议,叶凡继续慷慨陈词,列举迁都北平的莫大好处!


    “北平,地处北疆咽喉,背靠燕山,面俯中原!”


    “迁都于此,其一,可天子坐镇,直面北元残余之患,极大鼓舞边军士气,震慑塞外蛮夷!”


    “其二,可带动北方经济,平衡南北发展,避免江南赋税重地尾大不掉!”


    “其三,远离江南奢靡之地,可使朝廷保持艰苦奋进之风!”


    最后,叶凡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金石交击,掷地有声!


    “更可向天下昭示我大明之铮铮铁骨——”


    “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这十个字。


    如同九天惊雷。


    带着无与伦比的决绝气魄和担当,轰然炸响在狭小的牢房之中!!


    朱标只觉得一股热血猛地冲上头顶!


    浑身汗毛倒竖,激动得难以自已!


    他猛地站起身,胸膛剧烈起伏,眼中闪烁着激动和震撼的光芒!


    这一刻,什么帝王心术,什么权力平衡,都被这磅礴的气势所淹没!


    只剩下一个帝国储君对强盛国运,铁血江山的无限向往!


    而诏狱通道外。


    朱元璋同样如遭雷击,僵立在原地!


    那十个字,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狠狠砸在他的心坎上!


    砸得他气血翻涌,头皮发麻!


    天子守国门!


    君王死社稷!


    这是何等的豪情!


    何等的魄力!


    何等的担当!


    这简直将他心中那份隐藏最深,从不轻易示人的属于开国君王的骄傲铁血,和对江山永固的极致渴望,彻底点燃了!


    他仿佛已经看到。


    帝国的中心北移,钢铁般的意志笼罩边关。


    大明龙旗在燕山脚下猎猎作响,睥睨塞外!


    这才是他朱元璋想要的江山!


    这才是配得上他毕生心血的大明!


    一股难以言喻的激动和共鸣让朱元璋的身体微微颤抖。


    他死死攥紧拳头,指甲几乎嵌进掌心。


    良久,他才从牙缝里,极轻却极重地挤出几个字,带着无比的坚定和狂热:“大明皇帝……当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