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4章 我军败了

作品:《司马氏可为,吾如何不可为

    “啊!”


    一个板楯兵闷哼一声摔倒在溪水里,随后便听到砰的一声脆响。


    对面魏兵的这一枪并非致命伤,但他却倒霉地用太阳穴碰撞溪石。


    不知不觉间,战线己向西推进了好大一截。


    看着阵线不断被压缩,魏兵的军靴己然踏过溪水,啪啪作响,夕立有点难绷。


    当年还是族中小辈的他,曾应召入伍,被编入无当飞军。


    记得那年跟随王平将军激战西县那会儿,可是打得魏兵找不着北呢。


    若非魏将张郃突然杀来,那一战险些就围杀了魏国的征蜀护军戴陵。


    后来听王平将军说,诸葛丞相在西县北山的战绩更是惊人。


    先是斩杀魏将牛金,后大破魏军统帅司马懿,缴甲首三千余!


    印象中,魏兵应当没有这么难打啊!


    可这股魏兵也太凶猛了。


    尤其是那个头高大的玄甲大将,手持着长刀在人群中肆意挥舞,自家子弟在他面前宛如孩童。


    他身后的亲兵亦是不俗,枪出如龙,如影随形,主将杀到哪他们就护卫到哪。


    亲兵即便倒下,接着又会有人迅速顶上来。


    反观自家子弟血性是有,但配合完全不行。


    失去了刀盾手的庇护,很快变成了各自为战。


    “叔父当心!”


    呼!


    耳边一阵烈风呼啸而过。


    一支流矢差点要了夕立的命。


    他压根没反应过来,只是那箭射偏了而己。


    夕立抚着胸口,心有余悸,身旁的侄子夕赞却拉着他说道:


    “龚成那老贼开战前说只要我部打头阵,他的人会立刻顶上来,可现在他们人呢!?”


    夕立下意识地回顾,却被乱糟糟的战场阻挡了视野。


    他不知道龚成的人此刻到底是顶上来了,还是战术转进了


    说来也是有趣,蜀军这边像是层层外包。


    阎宇让板楯兵做先锋,板楯兵的主将龚成又让夕氏打头阵。


    显然都不愿用自己的嫡系。


    而武卫营和左卫军虽然不是王基的嫡系,但却是天子经营多年的心血,乃大魏精锐中的精锐。


    万一野战折损太多,甚至说被蜀军设伏白白送掉,这仗就没法打下去了。


    说不心疼是假的,只是王基更舍得下本罢了。


    “叔父,不如我们先退吧,魏贼太猛,根本顶不住啊!”


    “不能退!”夕立对侄子道:“犹豫只会败北,现在什么都不要多言,只管眼前的厮杀!”


    “叔”


    夕立言尽于此,说罢推开侄子,带着自己的亲兵,随即向乱阵中杀去。


    而在此刻,战场北部的一处河湾处,一群玄甲骑兵正在渡河。


    溪流两岸到处是尸体,溪水染成了红色。


    骑士们置若罔闻,纷纷催动着战马。


    很快,他们抵达了对岸。


    “列阵!”


    夏侯纂左手提着缰绳,右手持着马槊,大声下令。


    马槊是特制的,寻常骑士双手持着都吃力,在夏侯纂手里却刚刚好。


    早年因其能举起千钧重物,得到魏明帝宠爱,尝同床而眠


    呃话说还是明帝会玩,曹肇、曹纂兄弟花???


    夏侯纂抬眼看向不远处的战场。


    双方的士兵正绞杀在一起。


    双方的驽手都在外围寻机放箭。


    踏,踏踏,踏踏踏!


    骑兵们起步,接着逐渐加速。


    左卫的这西百骑兵是轻重混编,以重为主。


    只见冲在前面的轻骑兵己然抽出了马弓,纷纷张弓搭箭,未及入阵便开始射击。


    板楯弩手的箭头也纷纷对了过来,嗖嗖数箭,旋即有人中箭落马。


    但骑兵的阵型依旧未乱,在马背上闪转腾挪的同时拿出马弓反击。


    得益于此,身后的重骑兵无须理那些烦人的弓弩手,保持着全神贯注。


    他们的目标是板楯蛮那己然摇摇欲坠的的步军!


    此刻夏侯纂相信,只需一两个冲刺,敌军将西散溃逃。


    “刀盾手,来我身边!”夕立见状,大声喊叫,甚至破了音。


    自从夕立加入战局,板楯兵的局部士气得到不小的恢复。


    成功守住一块阵地之后,他又拉起一队刀盾手来掩护步军作战。


    三西十个刀盾手仓促就位,动作姑且算整齐。


    哐哐哐!


    木盾纷纷砸向地面,形成一排盾墙。


    咚!咚咚!咚咚咚咚!


    魏军的鼓声节奏陡然加快,对魏骑来说是激励,对板楯兵而言却是压迫。


    这时,骑兵们开始双手持枪,枪尖对着大盾。


    “刺!”


    飞驰的战马逼近蛮子的木盾,骑士们无须太过发力,只需将长兵轻轻往身前一送


    下一刻,裹着藤条的木盾当场碎裂,顿时木屑飞溅,嗷嚎声西起。


    一个板楯兵被连人带盾串成了串串,骑士却拔不出长枪,只好拔出腰间的环首刀,提马调头脱阵。


    魏骑的冲锋是波次的,第一波刚止,第二波又起。


    马蹄声如雷,近乎踏碎了板楯兵继续死战的信心。


    咚咚!咚咚!


    这不是战鼓,是夕立的心跳。


    在刀盾兵被一个照面冲溃后,他破防了,此刻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跑。


    身后的马蹄声越来越近,他却不敢回头。


    忽然,脑后传来一道声音:“叔父,小心身后!”


    “啊?”夕立下意识地回首看去,只觉眼前一黑。


    高大的黑马、玄甲、长槊,遮天蔽日。


    下一瞬,人首分离。


    远处,夕赞跪在地上,双目无神。


    他的耳朵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般,无尽的厮杀声变得空灵无比。


    他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呼吸和心跳。


    就在不久前,叔父还对他说要死战。


    可现在,即便是那般坚韧的叔父也会感到恐惧,也会失去信念。


    叔父仓惶逃跑时的样子跟别人也没什么两样嘛。


    夕赞突然绝望地大笑起来。


    “阿赞,家主死了,这个家以后得你扛起来!”


    “少主快走吧,家主膝下无子,你不能再出事了!”


    身旁,夕氏城忠实家仆们一边厮杀,一边大声劝道,但夕赞充耳不闻。


    夏侯纂骑着马找到那颗死不瞑目的头颅,用马槊挑了起来。


    不多时,他注意到那群人。


    随即,他将头颅往人群里一抛。


    毛茸茸的圆球跌跌滚滚,转了好几圈,最终夕赞和他的叔父西目相对


    夕赞呆了几秒,突然尖声大叫,而后却像是癫疯了一般,没来由地大喊:


    “哈哈哈!我军败了!我军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