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变形记

作品:《白切黑捡到天然呆以后

    清晨,冬骊在唇上匀了点浅淡的口脂,突然“扑哧”笑出声。


    (系统:宿主你口红涂到虎牙上了!您这是要cos吸血鬼吗?)


    (你呲个牙给我看看?)冬骊好心情地不和它计较。


    昨夜梦里,那个前世的自己终于没来打扰,倒梦见止山抱着《礼记》在牡丹楼飞檐上跳胡旋舞——那笨拙转圈的模样,可比什么前世记忆有趣多了。


    铜镜映出她狡黠的眉眼,思绪却又转到白昭阳身上。


    这人和止山都是谜团裹着的贵公子,可一个像山涧里泡大的雪灵芝,一个像金丝笼里养出的牡丹鹦鹉;一个是山间的精灵,一个是人间富贵花。


    咳咳……虽然这两个词都像是形容女子的,不过是再准确不过的了。


    止山颇有些不食人间烟火,连铜板和金银的价值都很模糊,也正因为此,秉性中就透着一股傻气的赤诚。


    但白昭阳截然不同。


    冬骊想起昨日说到娉娉婷婷两姐妹的遭遇时,白昭阳的反应,他甚至不需要去刻意了解,就完全知道这样柔弱的女子可能经历什么,他什么都知道。


    这说明他是现世的人,和止山不同。


    至于他表现出的大咧咧和单纯,更像是自幼顺风顺水养成的处世之道。


    还有昨日他脱口而出的“体察民情”,活脱脱官宦子弟的口气。


    (系统:宿主再分析就要把人家衣裳扒光了,要不要给您递个放大镜?)


    冬骊仍旧不理它,屏蔽了交流,自顾自继续思索。


    但是白昭阳尚未婚配,这一点很奇怪。


    大启的女子,不提那些指腹为婚的,若家中没有遇丧,十三四岁就会开始相看人家,十五六岁便会完婚。


    相应地,男子可晚上一两年,总归大差不差。


    平头百姓或者实在相看不到相应的,就一直拖着,不算体面。


    若白昭阳出身官宦人家,看年岁,也有十六七了,即便没有完婚,至少也该定了亲的。


    他所说的尚未婚配,就有些说不过去,但他又没有说谎的必要。


    (白昭阳……)冬骊指尖绕着发梢,忽然把胭脂盒往桌上一扣,不再纠结。


    或许也是那“处世之道”的缘故?


    楼下传来“咚”的一声闷响,冬骊挑眉,袖中藏了银针缓步下楼。


    “兄长?”冬骊看着止山的背影,莫名总感觉一种说不出的颓丧。


    止山闻声回头,顶着两个墨汁般的黑眼圈,额间红印活像被谁盖了朱砂章,整个垮掉。


    “兄长昨夜可是没睡好?”冬骊不客气地用指尖戳了戳他额头的红印,留下小小的月牙印。


    不能啊,他向来精神抖擞,往日白天晚上的操劳,只需睡上一两个时辰就能恢复满格状态,怎么会没睡好?


    止山困得眼皮直打架,递来的蒸饼差点怼到冬骊脸上,打了个哈欠,睁眼时一双眼已经雾蒙蒙一片:“嗯。”


    冬骊更觉得惊诧,猜测道:“兄长辛苦了~可是营救阿福不顺利?”


    “不会,我轻功尚可。”止山无精打采拿起筷子。


    是了,他轻功何止是尚可,分明是登峰造极,不然冬骊也不会如此忌惮,自他来了之后,就再没有单独行动。


    “那是怎么了?”冬骊只好直接问。


    止山咬了一口蒸饼,左手揉了揉睫毛上挂着的困出的泪花花,才慢吞吞回答:“阿福已经被我送去牡丹楼了,他在裴府好像吓得不轻,但应该是没有被克扣饮食。牡丹楼那边听说只要把他当未调教好的小倌关起来,平日给些吃的就能拿到一日半两银,很爽快就答应了。”


    冬骊脑海中昨夜断掉的那根线啪的一声接上,她难得有点心虚:(我好像还没告诉他小倌是什么。)


    都怪她昨天太困了,一定是被白昭阳师徒给闹的!


    (系统:给直男一点小小的震撼。)


    小倌就是以色事人、通过出卖色相糊口的男性,更因为其男子的身份,命运往往比青楼女子更加悲惨。


    他们一般生活在南风馆,个别青楼中也有,例如牡丹楼。


    冬骊咬了口蒸饼,故意含糊道:“兄长莫不是被牡丹楼里的小倌们吓到了?”


    止山闻言,拿着筷子的手顿了顿:“不会。只是阿福说他宁愿当小倌。他说当年他阿娘染了风寒,就为半吊药钱,他阿爹外出奔走,却再也没回来,阿娘也病死了。他的命不值这个价。”


    冬骊没太在意:“兄长莫非心疼阿福?放心,既给了钱,阿福在牡丹楼自然是无虞的,也不会被逼良为娼。”


    “但是……”止山将口中蒸饼艰难咽下,声音微颤,“还有许多人,不是自愿的。阿骊,我昨夜见了个……很可怜的孩子……他比阿福还小,被锁在笼子里……学讨人欢心……”


    这次换冬骊顿住了。


    士农工商,商人已经是末位,即便有身家傍身,也只能通过攀附官员或是结交文人,来提高社会地位。


    但好歹这些还算良民。


    可青楼女子、小倌,却是贱籍,对于他们来说,即便受人追捧风光一时,悲惨的余生也是不能改变的、必然到来的结局。


    怕是没有人会自愿吧?


    但谁会在乎呢?


    冬骊是末世人的芯子,自认是个恶人,却唯独少了些等级观念,不曾像这时代的其他人一样轻贱他们,对他们也没有绮思,于是娉娉婷婷感恩戴德,紫绡绿绮与她亲近,但她也并不很在乎他们的处境。


    也许,就连他们自己也不在乎了吧?


    今朝有酒今朝醉,哪管明日化灰飞?注


    但止山,他是有点在意的……


    冬骊的眼中有什么一闪而过,又迅速归于平静,故意伸手弹他脑门:“兄长可知牡丹楼平日做何营生?朝廷要纳‘脂粉钱’,秦楼楚馆何其多?救不过来的。”


    “能救一个是一个。”止山倏地抓住她即将收回去的手腕,困意消散了些。


    他掌心烫得惊人,倒让冬骊想起昨夜梦里,这人在月下转圈时衣袂掀起的风。


    冬骊就着这个姿势,默了默,故意打趣:“然后呢?都养起来?还是让她们全来茶楼里弹琴唱曲儿?”


    这当然是不现实的,纵使止山家中有金山银山,也不够如此挥霍。


    “总会有机会的。”止山最后说。


    冬骊嘲笑他天真,却不知为何,不忍打击,抽手往他嘴里塞了块枣糕:“先救救你的黑眼圈吧!”


    (系统:警报!宿主防御系统出现漏洞!重复,出现漏……)


    冬骊默声:(开启禁言。)


    ……


    饭后,止山恢复了精神。


    冬骊正将晒干的香草束挂上房梁,人未至声先到,门外突然传来钱耀祖中气十足的喊声:“师父!这粗布衣裳竟比锦缎还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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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套簇新靛蓝短打,被两位纨绔穿出了状元及第的架势。


    止山手持连夜编纂的《茶楼帮工三百诫》和《菜市场采买三百问》,羊皮封面的册子边角已卷起,墨渍在“不可”二字上晕开深痕。


    神经质地,行过拜师礼,三人落座。


    “第一条,不可将茶泼在客人衣上。”止山一字一顿。


    白昭阳点头如捣蒜:“至理名言!”


    围观群众嗑着瓜子,眼神比听说书还亮……


    fifteenminuteslater……


    止山肃然:“《三百诫》第七条——持壶时拇指抵盖,四指托底,倾斜角度不可超三十度。”


    白昭阳举着茶壶:“先生!这样算不算三十度倾斜?”


    “那是倒立……”


    钱耀祖小学生举手:“先生!若遇颠簸马车经过该如何?”


    止山有问必答,翻到附录三:“需立刻转为双手捧壶,参照《防震篇》第九条……”


    话音未落,街角恰传来辘辘车声。


    钱耀祖眼睛一亮,抄起茶壶就要往声源处冲,被止山一把揪住后领:“待理论部分结束,再行实践。”


    白昭阳点头,眼中全是信赖:“都听先生的!”


    钱耀祖跟着附和:“都听先生的!”


    李姨扑哧一笑:“我家驴车颠了三十年,也没见茶壶飞出去!”


    人群里顿时炸开七嘴八舌的应和。


    王婆故意道:“当年王员外家小厮送茶,顶着飓风都能一滴不洒……”


    几乎是同时,白昭阳已摸出碎银拍在桌上:“赏!这案例当入《三百诫》续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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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刚解除禁言的系统:宿主你看!大山的《防震篇》居然真画了马车受力分析图!)


    冬骊“啧”了一声:(屈才了。)


    (系统掐尖了嗓音,阴阳怪气:涨工资吗?)


    冬骊:(曹操摆手jpg.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twohourslater……


    钱耀祖兴奋:“这挑白菜的法子真是详细,真乃金玉良言!”


    止山激动得耳根发红:“买菜讲究望闻问切,端茶重在稳准狠!”


    小豆子蹲在柜台后捂嘴,小肩膀一抖一抖的,围观群众嗑的瓜子壳已堆成小山。


    twohourslater……


    止山翻到第二百五十条:“若客官挑剔茶叶,需答‘此乃终南山云雾茶,每年只产三两’。”


    白昭阳恍然:“就像您方才说‘这白菜是昆仑山雪水浇的’?”


    “举一反三!”钱耀祖鼓掌。


    正午……


    说书人刘力姗姗来迟,擦着额头上的汗:“对不住,诸位!我今日来晚了!”


    回应他的是满堂喝彩:“刘先生明日再讲!今儿我们要看白公子学擦桌子!”


    (刘力OS:……我倒要看看是怎么个事!)


    止山演示抹布折叠术:“每擦三下必翻面,油渍区用《附录七》的草木灰水配方——”


    白昭阳跃跃欲试:“让我试试!”


    threesecondslater……


    “哗啦——”


    钱耀祖看着泼湿的鞋面:“先生,这算违反《三百诫》第一条吗?”


    围观群众集体鼓掌:“值回茶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