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解释，让苏家姐妹再次陷入了沉默。


    信息流、现象壁?、多元宇宙法则……这些词汇，已经完全超出了她们过去二十年建立起来的“铠甲师”世界观。她们感觉自己就像是刚刚学会加减乘除的小学生，却突然有人拿来了一本微积分的教材，告诉她们这才是世界的真相。


    而林枫，就是那个手持真理的传道者。


    与姐妹俩的震撼不同，广场中心的假面骑士Knight，此刻内心的波澜，则是绝望深渊中陡然射入的一缕曙光。


    他单膝跪地，手中的暗翼刃深深插入地面，以此来支撑自己不至于倒下。透过面甲上狰狞的裂痕，他死死地盯着那个品红色的身影，破碎的视野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多久了？


    自己在这个被怪物吞噬的世界里，独自战斗了多久？


    一天？一个月？还是一年？


    他已经记不清了。时间在这里失去了意义，只有无尽的战斗和永不熄灭的仇恨。他亲眼看着同伴们一个个倒下，被镜怪物吞噬，化为它们的一部分。他亲眼看着这个世界最后的希望，那面能够连接现实的镜子，被眼前这头黄金巨龙彻底击碎。


    他成了最后的幸存者，也是唯一的囚徒。


    他以为，自己会像之前的无数个日夜一样，战斗至力竭，然后被那头巨龙像玩腻的玩具一样残忍地杀死。


    可现在，一个陌生的、强大到匪夷所思的骑士，突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你……是谁？”


    一个沙哑、虚弱，却又带着一丝骑士应有傲骨的声音，从Knight的喉咙里艰难地挤了出来。


    林枫闻声，侧过头，品红色的复眼看向了他。


    “我只是一个路过的假面骑士罢了。”他用那句经典的台词回答道，随即补充了一句，“记好了，我的名字是Decade。我来这里，是为了回应你的求救信号。”


    “求救信号？”Knight一愣，随即惨笑起来，“我从未发出过什么求救信号……这个世界，早已被彻底隔绝，不可能有任何信息能传递出去……”


    “你或许没有主动求救，但你求生的意志，你身为骑士的执念，穿透了世界的壁垒。”林枫平静地陈述着事实，“对于拥有穿越世界能力的我来说，这种强烈的执念，就是最清晰的路标。”


    就在这时，一直处于呆滞状态的黄金巨龙，终于从刚才的震惊中反应了过来。


    它那双巨大的龙目中，不再有之前的戏谑与玩弄，取而代之的是滔天的怒火与浓烈的忌惮。它能感觉到，眼前这个品红色的骑士，是和自己同一等级，甚至……是更高维度的存在！


    “吼——！！！”


    一声比之前更加愤怒、更加狂暴的龙吟，响彻了整个镜世界。这一次，它没有再使用远程的龙息攻击，而是选择了它最引以为傲的、融合了无数契约兽力量的强悍肉体！


    庞大的龙躯猛然一振，带起撕裂空气的恐怖音爆，如同一座飞行的黄金山脉，朝着林枫悍然撞来！


    那股扑面而来的压迫感，甚至让周围反转的建筑都开始剧烈震动，玻璃幕墙成片成片地爆裂。


    “小心！”苏晴雪和苏晴月同时惊呼出声，她们从未见过如此恐怖的物理冲击。


    然而，林枫依旧站在原地，不闪不避。


    “物理攻击吗？也好，就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做真正的力量。”


    他再次从卡盒中抽出一张卡片。


    卡片上，印着一个拥有恶魔般犄角，肌肉线条无比鲜明的红色身影。


    【Kamen Ride！】


    他将卡片推入驱动器中。


    【Kuuga！】


    品红色的装甲瞬间被赤红色的烈焰所覆盖。Decade的身体形态发生了剧烈的变化，胸甲变得更为厚重，四肢的肌肉线条高高贲起，一股原始而狂暴的战斗气息冲天而起。


    假面骑士Kuuga，全能形态！


    面对那泰山压顶般撞来的黄金巨龙，变身为Kuuga的林枫，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动作。


    他没有使用任何技能，也没有拿出武器，只是简简单单地、不带丝毫花巧地，向前迎了一步，然后……一拳轰出！


    一只渺小到不成比例的红色拳头，与那颗堪比卡车大小的狰狞龙头，在半空中轰然相撞。


    没有想象中的碾压。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被按下了慢放键。


    以拳头与龙头的接触点为中心，一圈肉眼可见的白色气浪，呈环形疯狂扩散开来！


    “轰隆——！！！”


    延迟了整整一秒之后，震耳欲聋的巨响才轰然炸开！


    苏晴月布下的圣盾屏障在这股冲击波面前，如同纸糊的一般，瞬间破碎。姐妹俩被这股巨力狠狠地掀飞了出去，在空中翻滚了好几圈，才在苏晴雪光翼的帮助下勉强稳住身形。


    她们抬起头，骇然地看着场中的景象。


    那头不可一世的黄金巨龙，那庞大如山岳的身躯，此刻竟被那只小小的拳头，硬生生地……顶住了！


    巨龙疯狂地咆哮着，试图再前进一分一毫，但无论它如何催动力量，都无法撼动那只看似渺小的红色拳头。


    “吼！”


    巨龙吃痛怒吼，猛地一甩尾，那条覆盖着金色鳞片，如同钢铁巨鞭般的龙尾，带着撕裂空间的呼啸声，狠狠地抽向林枫的侧腰！


    面对这足以将一座山峰拦腰斩断的攻击，林枫甚至连头都没有回。


    他只是将左手随意地向后一探。


    “啪！”


    一声清脆的声响。


    那条狂暴的龙尾，被他的左手轻描淡写地握在了掌心，所有的动能都在瞬间被化解于无形。


    “力量……太弱了。”


    变身为Kuuga的林枫，声音变得低沉而富有磁性，充满了绝对的自信，“你所吞噬的那些力量，驳杂而不纯粹。你空有庞大的能量，却不懂得如何运用。真正的力量，是来自于守护的意志，是为了某人而战的决心，而不是像你这样，空洞的、只为了破坏与吞噬的野兽本能。”


    话音落下，他握着龙尾的左手猛然发力！


    “咔嚓！”


    骨骼碎裂的清脆响声传来，黄金巨龙发出一声凄厉的悲鸣，它那坚不可摧的龙尾，竟被林枫硬生生地从中折断！


    紧接着，林枫那只抵住龙头的前锋拳，五指猛然张开，死死地扣住了巨龙的头颅。


    “让你见识一下，究极的黑暗。”


    【Form Ride！】


    【Kuuga！Titan！】


    林枫身上的赤红色装甲瞬间转变为沉稳的紫色，身形也随之暴涨了一圈，变得更加魁梧。厚重的紫色铠甲覆盖全身，尤其是双肩和胸口的装甲，如同坚不可摧的堡垒。


    泰坦形态！拥有极致防御与超绝力量的战士！


    他没有召唤泰坦剑，而是就这么抓着巨龙的头颅与断尾，猛地将它那庞大的身躯抡了起来！


    “轰！轰！轰！”


    在所有人呆滞的目光中，林枫就像一个远古的战神，将那头体长近百米的黄金巨龙当成了一根巨大的鞭子，一次又一次地，狠狠地砸向地面！


    每一次撞击，都让整个广场发生剧烈的地震。坚硬的地面被砸出一个又一个巨大的深坑，无数道狰狞的裂缝如同蛛网般向四周蔓延。


    黄金巨龙发出了痛苦而屈辱的哀嚎，它引以为傲的鳞甲在这样纯粹的暴力面前不断崩裂、脱落，金色的血液四处飞溅。它试图挣扎，但林枫的双臂如同神话中泰坦的臂膀，充满了不可撼动的绝对力量。


    “这……这还是人吗……”苏晴月看得小脸发白，喃喃说道。


    “将如此庞大的巨龙……当成武器来使用……”苏晴雪的眼中也充满了震撼，“Kuuga的力量……竟然是以如此纯粹的物理暴力为核心吗……这和我们所知的任何一种能量驱动体系都完全不同！”


    远处的Knight，已经彻底看呆了。


    他与这头黄金巨龙战斗了无数个日夜，深知它的防御力有多么恐怖。自己那无往不利的【暗翼刃】，全力一击也只能在它的鳞片上留下一道白痕。


    可现在，这个自称为Decade的骑士，竟然只用双手，就将这头噩梦般的怪物，玩弄于股掌之间！


    这已经不是战斗了。


    这是……一场单方面的、毫无悬念的……处刑！


    “差不多该结束了。”


    在将黄金巨龙砸得七荤八素、奄奄一息之后，林枫终于停下了动作，随手将它那残破的身躯扔到了一边。


    他解除了泰坦形态，恢复了Decade的品红色身姿。


    “杂耍时间结束，现在，为你献上最后一击。”


    他缓缓抬起手，最后一张卡片出现在他的指间。


    那张卡片，散发着让整个镜世界都为之颤抖的终焉气息。


    【Final Form Ride！】


    他将卡片缓缓推入驱动器。


    【K-K-K-Kuuga！】


    奇异的能量波动，瞬间笼罩了远处刚刚艰难爬起来的黄金巨龙！


    “吼……？”


    巨龙发出一声疑惑的低吼，它感觉自己的身体，正在发生某种不受控制的、诡异至极的变化！


    在所有人惊骇的目光中，它那庞大的龙躯开始扭曲、折叠、变形！


    金色的鳞片化为甲胄，狰狞的头颅化为犄角，盘踞的身体竟变成了一只……巨大无比的、宛如远古甲虫般的生物！


    究极哥莱姆（Ultimate Gouram）！


    “这是……什么……”Knight彻底失语了，眼前的一幕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理解范畴。


    将敌人，变成自己的武器？！


    “上吧。”


    林枫发出指令。


    那只由黄金巨龙变化而成的究极哥莱姆，双目红光一闪，竟调转方向，迈开沉重的步伐，朝着广场中心的假面骑士Knight，发起了冲锋！


    Knight的身体，因为长时间的战斗和重伤，已经无法动弹了。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个曾经带给自己无尽绝望的敌人，以一种全新的、更加诡异的形态，向自己冲来。


    “这就是……我的结局吗……”


    他闭上了眼睛，准备迎接最后的死亡。


    然而，预想中的撞击并未到来。


    究极哥莱姆在冲到他面前的瞬间，巨大的身躯猛然解体，化作无数金色的能量粒子，如同温暖的阳光，尽数涌入了他那残破的蓝色铠甲之中。


    一股温暖而磅礴的生命能量，开始飞速修复着他的伤势，补充着他近乎枯竭的能量。


    片刻之后，Knight惊奇地发现，自己身上的伤势，竟然已经痊愈了大半，体力也恢复到了巅峰状态。


    他缓缓站起身，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双手，然后又看向那个依旧平静地站在远处的品红色身影。


    “你……你这是……”


    “我说了，我是来救你的。”林枫淡淡地说道，“那头龙吞噬了你所在世界的大部分力量，现在，我只是将其中一部分，以这种方式还给你而已。至于剩下的……”


    他的目光，重新落在了那团尚未完全消散的金色能量粒子上。


    “……就成为我新力量的基石吧。”


    话音落下，他抬起手，【神技假面提示系统】的光芒一闪而逝。


    那些属于黄金巨龙本源的能量，被瞬间吸收、解析、重构。


    【叮！检测到高纯度‘龙骑士’与‘契约兽’融合能量，开始解析……】


    【解析完成！恭喜宿主，解锁特殊锻造权限！】


    【您已获得【假面骑士龙牙（Ryuga）】全套锻-造-图-纸！】


    【您已获得特殊契约卡：空白卡（Survive）！】


    世界的破坏者，从不空手而归。


    每一次战斗，都是一场盛大的掠夺。


    金色的能量粒子如同一场温润的甘霖，在彻底治愈了假面骑士Knight的伤势后，并未完全消散。剩下的部分，在林枫的意志下，被【神技假面提示系统】悉数吸收，化作一行行只有他能看见的数据流，静静地躺在了他的系统面板之中。


    整个下沉式广场，乃至整个镜世界，似乎都因为那头黄金巨龙的消失而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死寂。之前无处不在的、令人心悸的玻璃破碎声消失了，再也没有新的镜怪物从镜面中爬出，仿佛这个世界暂时失去了它的爪牙。


    假面骑士Knight，此刻终于缓缓站直了身体。


    他抬起手，有些难以置信地握了握拳，感受着体内重新充盈起来的力量。伤势尽复，能量全满，甚至……比他全盛时期还要更强上一丝。那股由黄金巨龙转化而来的能量，不仅治愈了他，还在潜移默化中对他的身体进行了一次深层次的淬炼。


    他解除了变身，露出一张略显苍白但异常俊朗的面容。他看起来约莫二十四五岁，黑色的短发有些凌乱，一双深邃的眼眸中，混合着劫后余生的茫然、刻骨铭心的仇恨，以及……望向林枫时，无法掩饰的深深敬畏。


    “在下秋山莲，感谢阁下的救命之恩。”他对着依旧维持着Decade形态的林枫，郑重地行了一个属于他们那个世界的骑士礼，动作一丝不苟，充满了古典的庄重感。


    “秋山莲……”林枫在心中默念了一遍这个名字，与记忆中的角色信息完全对应。他解除了变身，恢复了林枫的本来面貌，品红色的光芒散去，露出了他那张平静而深邃的脸庞。


    “举手之劳而已。”林枫淡淡地说道。对他而言，刚才那场在旁人看来毁天灭地的战斗，确实算不上什么大事，“我只是履行了约定，来回应你的求救信号。”


    “可我……”秋山莲还想解释自己并未求救，但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他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还要年轻许多的青年，对方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眸让他明白，任何辩解都是多余的。或许，真如他所说，是自己那份不甘的执念，跨越了时空的界限，才引来了这位异世界的救世主。


    “我的世界……已经结束了。”秋山莲的目光扫过这片破败反转的城市，声音中充满了无法言喻的悲凉与萧索，“所有的骑士，除了我……都已经战死了。现实世界与镜世界的最后连接点，也被那头怪物彻底摧毁。这里，已经成了一座彻头彻尾的、只剩下我和怪物的……坟墓。”


    说到最后，他的拳头不由自主地握紧，指甲深深地嵌入了掌心。那种失去一切，只剩下自己独自一人活在仇恨炼狱中的痛苦，几乎要将他整个人吞噬。


    苏晴雪和苏晴月姐妹俩，此刻也解除了铠甲形态，静静地走到了林枫身边。她们听着秋山莲的叙述，看着他眼中那几乎要溢出的悲伤，心中也生出了一丝同情与感慨。


    “那……那你以后打算怎么办？”苏晴月忍不住小声问道，她看着这个和她们年龄相仿，却背负着整个世界覆灭之痛的男人，心里很不是滋味。


    秋山莲惨然一笑，摇了摇头：“没有以后了。我会在这里，杀光我能看到的每一只镜怪物，直到我战死为止。这是我作为最后一个骑士，唯一的归宿。”


    他的话语中，充满了决绝的死志。


    “归宿？真是愚蠢的想法。”林枫的声音不大，但却像一柄重锤，狠狠地敲在了秋山elen的心上。


    秋山莲猛地抬起头，有些错愕地看着林枫。


    “你的世界已经毁灭，你的同伴已经战死，这都是不争的事实。”林枫的目光平静如水，却带着一种直抵人心的力量，“但你还活着。活着，就意味着可能性。选择在这种毫无意义的地方，进行一场注定没有观众、也没有结果的自我毁灭式战斗，除了满足你自己那点可悲的英雄主义情结，还有什么用？这是对你那些战死同伴们希望你‘活下去’的意志的背叛，更是对你自己生命的亵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