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 8 章

作品:《第七根肋骨

    收工,工作人员收拾设备,小蝶上前来,看看她又看看旁边人,小心问:“月月姐,我们回酒店吗......”


    贺初曦直接拿剧本敲她脑袋,“不回酒店回哪里?”


    “噢。”小蝶摸摸后脑勺,眼珠子依然来回转,她觉得不好说......


    果然,陈老师问:“贺老师,要不要找个地方练练?”


    月月姐非常不客气地拒绝,“你自己练。”


    “我自己怎么练?”


    “我怎么知道。”


    “贺初曦。”


    “又不是我的问题。”


    小蝶没听见方导说的话,不知道他们在打什么哑谜,但现在看来“不对付”场面完全就是小情侣斗嘴啊!


    她悄悄再看,帅哥美女,好配!冤家死对头,好好磕!


    说着话,同样收工的明薇过来,微笑道:“贺老师陈老师,去吃饭吗?和信然一块。”


    “不去。”


    “去。”


    异口同声,陈敬洲侧眸望向不配合女人,眼底变暗。


    气氛忽然僵持,不过明薇知道这两人一直这样,听说这几天他们对手戏的片场也常常冷场。


    她又温柔劝一句,“陈老师,没事的话一起去吧,不远的。”


    男人冷脸情绪有了波动,点点头应下,明薇心一喜,“那走吧。”


    吃饭地点是当地特色菜馆,提前打过招呼,老板给他们留了包厢。


    蒋信然一坐下来就主动点单,边说话,“这就是之前吴教授推荐的老店,明薇说没吃过,我就想着带她过来,正好贺老师你们也刚好收工。”说完看表,“陈老师怎么还没来?我记得他的车跟在我们后面的啊。”


    小菜馆用的一次性碗筷,贺初曦戳开塑料包装,随口说:“不用管他,他来了也会走的。”


    说是包厢,可其实就是几块板子隔了间房间,墙板上墙纸发霉卷边,桌面椅子也都上年纪,外头店面更不用说,墙壁被烟火熏成一种深沉的黄褐色,开着16度的空调吹出的全是热风,杂物堆满角落。


    还有收银台后的开放式厨房,老板赤着膊颠勺,汗津津的脊背油亮,手里大锅时不时冒火舌,葱姜蒜辣椒呛味弥漫整间小餐馆。


    贺初曦进来时注意看了看,旧是旧了点,但还算卫生,敢于展示的厨房也干净。


    不过她受得了不代表某人受得了。


    蒋信然和明薇一听这句都看过来,贺初曦才意识到自己嘴快,但不碍事,她哼声,“陈敬洲在剧组就是个大爷,你们没看出来?”


    蒋信然和明薇同时笑,不说话了。


    大爷不大爷的不好说,但陈敬洲从不跟他们一块吃饭,也不在剧组休息,听说剧组准备的衣服要先交给他家管家洗过他才穿,这都是真的。


    所以蒋信然开始担心,“早知道就不喊陈老师,等会他碍面子......”


    贺初曦又笑,“你看他像是碍面子的人吗?”


    “也是。”


    说话间包厢木门被推开,门口站着的男人眉心拧成一团,的确不碍面子,语气嫌弃至极,“什么饭非得在这破地方吃?”


    蒋信然:“......”


    明薇也有点不好意思,“陈老师......”


    贺初曦心里一句“你爱吃不吃”快要脱口而出,但到底忍下,“陈老师,这里味道不错,我和明薇没吃过都挺想尝尝,不过您可能不习惯,要不您先回......”


    门口人没等她说完,不善睨了眼,然后拉开留给他的椅子坐下,压着声:“点菜。”


    贺初曦勾勾唇角,低头继续用热水冲洗她的小碗。


    蒋信然贴心问每个人喜好忌口再去点单,点到饮料时说:“这边的醪糟米酒很不错,你们要不要试试?”


    明薇:“可以啊,不过明天还要工作,少喝点。”


    “行,那我点一瓶。”


    饭菜陆续上来,蒋信然主动活络桌上气氛,“贺老师,听说你是申城人?”


    “是。”


    “没记错的话陈老师是北城人,明老师呢?”


    明薇应:“我家在北方,北城还要过去几百公里。”


    “我也是北方人,那这么看来只有贺老师是南方人了。”蒋信然说:“我去过几回申城,那边确实和我们北方不一样,你们说的话真的挺有吴侬软语那味,听着让人可舒服了。”


    蒋信然忽然来兴致,“贺老师,我都没听你说过申城话,方不方便说两句?”


    贺初曦还未来得及接话,对面忽然一阵动静,大家齐齐看过去。


    男人抬起眸,眉头仍微微皱着,“有没有白开水?”


    “有的有的。”


    “哪?”


    蒋信然起身,“我去喊服务员。”


    这么一打断,蒋信然回来没再想起申城话这事,饭菜也陆续上,作为唯一吃过当地菜的人担起重任开始逐一介绍。


    明薇看旁边人都没动筷,温声问:“陈老师你不吃吗?”


    “我不饿。”


    贺初曦也看过去一眼,大少爷微风不动坐着,只喝了两口特意要来的白开水。


    她觉得下次一定不要跟这人出来吃饭,不然实在倒胃口。


    蒋信然心里也复杂,不过看过去的眼神却被他手里把玩的东西吸引,带着犹豫问:“陈老师,你手里拿的是?”


    陈敬洲半举起手里的小药瓶,十分自然,“噢,之前捡的,造型还不错,味道也不错。”然后挑起眉,“怎么?”


    贺初曦听见这一句无语好一阵,不得不说:“我说怎么找也找不到,原来是陈老师捡了啊。”


    蒋信然明白了来龙去脉,笑道:“既然陈老师喜欢那就留着,贺老师我晚点再给你拿另一瓶。”


    “好,谢谢。”


    蒋信然转动转盘,把一道特色红烧鱼块转到贺初曦面前,“尝尝这个,吴教授说这个酱汁全国这里独一份。”


    贺初曦夹起一块送进嘴里,惊喜道:“哇,真的好吃,有点像糖醋但又没那么浓。”


    “是吧。”蒋信然嘿嘿笑,“那你多吃点。”


    “嗯。”


    没动筷的男人默默看着对面,舌尖顶了顶腮帮子,手里动作握紧。


    在她露出第二个笑容时腾地起身,撂下一句“我去抽根烟”就往外走。


    大家自然没明白发生什么,贺初曦继续乐呵吃她的饭,明薇迟疑一二,也放下筷子,“我去上个洗手间。”然后跟着出去。


    蒋信然反应有点慢,“没事吧?”


    “没事,不用管。”


    三分钟后明薇先回来,十来分钟后陈敬洲回来,这顿饭已经吃到尾声。


    不知道别人吃得怎么样,贺初曦反正吃得挺饱挺开心,这里比起剧组盒饭味道是真不错。


    散场,在场除了陈敬洲大家都喝了点当地米酒。


    来到门口,明薇手捏着包,小心看向插兜的男人,“陈老师,我助理先回去了,我能跟你的车回去吗?”


    陈敬洲半垂下眸,眼底没什么要送人的善意,但夜色遮掩看不太清,蒋信然当老好人,“陈老师方便吗?贺老师下午跟我的车过来,我们还有两个助理,不然都能和明老师一起回了,这大晚上的打车要是被认出来也挺麻烦,陈老师你......”


    贺初曦也挺想劝,不过对上那人开始变阴沉的眼决定不插嘴,用手扇着风悠然先上蒋信然的车。


    蒋信然很快上来,贺初曦往后看,店门口已经没人,“陈敬洲送了?”


    “嗯,陈老师虽然不太好相处,但人还是挺好的。”


    贺初曦抿抿唇,没应声。


    回到酒店,手机有消息:【过来。】


    她不想过去,也没必要过去,一是这边哪哪都是狗仔,她大半夜独自出门简直就是送把柄,二是她过去陪他练不了什么,他不可能在自己身上找到情窦初开的感觉。


    再说......练着练着最后会发生什么太容易猜了好吗。


    贺初曦等了会才打字:【这事你找我练没用,你多看点电影片段自己好好琢磨。】


    洗完澡,没有回复,睡觉之前,依然没有回复。


    手机屏幕自动变暗,贺初曦翻了个身闭眼睡觉。


    对,就不能惯着他。


    ......


    第二天一早起来化妆上工,可化好在片场等了半个小时,男主没来。


    副导打电话,通话结束神色绷紧来到方导身边,方导听完一脸凝重,三四分钟后朝大家说:“敬洲有事,咱们先拍没有他的第五场第六场,大家快点的调整调整。”


    贺初曦怔了怔,他有事?他能有什么事?


    有事也不应该这么突然啊。


    片场内因为这临时的意外都有些手忙脚乱,她拿起手机点开微信,迟疑几秒,扭头对小蝶说:“你消息灵,去打听打听陈敬洲有什么事。”


    唯一知道他们关系的小蝶非常惊讶:“啊?月月姐你都不知道吗?”


    贺初曦觑她,“我该知道?好了,赶紧去问问。”


    “好好好。”


    拍完第一场,小蝶完成任务回来,捂着双手在她耳边说:“听说陈老师昨晚吐了,然后今天早上......”小蝶吞吞吐吐一会才说:“说是今早睡过头没醒。”


    “没醒?”


    “嗯哼。”


    贺初曦笑了,真有他的,但吐了是怎么回事?昨晚他一口饭菜都没吃啊,难不成喝两口白开水也能吐?那真是矜贵了。


    后面专心拍完几场没有他的戏,下午一开工,那人已翘着腿坐在休息椅上,见她过来淡淡瞥了眼,没有一点情绪。


    贺初曦心里掠过一抹捕捉不到的怪异,这人今天的冷好像和平时不太一样......不过来不及多想,她被叫去补妆。


    按照计划今天一早该拍男女主初吻的戏,现在延到下午来拍。


    正式开拍前方导把俩人叫过去,再三强调昨天强调过的要点,“有问题吗?”


    贺初曦抬眼,看见对面人点头,声音低低:“没问题。”


    “好,去吧。”


    一切就绪,借住男主家的女主主动承担晚饭和家务,吃完饭后进厨房洗碗,厨房狭窄,男主进来拿水,两个人几乎转不开身,两只手打在一起又快速避开,女主脚步一滑跌倒进男主怀里。


    夏小玉整个人吓一跳,周卓抱着她腰,一男一女上下对视。


    是有那么一点不一样了,昨天这个场景下他的眼里还有点能称为“爱”的东西,此刻却平淡到极点。


    表情倒是多了许多心动、不知所措这些方导要的情绪。


    片场无人呼吸,方导也没喊卡。


    周卓一点点小心靠近,近在咫尺时他微微颤着闭上眼,温软唇瓣相贴,贺初曦感受到对方想要藏起来却没藏好的慌乱。


    太过陌生,陈敬洲亲她向来不顾章法,每次都恨不得把她吃了。


    “卡——”


    “周卓很棒,但小玉不太行,初曦怎么回事,你的情绪呢?你的回应呢?再来一条。”


    贺初曦从他怀里起身,捋了捋头发。


    她刚刚确实失神。


    几个深呼吸,贺初曦调整好自己。


    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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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戏第二条一遍过,紧接着下一场。


    年轻的影帝影后多少有点东西,戏也拍了挺长时间,俩人进入角色后就是角色本身,下午几场基本上也都一遍过。


    又是提早收工的一天,贺初曦回化妆间换衣服,正巧和他顺路,等身边没了其他工作人员,她叫住人,“陈敬洲。”


    男人回过半个身,眼皮懒洋洋地耷拉着,漫不经心,“怎么了贺老师?”


    “......”贺老师?贺初曦左右看看,确保安全后压低声:“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他似乎不想跟她多说一句话,眼神一撤往回走。


    贺初曦在原地站了几秒,笑一声,回自己化妆间。


    后面几天还是小巷子里的戏,不过每天陈敬洲都按时来、一收工就走,中间休息也不见人,副导好几次想找他们一块说说戏都没机会,好在拍出来的效果不错,方导也就不管那么多。


    几天后剧组流言有种被“证实”的言之凿凿——陈敬洲和贺初曦确实不合。


    连小蝶也来问:“月月姐,你和陈老师是不是吵架了?”


    贺初曦没法回答,这几天陈敬洲对她的确很冷漠,私下不跟她开不正经玩笑了,也没让她过去,正常得有点不正常,她还有那么一点不习惯。


    小蝶再靠近,悄悄咪咪说话,“姐,我听说陈老师这几天和明老师在一起。”


    贺初曦震惊张嘴。


    小蝶又挥手,“哎呀不是那个意思,就是明老师这几天经常有事去找陈老师,小梁哥说是研究剧本,明老师不是刚毕业嘛......”


    贺初曦咂咂嘴,“挺好的。”


    “哪好了!月月姐,陈老师怎么可以这样!”


    她笑:“你怎么比我还认真?”


    “哎呀,你们!姐!”小蝶急得跺脚,恨铁不成钢。


    “别多想,他跟明薇没什么。”


    起码没那方面的事。


    晚上严灵打来电话,说她和陈敬洲挂热搜上,有人发了一段片场视频,两分钟的视频里男女主隔老远,各自拿着剧本一句话不说。


    标题还是老掉牙的“不合”,贺初曦觉得“不合”这两个字已经快成流量密码。


    她不太在意,但严灵很紧张,“是不是真的?”


    “是。”


    “你说你,都拍了快一个月的戏,你就不能和人家搞好关系吗?”


    “是我想搞就能搞吗?他不配合啊。”


    严灵语重心长,“我不管你,你就算做面子功夫也要给我做足,你们荧幕里是小情侣啊!你知道现在人都磕什么吗?磕糖!”


    “我觉得磕刀子也挺好的。”


    “贺初曦!”


    电话里陡然加重的声音让贺初曦放远手机,好几秒才重新贴到耳边,“知道了知道了,搞关系。”


    陈敬洲这人这几天确实太奇怪,她自己也好奇,她没惹他吧?不就没去跟他睡一晚,难不成还生气了?


    两天后有天假期,贺初曦给他家管家王叔发消息,王叔来接过去,这是比较稳妥的方式。


    路上她打探:“王叔,他最近是不是心情不好?”


    王叔叹了声,再叹了声,最终只说:“少爷最近状态确实不太好,昨天让北城那边送了两束玫瑰过来,不过花品相不行,他只看一眼就扔了。”


    贺初曦沉默,快到时再问:“那天,就是上周五,从饭店回来他怎么吐了?过敏还是肠胃不适?还是......心理不舒服?”


    王叔看过来,张张嘴又闭上,“这个贺小姐你还是自己去问他吧。”


    贺初曦听明白,颔首,“好。”


    这边是租的别墅,比不上北城庄园,不过也已比寻常人家豪气。


    屋里同样干净整洁,家具摆饰窗帘这些看着很新,估计是新换。


    跟在身后的王叔说:“少爷在二楼卧室,这会应该在睡觉。”


    “又睡觉?”


    “嗯。”


    贺初曦换好鞋上去,轻轻推开卧室门,屋内昏暗,床上有人,果然又是在睡觉。


    她放轻脚步进屋,来到床边坐下。


    睡着的男人眉头锁着一道浅沟,额角渗出的细密汗珠顺着太阳穴滑落,沾湿枕头。


    垂在身侧的右手无意识攥紧被单,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布料在掌心皱成一团,一看就睡得极不安稳。


    她也皱起眉,掰开他紧紧握着床单的手掌,可自己的手在下一秒沦为床单,不知轻重的人快把她给捏碎。


    贺初曦惊讶这人睡着力气也这么大,小心挣脱。


    这么一来一回,男人睁开眼,幽暗中对视,好一会,浑浊双眸清明,出口却还暗哑,“你怎么来了?”


    “来看你死了没。”话太快,收不住。


    陈敬洲倒没生气,哂笑一声,“可惜没能如你愿。”


    贺初曦垂眼睇他,“是啊,可惜了,没死我走了。”


    一站起来手被拉住,她被扯到床上,男人困过来要亲,贺初曦不得不伸手拦,“别,不行,例假。”


    陈敬洲刚起的情绪散去,“那你来干嘛?”


    贺初曦无语,“你能不能不要老是想着那事?”


    俩人还保持半拥姿势,他侧卧着揽她肩膀,闻言轻轻勾唇,松了手,“不然呢?我们还有什么关系?”


    贺初曦深深望去,他并不避开,屋内黑暗越来越浓稠,却隔不断空中交错的视线。


    许久,女人先移开眸光,“我走了。”


    她起身往外,一步一步。


    走到门口,身后传来低沉嗓音,“明天拍哪场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