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结束后，张佳乐独自走向训练室。??


    推开门，熟悉的场景扑面而来——墙上贴着历届队员合影，他的位置从边缘逐渐移向中心；角落里那台他专用的电脑，键盘键已经被磨得发亮；还有白板上未擦去的战术图，是总决赛对阵微草的备战方案。


    他坐在电脑前，鬼使神差地登录了荣耀。


    百花缭乱的角□□面弹出，那身标志性的装备在屏幕中闪闪发光。


    鼠标滑过技能树，每一个加点都凝聚着他的心血。


    其实刚刚陆瑶说一定要带着百花缭乱一起时，尽管很不愿意承认，但他其实松了口气，他真的，舍不得。


    兜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拿出来一看 屏幕上跳动的名字让他的手指僵在半空——大孙。


    犹豫了半响，张佳乐还是选择了接通。电话接通的那一刻，听筒里传来熟悉的沙哑嗓音：“听说雷霆今天来人了？"


    张佳乐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键盘边缘：“不在百花，消息还能这么灵通？”


    “呵，哥在百花也是也是有人脉的好吧。”孙哲平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老王发消息给我了。”


    张佳乐有些无奈：“我就知道。”


    “所以，你怎么想的？”电话那头传来打火机点烟的声响。


    训练室的灯光突然变得刺眼。张佳乐盯着屏幕上定格的比赛录像——那是总决赛最后时刻，百花缭乱被王不留行逼入死角的身影。


    “三次了，大孙。”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每次都差那么一点……老实说，我今天有那么一刻，想要退役，不怕你笑，我之前退役申明都写好了，结果老王刚好一个电话打过来，正好阻止了我……”


    电话那头沉默了，只听见微微的电流声，良久，才传来孙哲平的声音，“这几年辛苦你了，乐乐……但是乐乐，你真的舍得离开这个赛场吗？”


    “你不舍得，现在不也离开了？”


    “我那是情况特殊好吧。”


    说完，两人都笑了，笑过之后又陷入沉默。


    “还记得第三赛季输给叶秋后，我说过什么吗？”


    张佳乐闭上眼，记忆中的声音与现实重叠：“‘明年干回来’。”


    “结果第五赛季我手就废了。”孙哲平的声音出奇地平静，“现在轮到你了——是像个懦夫一样逃跑，还是换个地方继续干？”


    他想反驳，却想起昨天陆瑶展示的战术模拟——肖时钦的机械箱与百花式打法交织出的全新可能。


    “雷霆……不是百花。”他最终说道。


    “废话。”孙哲平嗤笑一声，“要是百花能拿冠军，你还会想退役？”


    “那个叫陆瑶的，”孙哲平突然转换话题，“她给你看孙翔的训练数据了吗？”


    “看了。”张佳乐回忆起视频里横刀凌厉的剑势，“但那小子太独，跟落花狼籍完全是两个风格，我——”


    “所以才需要你去教。”孙哲平打断他，“就像当年我教你配合狂剑士一样。”


    这句话像一记耳光抽醒了张佳乐。他看向屏幕上自己孤军奋战的画面，突然明白了陆瑶的用意——雷霆不需要他重现繁花血景，而是要他成为新一代的核心。


    “妈的，光顾着跟你说话，被蚊子咬了一口。”孙哲平骂了句脏话，“最后一句——把百花缭乱带走。”


    张佳乐握紧手机：“为什么？”


    “因为那本来就是你的枪。”孙哲平的声音渐渐远去，“百花……也该有自己的新故事了。”


    通话结束的忙音中，张佳乐点开手机，删除了草稿箱中的退役申明，然后拨通了陆瑶的电话。


    “我同意了。”他听见自己这样说。


    ———


    邹远拖着行李箱在航站楼狂奔，手机屏幕还亮着一条消息，是张佳乐早上发的“我要转会雷霆了”，此刻，百花内部群消息不断刷新着：


    莫楚辰：机场这信号太差了！现在才看到队长发的消息


    周光义：我刚给队长打电话，没人接朱效平：都别慌，说不定是队长手滑发错消息了


    唐昊：操！刚问经理了，是真的


    ……


    由于飞机上没有信号，几人下飞机的时候才看见张佳乐的消息。


    “出租车！百花训练基地！快！”他几乎是摔进后座的，膝盖狠狠撞在前排座椅上，但他此时顾不上疼痛，只死死地盯着张佳乐发的那条消息。


    出租车急刹在基地门口时，经理看到所有队员都挤在大门前——眼睛通红的邹远、头发乱糟糟的莫楚辰、连队服都没换的周光义、拎着行李的朱效平，还有……一脚踹在铁门上的唐昊。


    “队长呢？”邹远声音发颤。


    “你说乐乐啊，刚离开。”


    “这算什么？”唐昊又一脚踢向大门，“连当面告别都没有？”


    众人失魂落魄的走进俱乐部，莫楚辰眼尖，发现桌子上有一张纸。


    “冰箱里有我冻好的手打肉丸，加热时记得加高汤。邹远的护腕在右边抽屉第三格，唐昊的键盘我换了新轴体……”


    “操！”唐昊踹翻椅子，“就这？几年感情一份肉丸就打发了？！我才不吃背叛者做的东西！”


    几分钟后的百花食堂，朱效平搅着粥里的肉丸，突然把勺子一摔：“这算什么？用吃的收买我们？”


    “是牛骨高汤熬的。”徐师傅叹气，“他凌晨三点还在厨房忙活。”


    唐昊盯着餐盘旁的小纸条——【唐昊别挑食，青椒维生素含量是番茄的4倍】。他突然把整盘青椒炒肉倒进嘴里，嚼得眼眶发红。


    “队长这走得也太突然了，连招呼都是群里通知一声，转会就转会，我们还能拦着是怎么的……”周光义越说越难过，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几人吃完肉丸，往训练室走，在进门的一刻突然发现白班边上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队长！”走在最前面的邹远发出一声惊呼，立刻冲了上去。


    “队长，我们还以为你已经走了。”周光义第二个冲上来，其他人紧随其后。


    张佳乐没有说话，众人察觉到气氛的不对，转头一看：


    邹远的座位上摆着整整齐齐的战术笔记，还有一个U盘。


    每个人的键盘旁贴着便签（唐昊的是[别总用流氓锁喉，多练毒针]）


    什么意思，一目了然。


    “都杵着干嘛？”张佳乐终于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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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下挂着明显的黑眼圈，“过来看这个。”


    投影仪亮起，是第七赛季的百花对微草的决赛录像。


    “注意这里。”张佳乐暂停画面，“王杰希用熔岩烧瓶封走位时，如果当时用爆缩式手雷……”


    唐昊突然打断：“所以这就是告别教学？”


    训练室温度骤降


    张佳乐沉默着调出另一段视频。画面里是年轻的他扶着孙哲平离开赛场，背景音里解说正在喊：“繁花血景终究没能……等等！张佳乐选手回来了！他一个人回到了比赛席！”


    “我从来不是个好队长。”张佳乐关掉视频，朝着几人深深鞠了一躬，“这些年……辛苦大家了。”


    朱效平的战术笔记本“啪”地掉在地上。


    晨光中，张佳乐挨个纠正队员的动作。轮到邹远时，他直接把着对方的手打出一套“乱雷”连招。


    “手腕再压3度。”他调整着邹远的姿势，“百花式打法最重要的是节奏，不是炫技。”


    邹远突然转身：“队长！我……我能去看您雷霆的首战吗？”


    张佳乐愣了下，笑着揉乱他的头发：“买前排票，我让孙翔那小子给你签名。”


    远处突然传来唐昊的吼声：“谁要那傻逼的签名！”少年流氓把健身假人揍得砰砰响，“明年季后赛……看我不打爆雷霆！”


    周光义悄悄抹了把脸：“行李收拾好了？”


    “嗯。”张佳乐看向宿舍方向，“就带几件衣服。”


    “邹远会做得更好。”张佳乐说道，“所有人听着！下赛季开始，邹远就是百花的新的队长了！”


    阳光下，年轻弹药专家的眼泪砸在桌上，溅起细小的水花。


    第二天，队员们看着张佳乐把行李箱塞进出租车。后备箱关上的闷响像声休止符。


    “队长！”莫楚辰突然冲出来，怀里抱着个玻璃罐，“大家……大家写的祝福……”


    张佳乐接过罐子，里面是折成子弹形状的彩色纸条。他晃了晃，突然笑了：“怎么还有骂我的？”


    “那是唐昊写的。”朱效平抽着鼻子，“他写了好几张‘混蛋’……”


    “队长！”邹远突然喊道，手里捧着一个盒子，“还有这个，这是……大家准备的。”


    盒子里是一枚精致的金属徽章，上面刻着百花战队的标志。


    “戴着它。”周光义说，“让所有人知道，百花出来的选手有多强。”


    张佳乐把徽章别在衣领上，阳光照得它闪闪发亮。


    出租车发动时，张佳乐摇下车窗：“明年要是输给雷霆，加训三个月！”


    唐昊扭过头不去看他，“知道了！你就洗干净脖子等着吧！”


    出租车开动时，队员们强忍着站在原地没动。后视镜里，邹远挺直了腰板，眼神坚定得像个真正的队长。


    张佳乐终于转回身，打开那个皱巴巴的纸条：


    [队长，我会让百花走的更远的。——邹远]


    他笑着把纸条折好放进胸口口袋，又从包里掏出百花缭乱，账号卡在晨光中泛着微光。他轻轻抚过卡面，低声说：


    “该开始新的传奇了。”


    远处，朝阳正穿透云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