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枫大酒店总统套房，云黎喊了晚餐，彼时的云朝也结束了工作，上楼进了房间。


    “姐，有打扰你吗？”


    “没有，进。”


    云朝进入房间，坐到沙发上，打开了电视机，播出他看了许多年的动画片。


    “姐，过段时间我就开学了，正好那部《女帝启示录》开机，不能陪你去剧组，好遗憾啊！”


    云朝翻出酒店准备的薯片，拆了一袋，咔嚓咔嚓表达遗憾。


    云黎正在吃麻辣烫，因为睡了一个白天，她没有吃午饭。


    吃过晚饭后，又莫名其妙想吃一顿宵夜。


    随便点了一家最近的麻辣烫。


    味道挺不错的。


    “嗯。”


    云黎简单回答，对云朝去与不去的兴趣不大。


    “姐，我能问个私人情感问题吗？”


    云朝坐到云黎对面，正抻着脖子往云黎麻辣烫碗里凑。


    云黎把麻辣烫碗往自己面前扒拉了两下：“你问。”


    “你和姐夫感情是挺不错的吧？”


    云黎满眼警惕，缓缓回答：“一般。”


    云朝眼角一抽搐，继续问道：“你看你和姐夫也发生了好多事，你们什么时候结婚？”


    “不知道。”云黎认真思考，给了云朝一个确切答复，“只要Matthew有时间，民政局开门，任何一天都可以。”


    “……姐，你没有一点期待吗？”云朝双手比划，尽力描述，“就那种小鹿撞墙，扑通扑通的期待？”


    云黎拧眉：“什么？”


    “哎呀！就是一想到结婚后你们就是一家人，每天早上都会在一张床上醒来，会一起吃一起住，一起分享开心和难过……姐，你就没有一点忐忑和期待吗？”


    云朝大眼睛写满了好奇。


    云黎尝试想象画面，然后发现——


    这种狗日子她早就过了许多年。


    唯一的不同就是没有一张契约类的结婚证。


    “没有。”


    云黎对过腻歪的日子完全没有期待。


    她想，除非哪天她把Matthew锁在城堡，只能等她回家，那样的日子还有点意思。


    “为什么这样问？”


    云黎对云朝的了解不算太深，但也清楚他不是想一出是一出的人，绝对会有一点根据。


    云朝挠挠侧脸：“我收到学长的结婚请柬了，然后还被一个同学表白了。”


    “不过我没答应！”云朝赶紧澄清，“我还没有谈恋爱的想法，我就是想问问姐，谈恋爱跟结婚到底什么感觉，我看网上都特别害怕结婚。”


    “不太清楚。”云黎想了半天，也没想出谈恋爱和结婚有什么不一样，她问，“网上怎么说。”


    “我搜一下！”


    云朝立马拿出手机，十来秒后，他开始捧着手机读：“谈恋爱是自愿在一起，可以随时决定结束；结婚是法律契约，不能随便结束。”


    “这条好像是废话。”云朝嘟囔一句，又读，“谈恋爱多是AA或轮流承担经济责任，不需要为对方的生活、债务兜底，结婚是共同承担，这条确实能感觉到结婚的压力大。”


    “哪里？”


    “就债务……”云朝突然停住，眼神幽怨，“姐，你跟姐夫都没有经济压力，根本不存在拖累。算了，继续下一条。”


    “谈恋爱多是围绕感情价值，也就是开不开心；结婚后的重点是现实需求，比如家务和双方人情往来之类的。”


    云朝呼出一口浊气：“这条真就是给到压力了，万一对方亲戚难缠——”


    云朝说着说着看到云黎，想起Matthew那对开明的父母，以及Matthew的独生子继承人身份，默默闭上了嘴巴。


    继续读。


    “谈恋爱时可以保留自己的生活习惯，比如熬夜、不吃辣，能自己规划人生，替换城市等等；结婚后要为对方妥协生活习惯，开支透明之类的……”


    云朝读着读着，又停了下来。


    云黎正听得津津有味，问：“怎么不读了？”


    “姐，我觉得你谈恋爱和结婚一点坎儿都没有，顺利到让人没有讨论的欲望。”云朝叹道。


    “有什么可讨论的？”


    云黎实在想不出，一对情侣，除了晚上在床上一起交流，还有什么和其他人不同。


    “就一些感情的矛盾啊！”云朝来了劲儿，兴致勃勃跟云黎讨论，“比如看到对方和异性太亲密，吃醋，比如双方父母不同意，两个人谁也不想放弃，一起纠结；或者因为一点误会，一个人想放手，一个人又憋着爱不说。”


    “就这种揪心虐恋多有意思！”


    “姐，你过得忒顺了，一点意思都没有。”


    云黎若有所思：“你的意思是，让我跟他分手，换一个有意思的谈？”


    云朝：“？？？”


    “也不是不行。太顺利确实没有意思。”


    “我不是这个意思啊！姐！你冷静！”


    云朝赶紧摁住云黎，生怕她冷不丁和Matthew提分手。


    以他人类男人的目光来看，Matthew这种财富级别中，Matthew一定是最年轻的、容貌最帅的、性格最好的、父母最开明的。


    最重要的是，他看Matthew很顺眼啊！


    一个给他景园住、给他STARS资源、时不时给他送点世界上最珍稀礼物的姐夫，真的是一个好姐夫！


    “姐，刚才我就是胡说八道，日子肯定是平平凡凡过才好呀，人家不是说嘛，平凡就是最大的幸福。”


    云朝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说出他姐“平凡”这俩字的。


    他感觉良心都要没了。


    云朝觉得安抚住了云黎，终于松了一口气，给自己倒了一杯白葡萄酒，挪到玻璃幕墙前边坐着，看江上霓虹。


    小半年前，他站在大厦下面，是形形色色人群中最普通的一个。


    现在，他倚坐在六位数一晚的酒店窗前，用六位数的水晶酒杯，喝着七位数的葡萄酒，看从前没见过的江景。


    视野开阔到，让他觉得人生不是一座大山，而是一马平川的平原。


    什么都不缺的人生……


    “姐，你觉得不谈恋爱人生会不完整吗？”云朝“多愁善感”回头问。


    云黎正盘腿坐在沙发上啃新点的鸭脖子，听到云朝的问题，云黎边啃边思考。


    如果最初没有遇到司漠，她会过怎样的人生。


    大概——


    她已经成为了女王，并且平定了由司漠挑起的政变。


    那样的人生——也太爽了。


    “不会。”云黎颇为感慨向云朝传授自己的人生经验，“人生很难两全，要么暂时放弃权力，得到一个凑合的男人；要么一直得到权力，一直得到权力，一直。”


    云朝：“……”


    听不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