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过你？”谢纪渊轻笑，摊手聊表无奈，“爷可做不了主。”


    “九爷，您怎么会做不了主，天底下哪有您做不了主的事？”钱翡腆着脸笑笑。


    谢纪渊没再搭钱翡的话，接过下属递来的雪茄，点了一根，烟雾缭绕下，是一张看不清的英俊面孔，又冷又高高在上，像是地狱上来索命的美修罗。


    钱翡惴惴不安，看向身旁的向百盛，向百盛脸惨白，不断躲避钱翡递来的视线。


    “你就不想想办法救儿子吗！”钱翡气不过，破口质问。


    向百盛端着一张体面人的脸，挤眉弄眼提醒钱翡：“小声些，别吵到九爷。”


    “呵。”谢纪渊笑吟吟拍掌两下，“还是向先生懂事。”


    向百盛抬起头，笑笑，表情谄媚。


    谢纪渊夹着雪茄，接过私人手机，走到近阳台的绿植旁，倚在墙壁拐角，声调调侃也温柔：“云小姐，再不过来，云朝嗓子可就哑了。”


    路上，夏季暴雨来得突然，雷电狂风，雨水骤降。


    疾驰的迈巴赫车队超速行驶，通过路口的红绿灯在交通总局的控制下，全部大开绿灯，不耽误一分一秒。


    三十分钟极限通行，终于抵达如意楼。


    云黎和傅京默推门进入包间，明亮的房间站着七八个黑衣保镖，地上跪着三个人，谢纪渊懒散往沙发上一坐，指间还夹着一根雪茄。


    不需要仔细听，就能听到内室传来的喑哑低吟。


    见云黎过来，谢纪渊随手将雪茄递给下属，朝她走过去。


    “云小姐来得真快，云朝在里边，请。”


    云黎随谢纪渊往内室走，跪在地毯上的钱翡突然出声。


    “你就是云黎吧？我是小朝的亲生母亲。”


    云黎脚步没停，只是草草睨一眼钱翡，迅速进了内室。


    偌大的房间中，站了五个医生，还有三个医生助理，两个经理神色悻悻站在房门处。


    见到有人进来，两个经理连忙迎上去。


    “九爷、云小姐，傅少。”


    云黎简单点了个头，朝床上意识模糊，满脸通红的云朝走近。


    “情况怎么样？”傅京默问经理。


    “药性比较强，还没有办法清除，只能慢慢减轻。”经理简单解释。


    床边，云黎站在床头位置，低头观察云朝。


    云朝满脸潮红，狐狸眼迷迷糊糊睁睁闭闭，完全认不出眼前人。


    他身上盖着一层薄蚕丝被，另一侧床边的男科医生戴着手套，面无表情地伸到蚕丝被下，给他纾解胀疼的欲望。


    或许是因为药性难耐，云朝时不时扭动身体，压抑不住地低泣、哼唧出声。


    总归，毫无颜面。


    也幸好，他完全没有意识。


    “有银针吗？”云黎看向守在床边的几个医生。


    “有的，云小姐，您稍等。”一个医生转头吩咐助理，“你去陈医生的办公室，借一下他的针灸包。”


    小助理赶紧跑出去。


    云黎好奇戳戳云朝的脸。


    挺烫的。


    云朝意识模糊，脸上依稀贴上一个冰冰凉凉的东西，他伸手攥住：“唔……凉……”


    云朝拉着云黎的手，往他心口游走，委屈巴巴吭叽：“摸摸……”


    云黎：“……”


    这就是中药啊。


    傅京默腾地冲上前，把云黎的手抽回来，刚解救完云黎的手，自己的手反被云朝攥住。


    “凉……摸摸……”


    云朝继续哼唧，狐狸眼舒服地闭着，身体像一条大蚕蛹，难受地扭动。


    “……”


    傅京默使劲儿往回拔自己的手，奈何云朝好不容易抓住点凉东西，哪里肯轻易放开。


    “呜呜……不要走……”


    傅京默脸黑，使劲儿抽回自己手。


    “哇——”


    云朝哭得更厉害了。


    “他清醒之后，会记得现在发生的事吗？”傅京默转头问云黎。


    “不知道。”云黎没有体会过中药什么感受，她建议，“你要试试吗？”


    傅京默嘴角一抽：“暂时没这想法。”


    他没中过药，也没有哪个不长眼的敢给他下药。


    “哦。”


    云黎颇为可惜点头。


    傅京默凑近些，低声：“阿黎想看我中药吗？”


    如果阿黎想看，他偶尔中一两次，也无妨。


    只要身边是她就好。


    “没有。”云黎秉持着人道主义，口不对心摇头，“你想多了。”


    “二位，私房话留着回家说。”谢纪渊皮笑肉不笑，指着云朝，“当务之急，是把他的药性除了。”


    云黎：“哦。”


    傅京默：“哦。”


    谢纪渊：“？？？”


    小助理抱着针灸包，腾腾腾跑上来，身后还跟着个时玥。


    傅京默小声跟云黎嘀咕：“也不知道她是不是装了雷达，阿黎在哪儿她就在哪儿，找茬上瘾。”


    云黎颇为赞同点头。


    “云黎，我听说云朝的包间叫了医生，我担心他，所以才……你不会介意吧？”


    时玥走上前，目光往床上的云朝看。


    云黎不说话，只是安安静静给银针消毒。


    时玥尴尬站在原地两秒，忍着不适，走近云朝，一脸关怀伸出手摸他的额头：“小朝，没想到——”


    话还没说完，云朝就攥住了时玥的手，硬是拉着时玥的手，摸他的心口。


    “凉……”


    云黎：“……”


    傅京默：“……”


    谢纪渊扶额：“要不给他找个女人？这都给他憋成……”


    后面的话，谢纪渊说不出口。


    时玥腾地瞪大眼睛，慌张往回缩自己的手：“云朝！你清醒点啊！我是时玥！”


    云朝迷迷瞪瞪，蚕丝被下的身体又扭了好几下，喉咙里溢出轻哼：“凉……摸摸……”


    时玥吓得不停拽自己的手，急切回头吼云黎：“你是要给云朝扎针吗？你赶紧给他扎啊！他现在就像头发情的畜生，你快点救他啊！”


    “等着。”


    云黎一丝不苟给银针消毒，不忘提醒时玥，“道歉。”


    “我道什么歉！云黎你别乱说！”时玥拽不出自己手，气得眼睛都红了，“你看不见是云朝拉着我的手，要猥-亵我吗！”


    “你骂他畜生。”云黎掀眸。


    “他现在和畜生有什么区别！”时玥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他连一起生活了十八年的姐姐都不放过！他可能心理变态，一直觊觎我！”


    众人：“……”


    这完全是时玥自作多情。


    云朝这种情况，就算是来个外星人，他也能抱着喊凉。


    意识不清醒的情况下，云朝只会喊凉、摸摸，而不是污言秽语，足以说明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