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谓我心忧

作品:《反派乐子神迫害六界

    泼墨入夜,埋没喧嚣。


    回到妄我宫,跟随的妖卒自觉驻足,在外看守。顾无忧独自踏入殿门。


    终于可得一晚宁静。


    她抻了个懒腰。


    心旷神怡。


    谁知,刚靠近内室门边,只见一道白影正于其中忽闪、摆荡。


    顾无忧戒备地扶住门框,停下脚步质问对方:“谁?!”


    这么一吼,白色的影子瞬间倾倒消失,寥落良久,迟迟传不来任何回复。


    ……跑了?


    顾无忧轻轻贴上门板,附耳确认。


    厚重又断续的呼吸,似经过反复克制,这才一点一点渗透浓厚的黑暗,飘至耳畔。


    她心下了然。


    恰逢在外驻守的妖卒在此刻搭腔,他们听到顾无忧的呵斥,例行询问:“顾姑娘,您怎么了?您还好吗?需要帮忙吗?”


    “我没事。”


    顾无忧生怕他们直接闯入,赶在那之前急忙嘱咐道,“我方才不小心看错,差点儿摔了一跤而已,你们不用进来。”


    妖卒不疑有他:“是。”


    顾无忧深吸口气,一把拉开门进内室,目睹其中状况,不由讶然——


    一条雪亮修长、布满鳞片的尾巴,纵横蜿蜒,自门槛旁一直延伸至角落。


    尾巴末端细韧,愈往前瞧,则愈粗实。


    像源于蛇,抑或……龙?


    “你来了?你要在那里罚站多久?”


    伏惑靠坐墙边,吃力地仰头瞥她,嗓音意外喑哑绵软,“看够了吗?”


    顾无忧反手关门:“你这是……?”


    “降厄蝶毒的作用。”伏惑抬手,抹去流落眼尾的汗珠,语气疲惫,“原本只冒鳞和角,多少能压一压,现在连尾巴也快藏不住了。”


    是了,细看他的手背和脖颈,曲折层叠的鳞片纹路更加明晰,头顶的龙角,枝杈更加茁壮挺拔。


    伏惑无法自由控制身体,经脉中的力量仿佛也在不断流失。因而他有气无力,独剩竖瞳焦躁得轻震不止。


    顾无忧蹲在他身边,歪歪脑袋:“唉,好吧。可怜的小龙,我能为你做什么呢?”


    伏惑指向地面,懒得与她辩驳:“……那些灵石,帮我捡一下,然后给我。”


    顾无忧点点头。


    灵石氤氲温润的光泽,触手生温,却被他撒落得到处都是。


    想必应为伏惑毒发时手拿不稳所致。


    顾无忧将其悉数捡起,抱着它们重新到他面前。


    伏惑接过,眼睫微颤:“谢谢。”


    趁伏惑吸纳调整的时间里,顾无忧索性踮脚绕开盘绕的尾巴,找了个空位,一屁股坐下:“怎的跑到我这里了?”


    伏惑斜了她一眼。


    房间里多得是能坐的位置,她却偏要挤过来,席地而坐,与他紧挨着。


    不过,他并未对此发表意见。


    “你想我去哪儿?如今顶着这具身体,我的伪装随时会失效,需要尽可能减少暴露在其他人眼中……采买灵石、混入妖宫已经是我的极限。”


    伏惑顿了顿,“而且偌大妖国,除了你的暂住处,我真想不到更合适的藏身地。”


    “是哦。”顾无忧嘻嘻一笑,“那你挺信任我嘛!”


    “……”伏惑转移话题,“半夜才回,你是刚从樊枝那里过来?”


    顾无忧承认:“对。”


    伏惑蹙眉,顺便捏碎一颗灵石,装作不经意:“他找你做什么,你们说什么了?”


    顾无忧转转眼珠,随便回忆道:“他说你命不久矣,要我对他尽早投诚,还说……不论怎样都不会收手。然后,我夸他,懂得坚持己见。”


    “结果,樊枝竟斥责我一直在挑衅他,赶我回来了。”一想到这里,顾无忧就忿忿不平。


    “真是奇怪,到底谁在挑衅他啊!”


    伏惑:……


    他抿唇斟酌:“他威胁你,你还反过来夸他……很难不被认为是挑衅吧?”


    “可是!”顾无忧严肃与他对视,伸出一根手指左右晃晃,煞有介事,“你就不会这么认为啊!”


    伏惑又捏碎一颗灵石:“……你从哪里看出我就不会了?”


    顾无忧答得很快:“当然是我们在黄泉境的时候——你当众叫我天道,将幕后一切的筹谋推到我身上,那天我不是同样夸奖你了吗?”


    她似笑非笑:“伏惑,你难道会认为我在挑衅?”


    “……”伏惑局促地轻咳下,否认道,“那不一样。”


    见他无措,顾无忧不禁刨根问底道:“哪儿不一样?嗯?”


    伏惑避开她的眼睛,拒绝回复。


    他想到此为止。


    奈何架不住顾无忧,得不到答案就一直蹭他。


    手臂相贴,她又连哄带骗,伏惑被闹得不行,很难不松动。


    他沉默半晌,破罐子破摔:“……妖一旦过了四百岁,肚量就小了,喜欢妄自揣测很正常。这下满意了吧?”


    “噗……!”


    闻言,顾无忧乐不可支,“哈哈哈哈!好想把你们说心里话留存下来,放给彼此听啊哈哈哈哈哈!”


    “……我们?”伏惑喃喃重复。接着,他醍醐灌顶,一字一顿喊出她的名字,“顾、无、忧。”


    “你和樊枝也说过我的坏话?”


    顾无忧的笑声戛然而止,她无辜道:“想听我给你详述一遍吗?欸,先说好哦,都是他一个人的观点,真的跟我无关。”


    伏惑嫌弃地拒绝:“一个成天盼我死的人,想来吐不出好话,我不想听。”


    顾无忧故意装不懂,非要与他倒着干:“是吗,那我可要开始大说特说了!”


    伏惑:?


    “他说你野性未褪、表里不一,哪天冷不丁就会咬我……唔!”


    一道狭长的白影自身后环绕,恰到好处及时捂住她的嘴。


    顾无忧:“唔唔唔?!”


    垂眸一瞥,伏惑的双手皆被灵石占着,伸来救场的原是他的龙尾。


    这不是作弊吗?


    尝试用手扒了几次,敌不过他的力气,顾无忧放弃了,改对他频繁眨眼表达抗议。


    谁料伏惑看也不看她,专注自己的事情去了。


    月辉稀疏,淌过窗棂,碎在雪色发梢。伏惑静谧地闭眼,眉目冷淡,仿佛真的打算对她置之不理。


    她暗自“切”了声,又悄悄观察起伏惑的尾巴。


    灵活、劲韧,惹人注目。


    末端的尾鳍,烈焰般分叉,其轮廓无可挑剔。


    硬质、幽冷,覆盖着锐利的寒光,形状如刀。似乎可以充作武器,一击毙命。


    龙尾优美漂亮,完美无缺——


    然而,就是因为无缺,顾无忧的心底才生出一丝疑惑。


    ……据路子煜所言,降厄蝶不是能令非妖族生出妖族的特征吗?为什么伏惑仅是褪为原身,其他任何地方毫无变化呢?


    ……


    思索间,她暂且消停了会儿。


    不过,当余光再度扫向岿然不动的伏惑,霎时,一个绝妙的鬼点子从顾无忧脑海冒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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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灵机一动!


    甚至,一想到她要做什么,根本压抑不住上扬的唇角。


    于是,行动力极强的顾无忧张嘴,当即对准龙尾——


    咬了下去。


    怎么说,凉凉滑滑,口感怪怪的,总体很硬,有点儿膈牙。


    “?!”而伏惑被此触感震撼,倏然睁大眼,迟迟回不过神。


    柔软的唇舌突兀贴上他的鳞片,随即是齿尖并拢咬合,牵扯起一丁点儿皮下软肉。


    不疼,只是痒。


    痒意烧灼,恍惚一阵焦躁在血脉中疯狂翻跃,直扎尾根与背脊。


    待找回理智,伏惑不容分说直接抽离,站了起来。


    龙尾顷刻溜走,逃窜至他身后……慌不择路间,不小心撞了两条桌椅木腿。


    吸收了些灵气,外加顾无忧一刺激,他已经不再和之前一般虚弱,无端,剧烈抖动的竖瞳还透出几分异样的亢奋。


    他们四目相对。


    “……你在做什么?”伏惑手背绷紧,无可遏制地突起青筋。


    同一个问题,他不可置信问了两遍。


    “你在做什么?”


    他越是惊讶、慌乱,顾无忧反而越……欢喜。


    她想放声大笑。


    然而迎着伏惑阴鸷而略带炙意的目光,她却装傻,唇角上翘的弧度分外纯良:“怎么了?这么大反应?”


    闻言,他急促的呼吸蓦地急刹。


    知道顾无忧在同自己玩笑,伏惑紧紧凝视她,一言不发。


    随即,他垂眸敛眉,攥紧五指,像强逼自己,将什么蠢蠢欲动的情绪按捺下去。


    即便伏惑蜷握的掌心始终不曾松懈,但他能够于口头低低回应,作一派无波无澜:“算了,没事。”


    “……?”到了这一步,顾无忧以为他多少会气急败坏,与她争执、发怒。


    没想到,出乎意料。


    伏惑反应平平。


    她突然觉得没意思了。


    没劲儿。


    唉,行吧。


    顾无忧:“刚好你到我这儿来。我有了一个主意,正好需要你的配合呢!”


    樊枝今夜强迫她约定不成,那下一次,说不定会放在宴会上。


    想迫使她同意,除去利用伏惑岌岌可危的状态威胁,剩下便是借助宴会上无时无刻不聚焦的视线逼迫。


    险境与舆论,相辅相成。


    极好的催化剂。


    不过,顾无忧看不惯樊枝想得太过理所当然。


    她的计划,就当送他一份惊喜,为宴会锦上添花了!


    顾无忧即对伏惑娓娓道来,想让他听听自己的绝妙主意,所以全然未在意他自阴影中抬起的神情:“伏惑,等宴会那日,我希望你……”


    “顾无忧。”


    他却打断她,语调森然,“我不是那种无私、无怨又无悔的人,也不是你手心里的小虫,任由你戏耍。”


    “……什么意思?”顾无忧眯眼瞧他。


    兴致没了,对方倒重新追究起来了。


    还以为之前那一茬已被揭过,合着并没有啊。他非想与她论个长短?


    咬他一口而已,连滴血都没见。


    从前也没这么记仇啊?


    抑或者,是降厄蝶毒,把他变得不太一样了?


    “我的意思是……”


    伏惑走近两步,龙尾甩出凄厉的银芒。他不错眼珠盯着她,嘲弄地质问。


    “天道大人,遣你的臣子为你卖命时,连一点儿甜头也不肯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