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像是从深海中挣扎着浮出水面，伴随着一阵短暂的眩晕和失重感。洛霁猛地睁开眼，刺眼的日光灯让他不适地眯了眯眼。


    耳边是嘈杂的人声，混杂着各种动漫游戏主题曲。


    他正站在一个喧闹的场馆里，周围是穿梭不息的妖魔鬼怪们。


    好吧——漫展。


    他低头看向自己。


    一身粗糙的橘色囚服，伸手摸摸就知道这是正星条旗原装正版货。手上没有镣铐，但囚服胸口还印着一个模糊的、仿佛被洗褪色的编号。


    “哟，洛霁！你这出的谁啊？”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旁边响起，洛霁回头，立刻浮现两分笑——是给他推荐了这个漫展的友人。此刻友人正穿着一身休闲装，好奇地打量着他这身格格不入的行头，“emmm……这是什么我不知道的新番吗？”


    刚刚从另一个世界抽离意识的COSER，眨了眨眼，似乎对自己的名字有点陌生了。他摸了摸身上粗糙的囚服布料，指尖仿佛还能感受到黑门监狱的冰冷和圣水灼烧的刺痛。


    洛霁扯了扯嘴角，张开双臂，煞有其事地说：“超英·法外狂徒·张三。”


    友人：“……”


    友人打量了一下他这纯狱系打扮，吐槽道：“不太像法外，哥们儿，你这打扮充其量算个法内吧。”


    洛霁不理会他的吐槽，深吸了一口气，语气有些兴奋地对友人说：“告诉你，我穿越了。”


    友人愣了一下，没什么表情变化，只是捧场地问了一句：“……然后呢？”


    这下轮到洛霁有点意外了：“你为什么这么平静？”


    友人翻了个白眼，语气毫无波澜：“你穿越又不带我，我激动什么？”


    洛霁：“……有理。”


    友人用手肘捅了捅他，催促道：“你还没说，你穿越了，然后呢？”


    洛霁的眼神飘忽了一瞬，嘴角不自觉地带上一丝真实的笑意：“然后我恋爱了。”


    友人脱口而出：“谁这么倒霉？啊不是……我是说谁这么伟大，拯救了世界？”


    洛霁没好气地瞪他一眼：“你能不能说点好听的？不然的话，下次穿越带上你一起。”


    友人立刻换上敷衍的微笑，连连点头：“好好好，行行行。你继续，是哪路神仙收了你这个妖孽？”


    “就是杰森啊，”洛霁的语气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炫耀，“阿卡姆骑士，知道吧？”


    友人倒吸一口凉气，这次是真的惊到了，他上下打量着洛霁，仿佛第一次认识他，缓缓比了个大拇指：“那可是一晚上速通阿卡姆疯人院蝙蝠侠……你竟然能在他眼皮子底下勾搭他儿子……你是这个！”


    洛霁双手在胸前做祈祷状：“我们可是纯爱啊！”


    “你别搞！”友人笑骂，“快，说出你的故事！”


    洛霁便拉着友人找了个相对安静的角落，靠着墙，将他在哥谭的经历简略地讲述了一遍。


    友人听完，沉默了片刻，然后拍了拍洛霁的肩膀，语气沉重：“要不你还是别回去了，我怕你被打死。”


    洛霁神色深沉：“你这种没有老婆的人是不会懂的。”


    “好吧好吧，”友人举手投降，“那么问题来了，伟大的穿越者，你为什么会穿越？又要怎么回去？”


    “我只穿越了一次，信息太少，没有猜测的必要。至于方法……”洛霁摸了摸下巴，思考着：“明天再来试试好了。”


    “要是明天不能成功呢？”友人追问。


    洛霁的双眼一弯：“那我就考虑收买DC，给我专门画一本这种剧情的漫画。”


    友人被他震了一下，咂咂嘴：“那得花不少吧？你要是挣不到这个钱呢？”


    洛霁摸了摸下巴：“那我就做一回虚构史学家，请同人大手给我定制一本，然后在维基百科上做一点词条。只要画风精致，人设还原，以假乱真也不是不行。”


    友人：“……你牛的。行吧，我还是祈祷你明天能成功。” 他顿了顿，问道，“那你明天打算出什么？”


    洛霁摇摇头，目光扫过漫展上形形色色的COSER，最终定格在某个想象的身影上：“出杰森吧，我对他很熟悉了。”


    友人挤眉弄眼，促狭地笑道：“这算是某种……男友衬衫吗？”


    洛霁挑眉，不仅没否认，反而顺着他的话，摸了摸下巴，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你别说……你还真别说……”


    “好了好了，可以了！我不是很想知道。”友人赶紧打断他，做了个“打住”的手势，“说正事，你还有杰森COS的道具吗？”


    洛霁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囚服，摊手：“拼拼凑凑一下吧，头盔和装甲肯定没了，但弄件红色连帽衫，画个多米诺面具，应该也可以。”


    “成，”友人爽快地说，“我攒的一些道具也给你带来吧，明天你挑能用的带上。”


    洛霁有些意外：“明天你也来？你出什么？”


    友人咧嘴一笑，带着点准备搞事的兴奋：“布鲁斯吧。他简单，西装革履就行。”


    洛霁闻言，露出一个更加意味深长的笑容，带着点不怀好意的期待：“小心穿越了。”


    友人毫不在意，甚至有点跃跃欲试：“那岂不是更快乐了？说不定我也能找个伴呢？”


    洛霁嫌恶地离他远了点：“”


    两人相视一笑。


    明天的漫展，似乎注定不会平凡。


    从漫展回去后，洛霁翻箱倒柜，在自己的存活里挑挑拣拣。最终，他的目光落在了角落里一个旧的摩托头盔上。


    就是它了。


    他找来各种工具和超轻黏土，凭借着脑海中清晰的记忆，开始改造这个头盔的外形。


    时间不够，只能粗略的做个大概。


    洛霁回忆了一下自己之前那套因穿越而史诗级加强的夜翼制服，觉得问题应该不大。


    几个小时后，一个拼夕夕限定版的阿卡姆骑士头盔诞生了——猫耳朵有点歪斜，细节粗糙，漆面也上得不太均匀，但大致模样总算能看出来，虽然透着一股寒酸的气质……


    接下来是战衣。


    他翻遍了衣柜，也没找到一套适合的制服。


    正发愁间，视线扫过挂在角落的另一套COS服——那是他以前出的卫宫士郎（红A）的服装，红色的圣骸布外套，黑色的内衬，风格硬朗，带着战士的风霜。


    “啧，颜色倒是挺配……”洛霁摸了摸下巴，果断将这套衣服拿了出来。“就它了！”既然衣服都用了红A的，他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属于黑A（卫宫〔Alter〕）的那对黑白双枪也翻出来带上。风格混搭就混搭吧，实用第一。


    第二天，同一时间，同一地点。洛霁再次出现在漫展场馆外，他穿着红A的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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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套，腰间挂着一对黑白双枪，头上扣着一个略显滑稽的阿卡姆骑士头盔。


    这身混搭风引来了不少侧目，洛霁本人对此视若无睹。


    这幅闲适自信的样子到让他看起来真的有几分超英的气质。


    很几乎同一时间，他的友人也到了，半长的黑发，星空蓝的眼眸，搭配一套高定西装，看起来就人模狗样的。


    “哟~亲爱的洛霁。”友人凑过来，脸上挂着一幅看狗都深情的模样，“你今天看起来可真有创意。”


    “少来。”洛霁看了他一眼，“你不也一样？这美瞳是‘六眼’那一款吧？”


    “没错~”友人笑眯眯的，从笔挺的西装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巧玲珑的金色杯子，表面还嵌了大大小小的宝石，大小刚好可以握在掌心，“这就巧了不是。”友人说着，将金杯递过来，“圣杯。”


    洛霁接过来，入手微沉，触感冰凉。他仔细看了看这个做工意外精致的“圣杯”，表情有些微妙：“哪个版本的圣杯？动画还是FGO？”


    “好问题，我也不知道。”友人耸耸肩，“我买的时候只当是装饰而已，。”


    洛霁掂量了一下手中的金杯，又看了看自己这一身不伦不类的行头，无奈地笑了笑：“行吧，总比没有强。”


    两人像两个门神一样，在熙熙攘攘的会场入口处傻站了一会儿，周围是涌动的人潮和喧嚣的音乐，然而什么特别的事情都没有发生。


    友人忍不住碰了碰洛霁的胳膊：“喂，是不是需要什么特定仪式啊？比如‘一切都是命运石之门的选择’之类的？”


    洛霁面无表情地吐槽：“没有那种东西。”


    “要不试试呢？”友人怂恿道，“反正也不亏，万一呢？”


    洛霁沉默了片刻，四下看了看，发现没人注意他们，于是深吸一口气，用一种破罐破摔的语气，快速说道：


    “我是大学生，让我穿越。”


    这句近乎玩笑般的话语脱口而出的瞬间，光出现了。


    五颜六色的虹光是无数法则与概念的具象化，是编织现实的最基本丝线被骤然点亮。


    感官，意识，存在……甚至他作为“洛霁”这个个体的概念，都被强行从物理形态中抽离，抛入了一片无法用语言描述的境地。


    时间洪流之外，这里没有上下左右，没有过去未来，只有无穷无尽的能量洪流与闪烁的光带。他仿佛悬浮于一片由“可能”与“确定”交织成的浩瀚海洋之上。


    多元宇宙在他的“眼前”展开。


    那并非肉眼所能观察的景象，而是一种直接烙印在意识层面上的超越维度的宏大全景。


    他看到了无数个气泡般的世界，每一个都承载着一条独立的时间轴，闪烁着独特的光辉。有些宇宙明亮而稳定，如同亘古燃烧的恒星；有些则晦暗扭曲，充满了混乱与熵增；还有些如同昙花一现，在诞生的瞬间便走向了寂灭。


    就在这时，一个庞大、古老、却又包容的意识触及了他。


    祂低语着，并非使用某种具体的语言，更像是一种征兆。


    祂在向他揭示宇宙的命运。


    在这意识的低语中，他“看”到了一个宇宙的诞生与终结。


    黑暗扭曲了世界，将一切化为尘埃。


    宏大意识的低语渐渐消退，紧接着，一股强大的牵引力拉住了他的腰。


    坠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