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血月屠戮

作品:《梦烛遗爱 [离水行舟]

    暗无天日的九幽鬼域,鬼魂吟哮,亡灵高歌,寒风刺骨,幽鸣刮魂,鬼气森森得让人不寒而栗。


    鬼域大殿,无殇楼。


    “奇怪。我这无殇楼,今日倒是来贵客了。”


    坐在鬼域大殿内,撑手正在殿内假寐休憩中的净渊,在感应到有人闯入鬼域后,嘴角忍不住上扬了几分,忍不住轻笑出声,爽朗笑声充斥在殿内。


    下一秒,净渊紧闭的眼突然睁开,一双独有的紫眸里头流转着一股邪魅狂狷。


    早在朱厌踏入鬼域之时,净渊便感应到了。


    毕竟,朱厌不止是大荒内极为罕见的上古大妖,还是大荒的妖后,那气息绝非平凡小妖小怪。鬼域入口的小鬼们等级低下,自是认不得总是深藏不露的大荒妖后。


    纵使今日的朱厌戴了一张遮挡了真实容貌的哭笑脸面具,依旧掩藏不住他周身强大的气场。小鬼们在看到朱厌时,以为强敌来袭,顿时被吓得屁滚尿流,一个劲跑到前殿汇报。


    朱厌罔顾跟前一个个警惕着,对他亮刀舞剑的小鬼们,径直朝着无殇楼方向走去。


    刚踏入无殇大殿,朱厌便一眼看到在大殿座前,站立着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


    一袭绛紫华袍的男人,身形威武高大,站姿如松,身高腿长。一头及腰长发,墨黑之中泛着暗紫光辉,随意半挽垂至身后。殿内寒风一吹,这人身后的发丝轻轻飘动着,徒添了几分诡异的邪魅。


    负身而立的朱厌,藏在身后的手指尖轻微一动,脸上佩戴着的那张哭笑脸面具,顿时消失不见。下一秒,隐藏在面具下的真容便彻底露了出来。


    朱厌眉眼微抬,那双红眸带着一抹警惕,静静盯着站在大殿殿座前一动不动的高大紫影。


    背着他的净渊,紫眸微抬,漫不经心说着:“我这无殇楼,数万年来,阴冷幽暗。”


    说完,只见他缓缓转过身,眉眼含笑,若有所思地望着底下的朱厌:“今日,第一次迎来了六界大荒妖后,竟顿感鬼域蓬荜生辉了不少。”


    是一张好看且极具攻击性的脸,眉眼锋利,面容冷峻。


    净渊眉下一抹白的鬼纹,更衬得他的脸邪魅狂狷,那双抢眼的紫眸深邃似海,流转着让人看不明白的情绪。


    朱厌对视上净渊的眼睛,眸色不由暗沉了几分,连同舒缓的眉头也微皱起来。


    这人,很危险。


    在看到朱厌真实容貌后,净渊那双邪魅的紫眸里流转着意味不明的情绪:“我就说,那小子为何将你藏得如此严实。妖后这张脸,着实惊为天人。”


    还未等到朱厌开口,净渊先行开口,直接开门见山:“妖后今日来这无殇楼,我知道你想要什么?我可以帮你。”


    净渊大手随意一挥,半空之中突现出一个白玉瓶子。紧接着,小玉瓶便自发飞到朱厌摊开的掌心之上。


    望着手中的白玉瓶子,朱厌微微失神的眼里,闪过一抹犹豫不决。


    净渊轻笑出声,忍不住调侃,“朱厌,离仑他虽已死了万年,可那小子满脑子都是你,”接着又叹气一声,再度开口,“若知是我帮你,定要好生教训我一顿不可。”


    面对净渊的调侃,朱厌依旧一脸冷漠,眸中更是寒意阵阵,开口索问净渊:“你与离仑,是何关系?”


    “我跟那木头啊,说来话长,那就长话短说吧——”净渊转身坐到殿座上,单手撑颌,眼中带着玩味,嘴角露出一个痞笑,不紧不慢回着朱厌的问题,“我跟他,是万年挚友,还是有过生死之交的万年挚友。”


    赶在朱厌开口前,净渊先行开口:“朱厌,有些事,记得却不如忘了。”


    朱厌听到净渊这句话后,身躯不由一震,正紧盯着手中白玉瓶子的眼睛下意识便抬头望去,眸中泛起一阵疑惑。


    朱厌明显感受到净渊的情绪变化。上一秒还一脸欠揍痞样的人,此刻看似依旧眉眼含笑,实则笑不达眼。


    “你知道什么?”朱厌握着瓶子的手不由一紧,神色略过一抹紧张。


    净渊看出了朱厌的紧张,随即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淡笑,“这世间之事,有因便有果...”


    说到一半的话语突然停下,“你若强求,那苦果虽也算果,可刻意藏起的真相一旦揭开,那可比神魂俱灭,抽筋剥皮之痛,远痛得深...”


    站在底下的朱厌,眼睫轻颤,自嘲一笑:“苦果又如何,至少也是个结果,胜过被蒙在鼓里的一无所知...”


    他知道,世间真相,总是残酷的,痛就痛吧,那又如何?


    “大荒,刚刚发现了被鬼气污染的妖兽。”朱厌此话一出,轮到净渊怔愣住了。


    净渊瞬间了然于胸,朱厌这是与他在做等价交换,谢他送药之事。


    “他不会知道的。”朱厌那双暗红的眼睛淡淡地望着净渊,面无表情地丢下这句话后就离开了鬼域。


    净渊思考了好一会,才明白过来朱厌说的话。


    “一个时辰。这药效只有一个时辰。”


    身后隔空传来了净渊的声音。朱厌一听,不由紧了紧手中握着的瓶子,便离开了鬼域。


    只是,他前脚刚一走,无殇楼大殿的殿座后方便缓缓走出一人,是陌离。


    望着远去的身影,陌离语气中多了一抹担忧:“他这是要去找温宗瑜报仇算账,你不知道吗?”


    净渊闻言后并没有转过身,而是若有所思地盯着朱厌离去的方向。


    他也没有急着回答,而是沉默了好一会才慢悠悠回着:“知道。所以,我才把那药给他。那药会保他一半自我意识,只要不彻底失控,戾气就不会有一丝机会能夺走他的身体。”


    陌离不由担忧起来:“他刚醒不久,他体内的妖力...我猜,至多只有三成。凭他如今的身子,对上那有火凤法相的温宗瑜,万一...”


    净渊走到他身边,牵起他的手,同他解释着:“不会。你太小看他了,他跟那木头一样,可都是祸害。正如凡人所言,祸害遗千年——”


    “至于那温宗瑜嘛...”净渊神色一冷,露出一个耐人寻味的表情,“你当真以为,一个蝼蚁人类,即便阴差阳错修出了妖丹,获得了火凤法相,就能将堂堂的大荒妖王轻易杀死吗?”


    “他不过是一个乱人视线的幌子,一个替人做刀的傀儡而已...”


    陌离一听,猛地抬头望向他:“幌子?替人做刀的傀儡?这是何意?”


    “万物有序,爱恨无常。镜花水月,真假虚妄。左右不过,都只是一场因果轮回而已,”净渊抬手将陌离微乱的发丝理了理,接着说下去,“可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可这逐后的黄雀,究竟是谁?可就有待深究了。”


    “不烬木,不过是那人放入大荒的诱饵。”


    离开鬼域的朱厌,没回大荒,而是独自去了人间。


    三万多年过去了,人间也改朝换代了。此时的人间早已不再是当初他记忆里的那个人间了,连都城名字都换了,不再是天都,而是唤为京都。


    朱厌在京都的郊外,购置了一处小院,将小院打理得跟槐江谷小院几分相似。站在院内,负手而立的他,手里紧紧攥着净渊给的那瓶药。


    朱厌伸出手,一团红色妖力在掌心之中缓缓腾升而起,望着这抹妖力,朱厌的眸中不由略微失神起来。


    回想起一个多月前,苏醒过来的那一刻,朱厌当下就察觉到体内的异样。


    他的体内,万年修为仍在。只是,他的原生妖力不知因何缘故,竟只剩三成多妖力。


    朱厌想过,或许是因为他三魂离体,昏迷沉睡了三万年的缘故,只需耐心等待些时日,他便可恢复到妖力鼎盛时期。可是他等了又等,妖力始终还是仅有三成多,他才真正意识到不对劲。


    按照自己在冉遗尘梦迷阵内看到的记忆,若是三万年前,离仑死前便将他剩余一半的槐鬼妖力都给了他,苏醒后的他也不应该体内仅有三成妖力。


    那只能说明,在他三魂与意识离体期间,定是发生过一些他不知情的事情。


    醒来后的朱厌不停在大荒跟凡间来回走动着,待在人间时间里,他找了温宗瑜无数次,可还是没能找到他。倒是他一手创建起来的崇武营,看似早已销声匿迹,但皇天不负有心人,最终还是让他寻得了一些蛛丝马迹。


    “大人,有小妖禀告,在淮水一岸那边看到了温宗瑜,听描述,就是温宗瑜。”茯苓单手扶肩,半跪在地,恭谨禀告着朱厌吩咐她的事情。


    直到茯苓说完了,等了很久还是都没有等到朱厌的回复。


    “大人,有小妖...”茯苓以为朱厌又失神没有听到,正打算重复禀告,才刚说了几个字就被朱厌的问话打断了。


    “茯苓,你说,”朱厌那双红瞳里泛起一股淡淡的忧伤,娓娓问道,“寿命漫长的妖,记忆会被岁月抹平。那作为百年一瞬的凡人,他们也会忘记过去的事情?”


    茯苓一听,眸光微动,似有不忍,“大人...”


    “不管人还是妖...”语顿了好一会,茯苓才又再度开口回应着朱厌,“或许,记忆之所以能被遗忘,可能是因为那本身并非美好的记忆...”茯苓想了又想,“若是忘了,那便忘了吧。”


    朱厌不由露出一个淡笑,自我呢喃道:“什么记忆...才算...不美好呢?”


    朱厌的眼睛从始至终都只是望着远处,脸色淡然,让人看不出任何情绪:“凡人百年,生死一瞬,七情六欲,嗔痴贪念,爱恨情仇。即便遍体鳞伤,也都甘之如饴。”


    “妖族寿命漫长,大多天生地养。但也正是因为妖寿过于漫长,妖的一生会遗忘很多东西。总觉得,忘了那便忘了。可是,有些东西,或许本就不应该忘却的。”


    茯苓听了这番话后,没有说话,直接陷入沉默。


    她本是草木精怪里的桃树妖,在她刚能化出人形,便被那凡间捉妖师给捉到妖卖场去。是离仑,掌管着他们大荒万妖的王,把她从妖卖场的地狱深渊给救回来了。


    朱厌跟离仑的过往,她知道的,不算多,但却让她一个观棋者,都为之动容。


    她曾经立下血誓,守护王要守护的东西。


    如今他们大荒的王早已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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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他要守护的人,守护的一切,就算赌上一切,她也会誓死守护。


    朱厌背对着吩咐道:“茯苓,你先回大荒。”


    “大人,你这是要去找温宗瑜吗?您妖力还尚未恢复,还是我陪您去吧,有...”


    “不用担心,我不会有事的,你先回大荒吧。”朱厌话一说完,整个人就直接在原地消失不见了。


    坐落在京都偏僻山间的崇武营衙门,地牢内关押着无数面目狰狞,狂声怒吼的妖化人。


    宽敞的地下室内,昏暗的室内,一处说简陋又非简陋的佛堂。


    佛堂前正站着一个身穿宽大白袍,手抱玉狸的人,是一个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的脸上戴着一副诡异古怪的人皮面具,语气幽幽:“听说,他醒了?”


    一旁站着的青年,长相干瘦,目露隐光。


    听到白袍人出声,一脸狗腿走上前,俯身低头:“师父,是的。我们安排在大荒的眼线来报,听说他醒后第一时间便去找了冉遗。”


    “冉遗,可是天生就懂控梦之术的妖族。看样子,他是强行入梦,寻回了部分记忆,”白袍男人一边说着一边不停抚摸着怀里的玉狸,“如此一来,那算算时间,我们这位老朋友,不出意料,应该很快,就要来找我们叙旧喽——”


    说着,这白袍男人忽而伸手,一狠心一用劲,掐上怀中玉狸的脖颈。


    玉狸顿时目露凶光,一跃而下,化作一只硕大的妖兽,往白袍男人身前乖巧趴下。接着,白袍男人转身,朝着地牢方向而去,而一旁那位干瘦青年也紧跟其后。


    站在地牢前,看着被关押在内,正狂声怒吼的妖化人们,男人狂笑出声:“孩子们!别急,好戏要登场了,到时候让你们玩个够——”


    夜幕降临,皎月微露,偏僻山间唯有若隐若现的野兽叫吼声。


    坐落在偏僻山林中的崇武营,上空突然回荡着一道悲愤交加的声音。


    “温宗瑜——”


    “别躲了!你给我滚出来——”


    半空之中,一道急速飞奔着的暗红残影骤然落地,精准落在崇武营的庭院内。


    来人落地的这股冲击力,力量大到活生生将崇武营门院的地上砸出了一个大坑,引得四周一阵尘土飞扬。


    是朱厌。


    周遭飞扬的尘土消散后,只见大坑上空,朱厌缓缓飞升而起,周身是被红色戾气所包裹着,低声怒吼道:“温宗瑜!滚出来!”


    下一秒,崇武营上空,漆黑夜晚顿时变得电闪雷鸣。半空之中,白月染红,黑云飘散,被掩起的血月,隐隐露出。


    素日总是喧闹嘈杂的崇武营,今日却静谧得格外诡异。


    大妖五官超群,即便此刻朱厌与地面相隔甚远,依旧能目视千里,耳听八方。


    朱厌那双妖化后本该猩红的眼睛,此刻却变成了一红一蓝。


    那双诡异的异色双眼,不断来回横扫过着整个崇武营,泛着杀气的眼神狙遍营内所有角落。


    可是,营内一片空荡荡。别说一个活人,连一道鬼影都没看到。


    朱厌缓缓从半空落地,只是脚尖刚踏上地面的那一刻,身后便传来一阵阵悉悉索索的声音。


    一瞬间,他的身后涌现出许多面色诡异,非人似人的黑衣人。


    其中一名妖化人朝着朱厌怒冲而上,只见他身材高壮,浑身赤红,模样狰狞。


    妖化人一张嘴,一阵轰鸣之声脱口而出,如同狮吼功般随之而出,音波声浪竟似有形,散发出层层灵力,周围一时之间飞沙走石,地动山摇。


    谁知,戾气附身的朱厌面无惧色,隔空手一伸,当下便掐住了他的喉咙,使其难以发声,语气讥讽:“大荒有兽,其身赤红,声可击山开石...”


    朱厌一双异色双瞳好奇上下打量着被自己掐住的妖化人,轻笑出声:“温宗瑜有点本事,竟然能捉到狰兽。想必他是以狰的孩子为挟,才迫得狰屈服的吧。”


    朱厌嘴角泛起一个邪笑,指尖伸至唇前,微声一唤:“融——”


    接着,那名隔空被他掐住的妖化人顿时犹如冰雪消融般,化成一滩血水,随地洒开。


    其他妖化人见状忍不住后退起来,却在听到一声微弱的口哨音后再度目露凶光,个个发狂,争先恐后扑向朱厌。


    站在崇武营训妖场的朱厌,意识处于半失控状态,周身被血红戾气紧紧包裹住,异色双瞳内双目赤红,杀意浓浓的脸上,微勾的嘴角是嗜血残暴的笑意。


    明明可以用一字诀把所有的妖化人干掉,可朱厌偏不,反而像逗娃一样同他们玩了起来。


    妖化的十指,指尖处一滴又一滴的浓稠鲜血,顺着朱厌的利爪,正滑落在地。


    朱厌嘴角挂着一个嗜血残暴的笑,缓缓转身望向一地的妖化人,个个开.膛.破.肚,内.脏.流了一地。


    玩腻了的朱厌改用一字诀,不费一丝吹灰之力对付着剩余的诸多妖化人。没多久,崇武营地面上躺着一具又一具尸体,一直延到崇武营门口。


    “朱厌——”


    “别再想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