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 人类

作品:《为人

    此事已成定局。


    昭阳坐在了她最想要的储君位置上,可是她似乎更忙了。


    寒玘趁着昭阳没空,自己一个人去了关押伍行的天牢。


    当时咸平帝免了伍家的流放,只不过,伍行并不知道,后来忙忙碌碌的事情太多,伍行的事情又实在不是什么小事,咸平帝和昭阳就打算让伍行在天牢里多呆一阵的。


    正好给了寒玘这个机会,不然等伍行出去,再动手就不方便了。


    “伍大人,”寒玘此行没有通知任何人,作为太女殿下的未婚夫,自然也不会有人拦着他,“好久不见。”


    “寒玘。”


    “伍聪的事情您知道了么?”寒玘的面上带着一点笑意,听起来有些不在乎。


    伍行当然是不知道的,他这段时间都在天牢里,哪有机会知道这件事。


    寒玘笑了一下,他当然知道伍行不知道,他是故意告诉伍行的,毕竟,这么件“喜事”,还是他亲手操办的,按照律法,当众斩首。


    “寒玘!”伍行有点惊慌失措的,“他才多大!”


    “他做错了事,自然该罚。”寒玘的声音淡淡的,“况且也不小了,他不是和我一般大么,我都能给您做‘探子’了,伍聪哪里还小呢?”


    “探子,”伍行把这话翻来覆去了好几遍,不由得冷笑一声,“老夫可没见过寒总督这般不要脸的探子。你这个时候,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伍大人谬赞了,不过您也不必担心,我不是来找您麻烦的,”寒玘对于旁人的评价一向是不在乎的,他今天来自然也还有别的事,“我只不过有一件事情不解,特意来向您请教。”


    伍行并没有说话,眼神里微微有点不解,这寒玘能有什么事情问到他的头上来?


    “您当年在任上做事的时候到底是什么心情,”寒玘的语气很真挚,看不出半点不对,“后来为什么就变了呢?”


    为什么呢?寒玘微微垂了眼,他实在是想不明白。为什么这群人总是冠冕堂皇,又正义凌然呢?


    这不是自相矛盾么,又没有做那样的事情。


    怎么能说的那么言之凿凿。


    “如果不是你的眼神太诚恳,我真的会觉得,你是来挑衅我的,寒总督。”伍行的语气极轻,“人么,一开始总是热血难凉的,后来么……”


    伍行嗤笑了一声,“贪婪,生来就是我们本性的一种而已。”


    寒玘很认真的点了点头,“伍大人,我有话和您说。”


    寒玘凑近了伍行,伍行皱了皱眉,却没来得及反应什么,寒玘手里的折扇里藏着利器,从他的腹部穿过。


    伍行瞪大了眼。


    “大人,您敢于承认这一点,我对您很是敬佩。只不过,”寒玘弯了弯唇,“您当日说要把殿下送回去和先后团聚,我还记得,成王败寇,殿下不甚在乎,我就自作主张一回,麻烦伍大人去死了,好么?”


    寒玘笑眯眯的,眼底却是戾气,他最近实在是有点不对劲,等出了天牢,就立刻叫云竹给宫里递了信,率先告了假。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昭阳明明说过,伍行不能动的。


    那人没到那份上,可是他就是忍不住。


    好像只有伍行没了命,昭阳才是彻底安全了。


    只不过为了昭阳的安危,按着他自己的作风,伍家应该是一个都不能放过的,可是他居然有点下不去手。


    好奇怪。


    为什么呢?


    “告假了?”昭阳这段时间忙的很,听了这话一时间很诧异,“这个时候?”


    “不知道,只是云竹递了信到了宫里来,说要告假一段时间。”明落在一边替昭阳磨墨,语气很轻,“殿下,伍行死了。”


    昭阳蓦的抬了一下头,“伤口和凌玦的一样?”


    “是。”


    “寒玘又发什么疯?”


    明落实在不知道怎么回答,“殿下……”


    “没事。”昭阳安抚似得笑了一下,“晚些时候我去看一下就是了。”


    昭阳没觉得有什么,只好准备先找云竹打探了一下情况。


    云竹这会儿正惊心胆战的呢。


    寒玘最近也越发偏执了,尤其是有关太女殿下的事情。


    从前寒玘还在南疆的时候分明还不是这般的行事作风,这会儿做上中书令了,好似就把自己身上的那层人皮顺道儿一起扒下来了一样,还违规潜入天牢处置了伍大人,最近也不许任何人去后院烦他了,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见太女殿下遣人来问,很快就到了东宫,把这件事情原原本本的上报给了昭阳。


    昭阳闻言,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很轻的皱了一下眉。


    寒玘虽说一惯是个爱自己多想的,可也从来没有耽误过什么事,这会儿是出什么事情了么?


    “他先前有什么异常没有?”


    “殿下,主子先前虽说也是这般……有点模样,可是总不至于连伺候的人都不要了,”云竹思考了一下,“主子前些日子没见伍大人的时候,总是念叨着‘为什么’,这个算吗?”


    自己又把自己给绕进去了?


    她不是和寒玘说了很多遍没什么了吗?


    又是这样。


    “本宫知道了,”昭阳很轻的叹了口气,“你先回去吧,本宫过两日过来一趟。”


    寒玘不甚明白自己,他最近甚是迷惘。


    他是一个不属于此间世界的魂灵,很难说这个世界的因果会不会真的和他有什么关系,只是,为什么会心软?


    他处理凌玦的时候没有这样过,处理伍行也没有这样过,甚至于以前处理那些人……更是从来没有迟疑和后悔过。


    他最近这是怎么了?


    为什么呢?


    “寒玘你又多想了是不是?”


    寒玘蹙了一下眉,只是来人是昭阳,他并没有多说什么。


    这里是内室,云竹可不敢进来,只有昭阳,进来了,还要很不客气的叫他的名字。


    名义上,他与昭阳是未婚夫妻,自然不会有人拦着昭阳,况且,谁敢拦当今的储君呢?


    这人要是真的想进来,云竹也拦不住。


    寒玘自认是个十分讲理的人,并不会把这件事情的过错怪到云竹头上,他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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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收拾了一下心情,起身行了个礼。


    “殿下。”


    “你又在想什么呢?”


    昭阳实在是十分了解寒玘,寒玘被这么一问,噎了一下。


    不知道做了多久的心理建设,开口说了件无关紧要的事,“殿下先坐吧,臣去准备些茶水。”


    昭阳知道这是寒玘要和她好好聊聊的前奏,很是自然在一侧的座位上就坐下了。


    “殿下,”寒玘在伺候昭阳这件事情伤自然是习惯的不能再习惯了,很快就端了东西过来,大概是因为在自己的地方上,整个人都显得放松了很多,“臣这些日子变了很多。”


    这熟悉的开场白。


    只不过昭阳没有打断他,只是静静的看着他,等着他往下讲。


    “伍大人应该是死了吧?”


    寒玘这话说的莫名其妙,昭阳却是没有阴阳怪气他,只是很轻的说,“嗯,你干的。”


    “对,我干的,”昭阳一向了解他,寒玘自然是没有什么好瞒的,轻笑一声,坦坦荡荡,“他想要殿下的命,微臣只好先送他下去了。”


    昭阳觉得这件事不值得寒玘单独拿出来说,“你只是要和我说这个吗?”


    “按着臣的习惯,为着永绝后患,伍大人那一家大概是没有能留下的,可是……”寒玘很可疑的顿了顿,又接上了自己的话,“可是我去了好几趟,从来没有能下过手。”


    寒玘大概是真的没想到自己会这样,说话都有点颠三倒四的,“我…只是…可是…不忍心…为什么…”


    我只是不忍心下手,可是……为什么呢?


    寒玘自己的思绪是乱的,自然看不到昭阳温和的眼神。


    真好啊,昭阳心想,这个人终于知道不忍心是什么感觉了。


    寒玘过去的眼神总和孩子似得,对于那些传统的东西一向也不甚在乎,却装出了一副长袖善舞的模样。两个人熟悉起来之后,寒玘在她面前会偶尔会露出那种冰冷而锋利的底色,有一种几乎不近人情的冷峻,却总是兴致缺缺,意兴阑珊,好像他就不属于这儿,看过这人间了,也就倦了。


    现在不一样了,昭阳偏头去看他,他好像会逐渐落到人间里来了。


    “没想到啊,”昭阳不想寒玘一直陷在没用的胡思乱想里,半打趣似得,“你还有这种想不明白的时候呢?”


    寒玘回过神来,“微臣不过也是肉/体凡胎,迷惘和苦恼不都是正常的么?”


    “对啊,寒玘,”昭阳笑的眉眼弯弯,温柔的不可思议,“你是人啊,又不是神仙,也不是鬼怪,有感情不是很正常的么,会心疼和心软都是正常的反应……”


    昭阳后面说什么寒玘没太听清,只是一句“你是人啊”,在他耳边不断地循环。


    他也是,人么?


    “啪、嗒”


    温热的水滴落在了他的手背上,烫的他生疼。


    “诶?”昭阳的语气里似乎有点惊奇,又似无奈,“怎么还哭了?”


    哭了?


    他么?


    他也会哭么?


    那这是,眼泪?


    原来是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