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几乎立即已读，几分钟后回复。


    【罕见且严重】


    【详细资料和专家名单需要时间整理。】


    【多久？】姜明珠追问。


    【24小时。六千万美金，老账户。】


    【成交。保密。】姜明珠回复完毕，迅速删除聊天记录。


    她放下手机，心情复杂地看向窗外。


    沈厌的病历还摊在膝上，白纸黑字记录着他从未向她展示的脆弱。


    为什么他要隐瞒？为什么不告诉她真相？而更让她困惑的是——自己为什么要偷偷调查他的病？是出于愧疚，还是别的什么？


    姜明珠不知道答案。


    她只知道自己看到那些医学术语时，心脏莫名地抽紧，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攫住了她。


    接下来的半天，姜明珠心神不宁。


    她试图阅读沈厌的病历，但医学术语如同天书，她只能勉强理解这是一种疾病，需要长期治疗和定期复查。


    晚餐时，她不再躲着沈厌，但两人之间的气氛却更加微妙。


    “看完了？”沈厌瞥了她一眼，语气平淡得像在讨论天气。


    姜明珠点头，小心翼翼地问，“你一直都在接受治疗吗？”


    “嗯。”沈厌简短应答，显然不愿多谈。


    “为什么从不告诉我？”她忍不住追问。


    沈厌放下餐具，目光沉静地看着她，“我们的婚姻是什么性质，你我都清楚，没必要分享这种私人信息。”


    他的话像一盆冷水浇在姜明珠头上。


    是啊，他们的婚姻只是一场交易，一纸合约。


    她凭什么过问他的健康？又为什么要为此感到难过？


    “你说得对。”她低下头，机械地吃着食物，味同嚼蜡。


    沈厌注视她片刻，忽然问，“你脸上的痘好了？”


    姜明珠愣了一下，摸着脸颊，“差不多好了，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发现你这几天瘦了些。”他语气依然平淡，但话中的关切让姜明珠心跳漏了一拍。


    “可能没睡好。”她含糊其辞。


    晚餐在沉默中结束。


    回到房间后，姜明珠坐立不安地等待着神秘人的回复。


    直到深夜，手机终于亮起提示光。


    她迫不及待地打开加密软件，对方发来一个压缩文件和一条消息。


    资料已整理。病人的病比诊断书上写的更复杂，目前最权威的专家是瑞士苏黎世的霍夫曼教授，但他年事已高，不再接诊新患者。其次是美国纽约的陈博士，预约等待期长达半年。附详细资料和联系方式。


    【另，打款未到账，欠条还是抵押。】


    姜明珠快速地回复了欠条两个字，随后开始解压文件。


    她越看心越沉。


    足足五十页的资料详细解释了沈厌的病情。


    预后一栏写着：五年存活率约50%，十年存活率不足20%。


    姜明珠重新翻看病历。


    在最后一次复查记录中，她注意到一行小字。


    “患者拒绝进一步检查，坚持维持现有治疗方案。”


    他为什么不接受更全面的检查和治疗？是因为绝望，还是有什么别的原因？


    无数疑问在姜明珠脑海中盘旋。


    她深吸一口气，做了一个决定，她必须了解更多，不仅是关于这个病，还有沈厌拒绝进一步治疗的原因。


    第二天，姜明珠借口出门逛街，实则去了城里最好的医学书店。


    她买了几本入门书籍，又到咖啡店点了杯咖啡，开始啃那些艰涩的内容。


    阅读过程中，她越来越理解沈厌病情的严重性，这种病不仅影响寿命，还会随着时间推移出现各种症状：疲劳、气短、晕厥...甚至猝死。


    想到那天沈厌在她面前晕倒，姜明珠后怕不已。


    “少夫人？”一个熟悉的声音打断她的思绪。


    姜明珠猛地抬头，看见沈厌的助理顾朝站在桌前，一脸惊讶。


    上次因为沈厌晕倒的事情，顾朝对姜明珠十分的不满，他家九爷本来就很脆弱，再这样折腾下去，迟早要去阎王那里报到。


    但几天过去，顾朝也觉得自己失了分寸。


    不管怎么说，姜明珠都是他的老板娘，他再怎么样也不能对老板娘发脾气。


    “少夫人在这里做什么？”顾朝略带歉意地弯腰，“之前对您口出狂言，是我的不对，我跟您道歉。”


    “没有没有。”姜明珠连忙摆摆手，“你也是为了沈厌好。”


    顾朝礼貌的笑笑，目光瞥到姜明珠手里的书，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


    “少夫人什么时候对这种书感兴趣了？”


    “我随便看看。”姜明珠快速地合上书本，“待在家里太无聊了…”


    顾朝没再说什么，寒暄几句后离开，但姜明珠有种不祥的预感——他很可能向沈厌报告这件事。


    果然，当晚回家时，沈厌已经在客厅等她。


    他面前摊着几份文件，但姜明珠一眼就看出他心不在焉。


    “今天去哪了？”他状似随意地问。


    “逛街，喝咖啡。”姜明珠保持镇定。


    沈厌抬头看她，目光锐利，“见了什么人吗？”


    姜明珠心跳漏了一拍，“没有啊，就我自己。”


    沈沉默片刻，忽然说：“顾朝看到你了，在咖啡店，读医学书。”


    姜明珠攥紧手心，强装镇定。


    “所以呢？我不能对医学感兴趣？”


    “姜明珠。”沈厌冷声道：“你知道我在指什么。”


    两人对视着，空气中弥漫着无声的较量，最终，姜明珠叹了口气，“我只是单纯的好奇，你的病到底是怎么回事？这有错吗？我拿了你的钱，就要做好沈太太，妻子关心丈夫，不应该吗？”


    “但你是假的。”沈厌毫不留情道。


    “你我都知道，我们之间只有交易。”


    “而且，你不应该浪费精力在这上面。”沈厌语气冷硬，“我的病由我的医生负责，你不需要操心。”


    他的话像一把刀子扎进心里。


    是啊，他们只是形式上的夫妻，各取所需。


    她越界了。


    “对不起，我不会再过问了。”她低声说，转身想逃回房间。


    但沈厌拉住了她的手腕。


    他的掌心温暖，力度却不容拒绝，“为什么这么关心我的病？”


    姜明珠不敢回头，怕他看到自己眼中的情绪。


    “因为那天的晕倒我有责任，我只是...想弥补。”


    “就这样？”沈厌的声音近在耳边。


    “就这样。”她坚持道，挣脱他的手，快步上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