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横亘在神明与其代理人之间的天堑。


    睁开眼的第一秒，雨宫晴辉就感觉到了有一股极轻柔的力量在顺着自己经脉流动。


    连带着世界在他眼中都变得清晰。


    从他出生开始到现在，从未感到自己身体如此轻盈，就像空气中的水汽，随便一阵风，就能将他带到高空之上。


    下意识地，雨宫晴辉控制着体内那股游移不定的力量汇集到自己的手心。


    随着力量凝结，一团无形的水缓缓浮现在他的手心之上，并随着他的心念变换着自己的形态。


    咔嚓——


    托着水的手五指微勾，那一团变换不定的水忽然凝结成一坨冰刺。


    丝丝缕缕的寒意落在他手心皮肤上时，雨宫晴辉惊喜地抬起头，散掉那颗冰刺球，作势又要给凌海行一个跪拜大礼。


    “你很喜欢跪人吗？”


    忍住翻白眼冲动的凌海抬手招起一道风将雨宫晴辉的身子扶正。


    “我送给你想要的东西，而你也答应了付出我提出的代价。


    所以大可不必那么激动。”


    感受着自己与凌海之间的那抹若有若无的连接，雨宫晴辉内心激动之余，还是有些疑惑。


    “这种感觉，就叫做禁墟吗？”


    “没错。”


    “那宠物店里面那些人体内的禁墟，也都是你给他们的吗？”


    “曾经想给，但他们没要。”


    在世人眼中，卜离三人体内禁墟的强度，已经可以追平神墟了，完全不需要让自己再多出一个神墟。


    在战斗过程中，能力越杂，越有可能出现意外。


    再者，达到了他们这种境界的人，心中多多少少都有一些身为天才的傲气。


    成就属于自己的法则，对他们来说才是最值得骄傲的事。


    “他们不需要。”


    雨宫晴辉回想着自己看到的云间混战，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那他们也可以跟你一样，将自己的禁墟分享给其他人吗？”


    “当然不可以。”凌海故作神秘的摇了摇头，“我赐予你的禁墟，严格来说，应该属于禁墟当中的神墟分支。


    除了某些特殊禁墟之外，只有神明才可以凭空让人获得禁墟的力量，获得了神墟的那个人，被称为神明代理人。


    而且，代理人在获得神墟的时候，往往会获得一个必须完成的神明指令。


    我的指令，就是让你在两年之后，和一个人完成生死对战。”


    听完凌海这一大段话，雨宫晴辉刚要半知半解地点头，就瞬间反应过来。


    “什么叫你的指令？”


    看着凌海脸上笑而不语的表情，一个恐怖的猜想在雨宫晴辉脑中缓缓成型？


    难不成，自己即将成为新一代的神谕使？


    而面前这个说话带着口音的男人，实际上是高天原降临人间的神明？


    如果事实果真如此，那么宠物店内的那些人又该是什么身份？


    胡思乱想之际，凌海注意到雨宫晴辉脸上变幻莫测的表情，忽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这小子想到哪里去了？


    怎么看着自己的表情越来越复杂？


    思绪混乱的雨宫晴辉强装镇定地清了清嗓子，悄摸握住雨崩，问道：“如果，我是说如果，我反悔了怎么办？”


    “反悔？”


    凌海似乎是没想到对方会这么问，但还是皱着眉回道：“当然是神魂俱灭啊。”


    得到答案的雨宫晴辉沉默两秒，在凌海莫名其妙的眼神中开始自言自语：“曾经，我师傅告诉我，做人，宁可站着死，不能跪着生。


    一开始，我考虑过自杀，但刚才转念一想，万一发生了奇迹呢？”


    什么自杀？


    就在凌海疑惑之际，锃的一声脆响后，面露死意的雨宫晴辉已经挥着雨崩朝着凌海的脖颈处劈砍。


    这个小子刚才自己到底在脑补什么东西啊喂！


    凌海倒吸一口冷气，右手轻轻一拍，将雨宫晴辉紧攥着的雨崩拍飞。


    当金属落地的声音响起时，雨宫晴辉脸上浮现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随后五指并拢化作手刀，义无反顾地砍向自己的心口。


    凌海：？


    五分钟后。


    肿成猪头的雨宫晴辉跪在地上，可怜兮兮地抱着他的雨崩，对着面前活动手腕的凌海恭恭敬敬来了一句：“私密马赛！”


    “你张嘴干什么吃的？做什么之前不能问一句吗？


    以为我是你们日本神明到人间来找新的神谕使？


    你脑洞还能更大一点吗？还站着死跪着生……


    打不过我就自杀就是站着死了？想死可以直说，不用绕这么多弯子。”


    凌海的一声声质问，换来了音量更大的一声“私密马赛！”


    知道自己错得离谱的雨宫晴辉不敢直视凌海的双眼，只能一个劲地道歉。


    乍一回想起来，他自己都想笑。


    如果对方真的是高天原的神明，怎么可能容许身为人类的自己有推翻神权的想法？


    冷静下来的凌海长呼出一口气，甩了甩自己扇到发麻的手，走上前拍了拍雨宫晴辉的肩膀。


    “今天是我们第一次见面……”


    想说的话涌到嘴边，凌海又咽了下去。


    如果是叶梵在他面前发这种神经，他一定会让叶梵绕着大夏裸跑一圈，并且还要全程直播。


    “算了，算了，不跟你计较了。”


    一声叹息过后，空气陷入长久的沉默，久到雨宫晴辉以为凌海要收回赐予自己的神墟。


    就在他心惊胆战之际，凌海缓缓开口，“神墟的训练不急于一时，现在你要做的就是精进自己的刀术。


    刚才看你和病灾对战的时候，我发现你完全是凭借战斗本能在挥刀，你的战斗方式根本不能和‘术’这个字沾上半点关系。


    虽然无意冒犯死者，但你的师傅真的是没交给你什么真本事。


    或者说，他只教了你如何控制祸津刀这一类神兵，并没有教你如何用刀。


    在都用普通刀具的情况下，你根本不是普通刀者的对手。


    所以，接下来你要做的，就是系统学习刀术，学习适配你的刀术。”


    而凌海，在共鸣周平的琉璃赤子心时，就恰巧从一部动画中，学会了这么一种极度适配“水”与“刀”的刀术。


    名为时雨苍燕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