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叠雪从衣柜里出来后，看着面前歪斜的衣柜陷入了沉思。


    他在许昭的衣服上留下的那些液体他都可以回收，但是这人类的衣柜他就没有办法了。


    人类的造物真的太脆弱了，手机也是，这个衣柜也是，他甚至什么都没做，这个衣柜都快变成碎片了，他就算在海底随便找一个贝壳都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而且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他需要跟许昭解释，他到底是为什么拿一件衣服就能把衣柜给弄成这样。


    凌叠雪试图修补，但是效果一般。


    在他考虑要不要直接给许昭换一个衣柜的时候，一条橙黑相间的小海蛇从他的领口爬了出来，盘踞在了他的肩头。


    海蛇对他吐了吐蛇信子。


    “嗯？”


    凌叠雪低头看它，过了几秒后，点了点头，说道：“可以。”


    小海蛇对着他又吐了吐信子，尾巴甩了甩，一些东西就从它的身上掉了下来，如果仔细看的话，能看到那是一些小虫子，小虫子飞快地朝着衣柜爬过去，很快就用自己的身体将之前破坏的地方给黏补修复好了。


    看着面前比之前还要坚固的衣柜，凌叠雪和肩膀上的小海蛇都露出了一模一样的满意表情。


    拿上衣服，凌叠雪转身离开，等关门的时候，他的脸上是万般的不舍，最后是异常怀念的看了最后一眼后，才依依不舍地把门给关上了。


    许昭正在和林寻聊天，听到了他开门的声音后就抬头看了过去。


    “你怎么这么久？”


    凌叠雪对着他说道：“我帮你把那些痕迹清理掉了。”


    许昭站了起来，看起来有点紧张地问道：“那你是真的看到了吧？”


    “看到了。”


    许昭顿时松了一口气，说道：“看来真的不是我的错觉。”


    他刚才也把这个事情给林寻说了，但是林寻坚定认为这个世界上不存在比人还大的蜗牛，并且蜗牛还有一张人脸，顶着一对人的眼珠。


    林寻还问他是不是伊藤润二的漫画看多了，他说得许昭都要怀疑自己了。


    现在凌叠雪也看到了的话，那就能证明他之前看到的都不是幻觉。


    “昭昭。”


    凌叠雪安慰他，说道：“不要想太多，先去洗澡吧？”


    许昭：“哦。”


    凌叠雪带着他去了浴室。


    在看到了浴室里的东西后，他顿时惊讶地回头对着凌叠雪问道：“你还做了浴缸？”


    普通人家里很少考虑浴缸这样的东西，毕竟需要更大的位置、使用起来不方便、清洁麻烦，但是如果兴致来了能泡澡的话，同样也很幸福。


    “对，我已经放好水了。”


    许昭走到浴缸旁边一看，里面果然已经装好了水，并且旁边还挂着一个奇怪的小篮子，里面趴着一条橙黑相间的小蛇。


    开始许昭以为那条蛇是做得十分逼真的装饰物，但是在他靠近以后，那条蛇却突然抬起头来，朝着他的方向吐了吐蛇信。


    许昭被它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地后退，直到撞到了凌叠雪才停了下来。


    海蛇看到他的反应却像是大受打击一样，整条蛇都顿住一动不动了。


    “……”


    “蛇！那里有一条蛇。”


    凌叠雪过去把那条蛇拿了起来，对着许昭说道：“它只是想和你玩一会儿。”


    许昭：“……它是你养的宠物？”


    凌叠雪思考了片刻，然后坚定地点头，“对，是宠物。”


    原来是宠物蛇，许昭脸色缓和了，看着他手上就比筷子长一点的鲜艳海蛇问道：“这是什么品种的，有毒吗？”


    “没毒。”


    许昭朝着凌叠雪伸出了一只手，他不怕蛇，没毒的话，他可以摸一摸了。作为资深二次元，谁没想过拥有一个酷炫的召唤兽呢！虽然这条蛇小了点，不够威武酷炫。


    凌叠雪把蛇放到了他的手上，小蛇呆呆愣愣地看着他，等到许昭用手指摸了摸小蛇的脑袋后，小蛇才激动了，身体在他几根手指间疯狂的穿梭。


    许昭都被它逗笑了，转头对着凌叠雪说道：“还挺可爱的。”


    小蛇顿时骄傲地挺起了身体。


    因为小蛇实在是黏他，许昭只能朝着凌叠雪问道：“它能碰水吗？”


    “可以。”


    何止是碰水，就算是把这玩意扔到岩浆里面去，它不会有任何问题。


    凌叠雪看着许昭手上的蛇露出了危险的眼神。


    “那它可以放在这里吧？”


    凌叠雪：“……可以。”


    许昭把小蛇就放到了它之前呆的笼子里，结果在他洗澡的时候，那蛇竟然跃跃欲试地向浴缸里面跳。


    嘶——


    最后一下还真的让它成功了，还好许昭动作快，及时把它从热水里捞了起来。


    “你不要命了？”


    许昭差点被它吓死，他泡的可是热水，这不得把这蛇给烫死啊！


    “嘶，嘶。”


    看到蛇在自己手上还是生龙活虎的样子，许昭才松了一口气，他想一想，最后把蛇顶在了自己脑袋上，这次它终于不再乱动了。


    洗完澡后，许昭就给凌叠雪说了这件事，然后凌叠雪一句话没说就把蛇收了回去，也不知道是放到哪里，反正眨眼间小蛇就不见了。


    泡完澡正好适合休息，许昭打了一个哈欠，开始想睡觉了。


    凌叠雪看他困了，也给他安排了一个房间，房间里东西很少，但是很干净。


    然后许昭在梦中又看到了那只“蜗牛”，和之前的场景一样，那只在排水沟里的“蜗牛”透过镂空的盖子看着他，并且离他还越来越近。


    它朝着许昭爬过来了。


    它的两只眼睛先从里面伸了出来，整个过程都紧紧地盯着他看，然后是它软软的身体，最后是它的壳，因为壳过于坚硬，它甚至挤碎了壳才从里面爬了出来。


    碎壳一部分黏在它灰粉色的身体上，它变得更加恶心了。


    它在地上爬动，爬过的地方都留下了显眼的反光痕迹。


    许昭呆呆地看着它身上那张人脸随着它的动作上下起伏，这张人脸看起来有点眼熟，只需要稍微调整一下，他的大脑自动把他想到的画面补足了。


    先把眼睛装回去，脸上的轮廓再调整一下，面前的这张脸让他想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名——邓国胜！


    许昭知道他，他是住在二楼的一个男人，有一个懦弱的儿子和一个泼辣的儿媳妇，上次他的孙子因为玩游戏和另一个小孩子闹了矛盾，然后他的儿媳妇就和那个孩子的家长也闹了矛盾，在业主群里整整吵了两天，许昭也看了整整两天的热闹，她们骂得那叫一个精彩！


    后来某天出去的时候，撞到邓国胜在楼下带小孩，顺便跟人聊天，他听到了邓国胜提到这件事，所以他就多看了两眼。


    邓国胜长得普通，但是鼻子很有特色，又大又红，许昭的视线落在了那张人脸的鼻子上，果然，现在这只“蜗牛”脸上的鼻子也是又大又红！


    竟然真的是他……


    这个东西竟然是人变得的吗？但是他的眼睛看起来已经完全失去了人类的意识了。


    许昭有些茫然。


    与此同时，他也想到了另一件事，他是死了吗？他还能重新变成人吗？如果可以的话，那岂不是他的身边可能还有这样的“蜗牛”？


    “蜗牛”爬得不快，但是体型大，所以动起来的速度还是很可观了，没多久邓国胜就移动到了他的身边了。


    许昭后退了几步，和白天不一样，现在“蜗牛”的眼睛里全是绝望和痛苦。


    “杀……”


    许昭听到了他长满了牙齿的宽大嘴巴蠕动，里面飘出了人类的话语。


    “杀……杀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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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昭：“你是邓国胜吗？”


    “杀……啊啊啊！”


    许昭猛地从睡梦中惊醒，从窗户里透进来的朦胧的光来看，现在应该是天刚蒙蒙亮的时候。


    他坐起来捂住了眼睛，邓国胜最后的痛苦哀嚎还残留在他的耳边，他还是不敢置信，这样的东西竟然是真实存在的吗？


    凌叠雪在许昭的呼吸变了的时候，就睁开了眼，在许昭坐起来的时候，就出现在了他的门口。


    许昭在祂的领域内，祂一直都处于求偶的亢奋状态，并一晚上都包裹了许昭呆着的房间。


    “昭昭，你还好吗？”


    许昭搓了搓脸，对着门口喊道：“我没事。”


    心不在焉地在凌叠雪家呆了一早上后，许昭还是决定去看看，看看邓国胜是什么情况，邓国胜看起来实在是太痛苦了，他痛苦的哀嚎一直在他的耳边回响。


    他在业主群先找到了他们家的门牌号，然后乘坐电梯去了二楼。


    还没走到202门口的时候，许昭就听到了小孩玩闹的声音，他们家可能是为了痛风，所以不喜欢关门，大门开着，只是在门口挂了一个帘子。


    这也让他不用敲门就能看到里面的场景，里面有小孩在玩玩具枪，拿着课本喊着小孩学习的女人，还有沉默地坐在饭桌边吃饭的邓国胜。


    他的眼神有些无神没有焦距，咀嚼的动作有些奇怪，将饭送进嘴里的动作看起来也有些僵硬。


    “许、许昭！”


    拿着课本的女人一回头看到了他，转头对着他喊了一声。


    偷看还被发现了，许昭顿时感到无比的尴尬，又不知道说什么，只好对着女人笑了笑。


    “小宝儿，这是楼上那个不爱说话的大画家呢啊！”女人一脸高兴地对着小孩喊。


    许昭：“……”


    “不，我不是大画家啊。”他就是个臭画画的。


    女人还想叫他进去坐坐，许昭连忙拒绝了，然后道别跑开了。


    邓国胜没死，就是看起来有点奇怪，或许他需要近距离的对他进行接触检查？许昭拿不定主意，他决定再观察观察。


    后面在凌叠雪住了两天后，再没有那些蜗牛的痕迹出现后，许昭也回到了自己家里去了。


    只是他离开的时候，那条莫名黏他的海蛇死活要跟他一起回家，但是被凌叠雪残忍压制。


    “你常来看它就好了。”


    “好。”


    听到他这么说，本来在凌叠雪手上半死不活的蛇立刻欢快地摇起了尾巴。


    回去后，许昭也不知道怎么的，就干上了跟踪的活儿了，开始每天出门观察邓国胜的情况。


    这边邓国胜在跟人聊天，许昭就在旁边一边玩手机一边悄悄看他，听到他们的谈论的声音大了起来，他才抬头朝着那些人指指点点的方向看了过去。


    是赵冉青！


    这都几天了，他都不知道赵冉青作为一个牙医怎么会这么闲，天天在小区里晃荡，也不能说晃荡，而是在追求凌叠雪。


    小区已经隐隐有了一些不太好的谣言，关于凌叠雪和赵冉青。


    而且出乎许昭意料的，赵冉青似乎丢弃了自己的体面，并没有隐藏自己的追求行为。


    这远远的，他就看着赵冉青跟在凌叠雪的身后走着，手上又拿着一大捧玫瑰花，嘴里不知道还在说着什么。


    “你喜欢那个人类？”


    赵冉青脸上带着古怪的笑，因为脸部变形，他说出的话语也是含糊不清的，他对自己很自信，毕竟他和凌叠雪才是同类。


    凌叠雪根本没有理他，他已经闻到了许昭的味道了，本来想要快步离开，结果赵冉青一句话又把他留下来。


    “呵呵，你说我把他吃掉怎么样？”


    赵冉青发生了一串咕噜咕噜的声音，“你也是这么想的吧，他闻起来味道不错，是一个很好吃的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