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亮的桌面上压着江霖白的资料，状态栏显示他已经跟VV战队签约。


    纤长的手将资料放下，声音漫不经心：“他签了吗？”


    他说的不是江霖白，是林落。


    在得知江霖白跟VV签约的消息后，高辑第一时间就联系战队，将林落推荐过去，结果林落根本没理他。


    高辑就是要说这个事，“没有，老板，他连消息都没有回。”


    里面的人有些意外，“嗯？”


    好奇转过身，“那他现在在做什么？”


    高辑抬起头，郑重道：“老板，他在做教学视频，还做得挺好。”


    说着将视频点出来，递进去。


    在视频播放期间，话题度全程高能，还引起了官媒的注意。


    高辑猜测：“应该是跟他的任务有关，他来到这里后，每天除了养生，就是在搞直播和视频。”


    他们遇到过很多这样的人，他们有些是意识觉醒，有些也带着系统，刚开始确实雄心壮志，对他们也很警惕。


    不过很快就在困难面前屈服，稀里糊涂地交底，求着他们给资源，让自己拥有和江霖白抗衡的资格。


    现在主动把资源递过去，竟然还有人不要。


    高辑是个聪明人，猜到林落携带的系统可能跟流量有关后，就大概知道林落在想什么了：“他或许是觉得，他根本就不需要我们的帮忙吧，现在事实也是如此，他看起来确实不太需要我们的帮忙。”


    里面的人看着视频，好半天都没说话。


    可能是遇到的笨蛋太多了，所以碰到稍微带点脑子的林落，需要点时间来反应。


    不过他这个人并不内耗，很快就归咎于：“高辑，你的业务能力下降了。”


    高辑承认，“是。”


    他微微低下头，熟练询问：“要施压吗？”


    里面的人“嗯”了一声，像对待蝼蚁漫不经心，只不过想到林落被绑在椅子上，偏头从底下看他的样子，莫名觉得有些好笑。


    那道看似普通的帘子，其实有特殊设计在里面，从外面看不到里面，但是从里面可以清晰看到林落的脸。


    他的脸很干净，眼神透亮，明明处在弱者处境，却丝毫没有害怕的意思。


    确实很久没有遇到这么有意思的人了。


    他笑着靠坐在沙发上，浑身得到放松，声音也变得无所谓，“嗯，去吧，别把人吓到了。”


    高辑很熟练，“是。”


    ……


    回到楼上的林落躺在沙发上睡了会儿午觉，睡醒吃了个苹果，顺手打开电脑，准备验收成果。


    他对自己的教学视频还是很自信的，他参考了现实世界大主播的剪辑手法。


    先教学，后实战，然后在末尾留下悬念，吸引网友传播。


    等热度发酵得差不多了，再破解悬念，收割流量，稍微懂点运营都知道流量肯定不会低。


    但是打开视频后，林落还是吓了一跳：“卧槽，一百万？”


    这个世界的播放量是以完播率为标准的，也就是说，在过去的两个小时里，他的视频被完整播放了一百万次？


    林落以为自己看错了，仔细数了一下，真的是一百万！


    系统也在这个时候，适时为他发放了奖励，“已为宿主发放成就点100！请宿主再接再厉！”


    就在林落以为自己即将起飞、直通大结局的时候，播放量却诡异地暂停了下来。


    各平台的相关链接也开始消失，热度直线下降，没过多久播放量就彻底不动了，反而是那些经过剪辑、二次转载的视频开始爆火，最火的已经突破了两千万点赞。


    林落抱着电脑，痛心疾首：“我才是正主啊！！”


    随后冒出了十几个自称是他本人的帐号，在网上招摇撞骗，骗的人多了，连林落本人都被挂在了网上，直播帐号也被封了。


    林落：……


    合着流量没他份，锅全是他在背？


    林落坐在电脑桌前，有点怀疑：“这正常吗？”


    系统经过检测后，告诉他：“宿主，您的视频已经被各大平台限流，与此同时，同平台出现了200个相关视频吸引话题。”


    林落上网搜索了相关视频后，发现真的是系统说的那样，“难道是主角系统发力了？”


    他当时看得很快，只是隐约记得江霖白是在拜高哲宇为师后，才学会了真正的光速QA，如果真是这样，那么会不会是因为自己破坏了剧情，所以主角的金手指对自己进行了惩罚？


    林落总觉得哪里不对。


    还没想明白，房门忽然被“砰砰”敲响，伴随着粗旷的嗓音：“开门！再不开门给你砸了！”


    林落将门打开，看到顶着大肚子的落腮胡大叔站在门外，目露凶光，“你谁啊？”


    大叔瞬间怒目：“臭小子，装不认识我了是吧？我是你房东！赶紧把拖欠的房间租交上来！再不交打断你的腿！”


    片刻后，林落才知道，原主拖欠了三个月的房租，这个月拖下个月，下个月拖下下个月，今天已经是最后期限。


    他现在浑身上下就两百多块钱，直播的收益还没提现，最快也要下个月才能到账，而且并不能解决三个月的房租啊……


    谁能想到，这个破房子居然每个月要4000块？


    系统还在这个时候提醒他：“宿主，据我所知，4000是市场价，房东大叔没有讹人，请宿主及时缴纳，做一个遵纪守法的公民！”


    林落：……


    问题是他哪来的钱……


    他心惊胆战地看着房东大叔粗壮的手臂，“能不能再宽限一个月？我下个月肯定……”


    房东怒目，堪比金刚：“嗯？”


    林落立马改口：“今晚！今晚给你！”


    送走房东大叔，林落已经开始想跑路的问题了，可是他离开了这里，又能去哪里呢？他现在身无分文……


    林落沉默地靠坐在墙边，看似平静，其实是没招了。


    难道要他把设备卖了吗？


    可是卖了，后续的直播又怎么办？


    他忽然想到什么，赶紧从兜里拿出手机，拨通了对方的电话，“那个，你现在有空吗？能帮我一个忙吗？”


    看得出来，蒋闻确实挺闲的。


    不到二十分钟，他就精准出现在林落的出租屋，“借多少？”


    林落缓缓抬起自己的手，“一万二。”


    随着“滴”的一声，一万五到账，多出来的三千，蒋闻让他：“给自己吃点好的，别老是吃泡面。”


    林落：“额……”


    可他吃泡面不是因为没钱，是因为不会做饭啊……


    得知真相后，蒋闻恨铁不成钢。


    他小心脱掉好几千的西装外套，卷起袖子，下楼买了点菜，没一会儿就把冰箱塞得满满当当，还给林落做了三菜一汤。


    林落闻到饭香，舌头都馋死了。


    他埋头苦吃，蒋闻坐在他对面，身上还系着围腰，苦口婆心地劝他：“林落，找个战队试训吧，也不是想让你还钱，主要是觉得你还没有到无可救药的地步，你努努力，应该也能混口饭吃，不至于房租都交不起，再说了，我每天这样来羞辱你，也不好啊……”


    在现实世界里，林落之所以会跟蒋闻成为好朋友，就是因为蒋闻能做一手好菜。


    他从小没有父母，在福利院吃大锅饭长大，打职业后也是吃外卖和食堂，把胃吃坏了，后来得了一吃大锅饭就吐的毛病，蒋闻得知这件事，就每天给他开小灶，才慢慢把他的胃养好，也把他的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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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口给养刁了。


    现在穿到这个鬼地方来，不是泡面就是外卖，到现在已经20天，鬼知道他这20天是这么过来的！


    林落吃光饭菜，连汤都没有放过。


    感受到久违的饭菜香，他握住蒋闻的手，感动地都要哭了：“你来羞辱我吧，求你了，每天都来羞辱我……”


    蒋闻：？？这对吗？


    虽然是第一次给林落做饭，但总感觉此情此景特别熟悉的，就好像两个落魄的人真的互相支撑过对方。


    蒋闻等他吃完，主动洗了碗。


    林落趁这个时间提交解禁申诉，他这个帐号绑定了自己的银行卡，不解封的话还挺麻烦的，也没办法提现。


    蒋闻抽空看了一眼，看不懂，“你在捣鼓什么？”


    林落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是Justsoso，他怕有人线下来找他麻烦，不过如果是蒋闻，倒也无所谓。


    他压低声音，语气神秘：“告诉你一个秘密，你不要告诉别人。”


    然后在蒋闻愣的目光下，林落目光严肃，声音低沉而肯定：“其实我是Justsoso。”


    空气中安静了一秒。


    随后爆发出惊人的笑声：“哈哈哈哈哈你是Justsoso？哈哈哈哈……不行了，林落你太搞笑了，这样不行，林落，我还是觉得你应该找个战队试训，给自己找点事做，不然你这样待下去精神肯定会出问题……”


    林落已经完全不想理他了。


    他脑壳被屎糊了，才会告诉他这件事。


    片刻后消息弹出，是个陌生号码发过来的，高辑没有等到他的回复，就找到了他现在的手机号：你需要钱吧？


    神秘的口味，配合微笑的表情，怎么看都很诡异。


    林落的表情瞬间变得凝重。


    他沉重地拿起手机，点开消息，然后拉黑、删除，标记为诈骗电话。


    神经病吧。


    小说世界还有借贷短信？


    ……


    没有等到林落求助的消息，反而等来了诈骗标记。


    高辑是真的沉默了。


    说他聪明吧，丝毫没有把自己的困境跟黑暗势力联系到一起。


    说他不聪明吧，他居然把身为NPC的蒋闻策反了。


    里面的人听到消息，略微安静，“你是说，他让设定是羞辱他的NPC借了钱给他，还给他做了三菜一汤？”


    高辑略微窘迫，“是的，老板。”


    里面的人没有生气，反而笑了起来，“挺有意思，跟之前遇到的废物不太一样。”


    他放下长杆，摘下纯白手套，手上一点瑕疵都没有，完美得好像艺术品，声音带着高位者独有的冷淡：“不过高辑，你的业务能力确实越来不行了。”


    高辑低着头，“是。”


    他有些犹豫道：“老板，我还是觉得这个人要谨慎对待，他真的会改变剧情。”


    虽然说都是林落的无意之举，但他确实很轻易就改变了江霖白的命运轨迹，这才是他们愿意在林落身上花时间的原因。


    周围逐渐安静了下来，没有人说话，高辑连呼吸都放轻了，片刻后，传来不在意的笑声，“是吗？”


    身穿高定西装的褚叙缓缓起身，仪态矜贵，五官完美得仿佛是上帝的得意之作。


    他的眼底有一颗很淡的小痣，透过帘子漫不经心地看着高辑，云淡风轻道：“他现在无非是觉得凭借自己也能跟世界抗衡，既然如此，就让他试试吧，正好我也无聊很久了。”


    “我确实，很期待。”


    “他是不是真的能改变结局。”


    “又或者跟那些人没区别。”


    他扔掉擦手的帕子，在手握长杆的食指上，戒面露出完整图案，是刻满巴风特的莫比乌斯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