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茉一睡，就到了后半夜。


    四周寂静，昏暗。


    她伸手在枕头边摸了摸。


    握过手机，点开。


    微信未接语音两个，带着谢洵也的名字。


    她心跳骤然漏了一拍！


    这才想起，答应过到学校要发信息报平安。


    【谢学长抱歉，回来就睡着了。】


    温茉慢吞吞打了删，最后只组织了这句话发送。


    可没想。


    发送时间显示三点零一分。


    对话框在接收到她信息时，谢洵也顶上的三个字，却立刻改成“正在输入中....”。


    他，一直在等我吗？


    温茉不可思议地捧起手机，回看上面他原先发来的。


    九点：【到学校了吗？】


    九点半：【你还好吧？】


    十点十五分：【看到信息回我下。】


    十一点：【温茉。】


    十一点后，两通间隔不到十分钟的语音通话记录。


    十二点：【温茉，在学校就告知声。】


    “......”温茉咬唇看着。


    原来谢洵也，也会有这么多话的时候。


    但又想到，她被付晋琛气到那会是碰上了徐诚安。


    会不会是跟他说了什么，才这样。


    好一会，谢洵也的“正在输入中”终于定格了下来，【那就好。】


    他放心了。


    可温茉盯着这三个字，心里却莫名有些失落的滋味。


    “？？？”


    他等了她一个晚上，就会为了只说这三个字？


    责任感还挺强！


    **


    周日，温茉回了趟小胡巷。


    门锁着，陈玉兰不在家。


    她踮脚，在向外的窗户喊了几声。


    陈玉兰手机打了没人接，温父也是。


    隐约的不安，在温茉心头紧紧绕着。


    她跟陈玉兰的信息，还停在前两天。


    给陈玉兰退回去的生活费，她没收，就说自个留着。


    温茉着急，又回到那生锈的铁门拍了好几下。


    隔壁邻居一阿姨听见，探头出来问，“要找人是吗？”


    “是！”


    听见有人回应，温茉小跑过去隔壁门。


    这里是烟城的老城区，居住的房子都有些老旧破损。


    阿姨“叹”了声，回忆，“前天晚上，那家人东西砸得厉害，警察来了，带走了几个。”


    “警察？”温茉眼皮一跳，声线绷紧，“什么警察，阿姨，里面有人受伤吗？”


    “受伤不知道，但听说是欠钱被追债的。”阿姨放下手里的活，走出来一点，上下打量着眼前的温茉。


    这小姑娘长得干干净净的，甚是好看。


    “你是他们家的女儿？”


    “是，我是！”温茉猛猛点头。


    “你妈妈这会应该出去了，我听说她在前面一食堂干活，你可以去找找。”


    “好。”


    找了整整两条街。


    温茉终于在一家不算大的食堂小店，见到了套着卫生帽，带着蓝色口罩的陈玉兰。


    “小妹妹要打点什么？”


    话落，抬头。


    两人都红了眼眶。


    厨房后巷。


    温茉抱住陈玉兰佝偻出曲线的身体，“妈，家里出了事为什么不告诉我？”


    温热的泪没进陈玉兰汗湿的脖颈，她摘掉手套，生怕脏了那干净的T桖。


    “囡囡不哭，没事，你看妈不是好好的？”


    “爸呢？”温茉哭腔。


    他们还是不肯对她说实话。


    “你爸就是有些误会，现在在处理了，你先回学校，好好读书。”


    陈玉兰的手背，烫了几块红痕。


    揉着纸巾，还在给她擦眼泪哄着。


    温茉止不住抽泣，“妈，要不我学校不上了，我出来打工，帮你们。”


    一世重来。


    温茉只想要一家人好好的。


    “说什么傻话呢，好好上学，当舞蹈家，妈跟爸自己的事能解决。”


    陈玉兰不想她多留，送她出巷子还嘱咐，“家里你就别总想跑回来，一个人出门就多和室友一起。”


    温茉回望她一脸憔悴，不难想象，这几天她是怎么熬过来的，“妈，我在学校有兼职，钱你收回去。”


    陈玉兰摇头。


    因为那些，远远不够那八百万的零头。


    “钱你留着用，万一哪天，还能应急。”陈玉兰怕再也拿不出钱给她。


    “陈姨，前台喊你了。”


    厨房内有人呦呵。


    “好，来了。”陈玉兰应声，最后抬手，舍不得地摸了下那白皙的脸蛋，“囡囡，好好上学，什么也别管。”


    回来后那几天。


    温茉每天都好忙好忙。


    白天上课，下午到啦啦队排练节目，七点人就直接消失到了临近九点十五寝室要关门才回。


    周三那晚，梁梦昕和白莹莹特意给她留门。


    温茉这才交代说，自己找了份附近咖啡馆的兼职，试用期一周。


    还没正式通过，就没告知。


    还说工资按小时当日计算，让她们放心。


    “温茉，你是不是最近缺生活费啊？我还有点，你要多少？”白莹莹拿着手机，主动问她。


    白莹莹虽然家里父母在闹不和，好在两人都对这个女儿特别宝贝，分别都给了生活费。


    “不用，是我想多挣点。”


    温茉不想她们担心。


    就像陈玉兰拒绝收回那生活费一样。


    这点钱，她知道是远水救不了近火。


    “那你也不能直接不吃晚饭，就跑咖啡馆啊。”


    说着，梁梦昕从床下的小架子里，拿了一大袋面包出来，“你塞几个进背包里，夏学姐都跟我说了，你一结束训练只喝几口水，就出学校了。”


    听见这话，温茉稍稍一愣，“夏学姐平日这么观察我的吗？”


    “估计是谁的眼线吧！”


    梁梦昕这话猜测得没错。


    只是温茉猜到了，不想往下想而已。


    毕竟此刻，温茉一点都不在意付晋琛怎么想。


    周五早上的选修课，几天没见的谢洵也出现了。


    他一到阶梯教室，就成惹眼的焦点。


    默默围守在他身边的女生，上下几排全坐满。


    温茉眼皮打架，往里面顺了眼，站在教室门口把豆浆喝完。


    “温茉，你看着好像很困。”


    旁边经过的赵辉停下，伸手，拿出薄荷糖靠近，“来一颗，精神好点。”


    “谢谢！”温茉微笑，抬手去接。


    回眸，再往里面，是居高临下的谢洵也，直溜溜俯视的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