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泽来到红辣椒餐厅，自己的办公室，坐在椅子上仔细观察着放在白纸上的这根野山参。


    这参不算特别粗壮，主根约莫成人拇指粗细，主根上部的横环纹又密又深，黑褐色的纹路像被巧手盘过的螺旋，一直蜿蜒到中部。


    表皮是淡淡的淡黄白色，像蒙着一层细腻的瓷釉，须根不算多，却疏朗有致，细韧如银线，上面缀着星星点点的“珍珠疙瘩”，摸起来糙中带滑。


    沈泽突然想起来，那天同学聚会莫明还在那里嘀咕说江畔的奶奶马上要过七十九岁的生日了，还愁着不知道该送什么礼物才好，这不就是来了嘛。


    想到这里沈泽就觉得自己这个决定很正确，老莫帮了自己不少忙，正好自己也不懂野山参的保存方法，还可以问问他有没有认识这方面的专家。


    沈泽没有打算全卖了，他要留一些给家里人用，爸妈年纪大了，年轻时候出苦力，条件不好营养跟不上，现在上了岁数身体自然而然的就比同龄人差，还有老丈人那边肯定也得有，一个女婿半个儿，老两口对沈泽还是不错的。


    那时候不同意这门婚事，纯粹是因为不想让女儿吃苦，这是为人父母的本能，但是自从结婚以后，就变成一家人了，从来没有因为沈泽家庭条件不好而看不起沈泽，也没有说过一些奇怪的话。


    现在有好东西了，当然要想着老丈人两口子，将心比心，人心都是肉长的，自己已经和王倩结婚了，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嘟～嘟～”


    “喂，泽哥，现在打电话干嘛？难道是同学聚会你没有喝酒所以想让我给你补上吗？”


    电话里传来莫明痞痞的声音，沈泽翻了个白眼，“你那点酒量就别在我跟前炫了，怕你闻闻就醉了，毕业的时候你忘了自己和我拼酒软成泥的在样子了吗？”


    “咳咳，泽哥，说正事吧，那些都是过去的事情了，老提它干嘛。”


    沈泽嗤笑一声，这个又菜又爱玩的家伙。


    “我今天去市场买党参的时候买了一根人参，老板说保真，我是准备给你嫂子用的，所以特意来问问你，有没有懂行的，掌掌眼。”


    “这好说，你把东西拿来，我们汇元大厦对面就是济和堂，里面的中医董成老先生还给我爸看过病呢。”


    沈泽听莫明这样说，就知道靠谱，济和堂他知道，云城有名的中医诊所，里面的董成老先生更是名声在外。


    沈泽包起人参就出了办公室，“于经理，我这里有些党参，一会儿你拿去后厨，让牛师傅煲汤，给大家加餐，最近大家也辛苦了，补补身体。”


    于红面色一喜，“谢谢老板，我会交代到位的。”


    党参可是好东西，一斤六七十块钱呢，他们平时可用不到这个，都是一个月几千块钱的打工人，谁舍得买这么贵的东西补身体，最近生意好，大家晚上下班都迟，确实该补补。


    沈泽交代完事情以后，悠哉悠哉提着人参出了餐厅。


    沈泽到的时候莫明刚好下来，正靠在车边抽烟，见到沈泽来了，莫明踩灭烟头，上前打招呼：“泽哥，你不会买到假货了吧，要我说你想买人参还得走正规渠道，那些小摊位上能有什么好货。”


    莫明瞅了一眼沈泽提着的袋子，拉着人就直奔对面的济和堂。


    沈泽刚进济和堂就闻见了比较浓重的中药味道，弥漫了整个诊所。


    几个穿白褂的护士正穿梭其间，有的拿着药方核对药名，有的用小秤仔细称着药材，铜秤砣碰撞发出清脆的“叮当”声，混着碾药槽里碾药的“咯吱”声，热闹又有序。


    沈泽透过人群向向着里面望去，诊台后面坐着一个穿白大褂的老中医，戴着眼镜，头发花白，但是面色红润，正在给一个中年男人诊脉。


    莫明走到跟前咳嗽了两声，董老先生斜了他一眼，“你小子今天怎么跑到我这里来了？酒色掏空了身体找我给你补补？”


    莫明的脸立马红得和猴屁股一样，这老先生真是嘴下不留情，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编排自己，莫明已经听见好几个小护士在那里偷笑。


    莫明大声说道：““不是，我朋友有一根上好的人参，但是吃不准年份，所以来找您老掌掌眼。”


    老先生写了方子，然后交待护士去抓药，让后面站着的徒弟来礼继续诊脉，把沈泽二人领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沈泽把人参拿出来，垫着白纸放到桌子上，恭敬地说道：“还请老先生看一眼。”


    此时的董老先生已经被沈泽拿出来的人参吸引住了，眼睛倏地亮了，原本半眯着的眼尾微微扬起，镜片后的目光像被磁石吸住般，一眨不眨地落在那支人参上。


    老先生慢慢坐直身子，把人参拿了起来仔细端详着。


    他凑近了些，鼻尖几乎要碰到参体，深吸一口气，那股参特有的清苦中带着甘甜的香气钻进鼻腔，老先生喉结轻轻动了动，嘴角忍不住向上挑了挑，原本沉静的脸上露出几分难掩的赞叹，低声道：“好参，真是好参啊……”


    “这是根野山参，得有60年了，”老先生用手一掂，“40克的野山参，品相也好，市场价在4到5万每克左右，小友，这根野山参卖给我济和堂怎么样，我愿意5万一克。”


    沈泽略作思考，“老先生，我自己留10克，卖给你10克，剩余的20克我得留给莫明。”


    莫明听见还有自己的份，高兴地说道：“泽哥。你果然是我异父异母的亲兄弟，这种好事果然想着我。”


    董老先生眼睛一瞪：“这小子用不着，他身体好得很，给他是浪费。”


    莫明不服气，梗着脖子嚷嚷：“我是身体好，但是我爸妈需要啊，他们年轻时候创业吃了不少苦，落下了病根，需要补身体嘛。”


    莫明这样一说，老先生顿时不说话了，人家要给爸妈尽孝心，总不能说不需要吧。


    最后沈泽自己留了10克，卖济和堂10克50万，莫明20克100万，沈泽临走时还请教了老先生人参保存方法。


    莫明出门以后准备给沈泽转100万被拦下，“老莫，就按市场价给我，80万就行，不要拒绝，我知道你不缺那20万，既然是兄弟，就不要婆婆妈妈的。”


    从上学开始到现在进入社会，莫明帮了沈泽不少，干销售的时候好多大客户都是莫明牵线搭桥认识的，看似普通的小忙，但是如果没有人脉，没有背景，你就办不成。


    莫明见沈泽态度坚决，也不再强求，他现在准备一半人参，去弄点好酒，给人参泡了，让爸妈还有大哥尝尝，然后将另外一半装到礼盒中，作为给江畔奶奶的寿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