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南风的心像是被人狠狠揪住，疼的厉害。


    他不敢贸然上前，只能放缓声音，一遍又一遍温柔地重复，“别怕，知意，我是哥哥。你不是怪物，没人会讨厌你，你只是做噩梦了，爸爸妈妈都在呢，我们永远都不会丢下你。”


    在他的安抚下，陆知意涣散的眼神逐渐聚焦，虽然噩梦的余悸仍未过去，但起码恢复了正常。


    “抱歉，爸爸妈妈哥哥，我吵到你们休息了、”


    陆南风松了口气的同时，一把将她抱进怀里，“傻丫头，道什么歉。你听着，不管你梦到了什么，通通都是假的。


    你是我陆南风的妹妹，是我们陆家的宝贝，我们爱你，不会离开你。这一点永远不会变。”


    陆知意窝在他的怀里，像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浮木，眼泪无声的滑落，“嗯，我知道了。”


    看着陆知意睡下，又叫了小黑过来陪着，三人才离开、


    他们并没有各自回房休息，而是聚在了书房。


    陆霆表情严肃，“南风，你老实告诉我们，白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陆南风知道事情瞒不住，便全盘托出。


    听完整件事情的经过，夫妇俩对视一眼，决定将陆知意的情况告诉陆南风、


    “南风，其实知意不是我从福利院领回来的，她曾经的确不是普通人、”


    陆霆将第一次遇到陆知意时的情景告诉了陆南风，陆南风轻笑一声，看不出喜怒。


    “爸，你们是不是想告诉我，知意和诺亚一样，也接受过基因改造实验？”


    陆霆点头，“是，很抱歉瞒了你这么久。”


    两人小心地观察着陆南风的表情，发现他自始至终都十分平静。


    “所以呢？”


    “什么？”陆南风这个反应，倒是让夫妇俩有些摸不准了。


    “陆知意接受过基因改造，有什么关系？”陆南风抬头，目光坚定，“我不在乎，只要她是我妹妹，这就够了。”


    听到他这么说，陆霆夫妇也松了口气，他们原本还担心儿子接受不了，看来是多虑了、


    在陆知意的事情上，三人总是能够轻易达成共识。


    门外，听完全程的陆知意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良久，她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穿好衣服，背着背包从阳台一跃而下，很快便消失在夜色中。


    ——


    拘留所，


    监控忽然闪了一下，在这几秒钟的时间里，一道身影灵巧地避开巡逻的警卫，钻进了通风管道里。


    管道内狭窄又布满灰尘，但陆知意好似丝毫没有受影响，动作轻盈而迅速的前进。


    单人间内，诺亚正靠坐在硬板床上，闭目养神，拘留所里统一的制服穿在他身上都好似高定。


    通风口传来极其轻微的响动，他猛地睁开眼，陆知意已经悄无声息地落地。


    “知意，你还是来了，我说过，我们才是同类。”


    陆知意站在月光无法照亮的阴影里，声音压的很低，“有关我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诺亚慢条斯理地坐直身体，手腕上的镣铐发出轻微的碰撞声。


    他歪着头，试图看清阴影中的陆知意，但他所接受的改造和陆知意完全不同，并没有陆知意那种强于常人的夜视能力，


    “你觉得我知道多少呢？9号。”


    听到这个编号，陆知意瞳孔骤然收缩，呼吸漏了一拍，“你到底是谁？！”


    她向前逼近一步，周身气息变得危险，却也走出了阴影，暴露在诺亚眼前。


    “总算是看清了。”


    诺亚贪婪地看着陆知意的脸，抬手想要抚摸，却被陆知意一把打落，她从口袋里掏出一枚小小的控制器，毫不犹豫地按了下去。


    诺亚瞬间瘫软，浑身抽搐，看向陆知意的眼神里满是不可置信。


    “为什么？”


    陆知意一脸冷漠，“不想继续被电，就回答我的问题。”


    “为什么？为什么不用我给你的控制器？！！”诺亚视线落在陆知意空荡的手指上，“你的戒指呢？！”


    “戒指？”陆知意从背包里翻出那枚祖母绿戒指，“你说这个啊？”


    她将戒指套在指尖，在诺亚期待的目光里，轻轻一弹，戒指滚到了黑暗中的角落里。


    “抱歉，一不小心弄丢了呢！”陆知意将匕首抵在诺亚颈间，“说，你是谁，都知道些什么？！不说的话，我现在就杀了你。”


    经过一轮电击，诺亚有些虚弱，他惨白着脸，笑的狼狈，“哈哈哈，我是谁？我是诺亚·琼斯，是个没有继承父母优秀基因的家族耻辱，是个被改造的怪物，是个不被你接受的可怜虫！！”


    “放心吧，那个编号只是我在仿生人身上看到的，其他的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想看看你，故意激你的。”


    诺亚闭上了眼，“动手吧，能死在你手里，也算是解脱。”


    陆知意看得出来他没有在撒谎，放开他，退后几步和他拉远距离。


    “你不杀我？”诺亚有些迷茫，又有些惊喜，“你没有杀我，是不是意味着原谅我了？”


    “如果我还是9号，我一定会杀了你，但我不是，我是陆知意，是云国公民，身在云国，就要遵守云国的法律。”


    陆知意收起匕首，重新爬回管道里，离开前，她还朝诺亚晃了晃自己手中的控制器，


    “我只是不杀你而已，从现在开始，每当你想要睡觉的时候，想要吃饭的时候，我就会按一下，你也好好体会一下小黑被折磨的痛苦吧。”


    ——


    与此同时，云山别墅，


    看着屏幕里陆知意潇洒离去的背影，袁涛轻笑一声，“臭丫头，真是难为你还记得要遵守云国法律了。半夜潜入拘留所，我上任以来，你还是头一个。”


    袁涛摇头，叹了口气，认命地帮她补上探视申请。


    “9号……基因改造，陆家这个小丫头，来历还真是不一般呐……”


    “M国，Dr.T，啧，明天让外交部谴责一下吧，省的一天天的不消停，耽误我培养接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