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的警告刚落，水流已经带着一股蛮力撞过来。


    云轻赶紧往右边猛蹬脚蹼，潜水服的推进器发出急促的嗡鸣，可还是被暗流卷得打了个旋。


    她下意识抱住身旁一块突出的岩石，等水流渐渐平息，才发现头盔的镜片都被搅起的泥沙糊住了。


    【轻轻没事吧？】


    “呼……没事，没事。”


    云轻对着呼吸管吐了口气，看着镜片上模糊的光斑，忍不住拍了拍胸口。


    还好有系统提前预警，不然指不定被冲到哪去了。


    之后倒是顺顺当当，没再遇到什么意外。


    推进器在幽暗的海水中划出淡蓝色的轨迹，大概游了五分钟，系统软软的声音响起。


    【到啦到啦！轻轻，就在你正前方的阴影里！】


    “好噢。”


    云轻顺着系统用红点标记的方向看去，才发现岩壁下竟然藏着个狭小的洞穴。


    洞口被丛生的海扇和暗礁挡着，像块天然的幕布，若不是系统提醒，她就算游过十次也未必能发现。


    她深吸一口气，将探测灯的亮度调到最大，缓缓游向洞口。


    冰凉的海水贴着潜水服划过，激起一阵细微的颤栗。


    靠近时才发现，洞口的海扇在水流中轻轻摇曳，暗礁表面覆盖着一层闪着荧光的海藻。


    但随着她的靠近，竟像有生命般缩成一团，露出隐藏在下方的通道入口。


    云轻关掉推进器，像条灵活的海鱼般贴着岩壁慢慢往里滑行。


    狭窄的通道只容得下一人通过。


    穿过狭长的通道后，眼前豁然开朗。


    这是个宽敞水底洞窟，没有危险的暗流，也没有危险的生物，但异常的安静。


    探测灯的光束扫过洞壁，突然撞出一片冷硬的金属光泽。


    云轻眨了眨眼，凑近了才看清是什么。


    那是层紧贴黑色岩石的古怪结晶石，暗褐色的表面布满细密的棱纹，像被深海压力锻造成的铠甲。


    边缘却薄如刀片，泛着神秘的暗蓝，仿佛轻轻一碰就会碎裂。


    “统统，这是？”


    【铛铛铛，这是海山结壳哟！】


    “啊？这是什么？”


    云轻皱了皱鼻子，她是文科生，对这些矿石名字向来陌生，“是能卖钱的矿石吗？”


    【何止能卖钱！】


    见云轻不知道，系统反而很开心的科普起来。


    【这可是含了钴、镍、铜、铂的宝贝！就轻轻面前这一小块......大概十六千克吧，


    在你们星球能卖 10 到 20 亿漂亮币呢！】


    “哇......发达了......”


    云轻盯着那片望不到头的结壳，感觉呼吸都慢了半拍。


    她伸出戴着手套的手指，轻轻碰了碰结壳表面，冰凉的触感透过橡胶传过来，带着深海独有的寒气。


    【嘿嘿，这次咱们只挖一小块，坐标我已经记好啦。】


    系统软软的声音里透着属于小狐狸般的狡猾。


    【等升到二级，咱们带足工具再来，到时候把这里搬空！】


    “嗯！”


    云轻用力点头，洞穴的黑暗都无法掩饰她双眸的星光，那是见到金山银山的亮晶晶的眼睛。


    她游到一块半嵌在岩壁里的结壳前，试着用指尖抠了抠边缘。


    云轻没想到看着坚硬的结壳，竟然比想象中脆。


    表层的黏滑藻类被拨开后，下面露出嵌着银白星点的硬壳，像撒了碎钻的巧克力。


    她不敢用蛮力，蜷起手指抵在结壳和岩石的缝隙里，借着水流的浮力轻轻往外撬。


    “咔” 的一声轻响，一块巴掌大的碎片掉了下来，带着一串细小的金属碎屑在光柱里打转。


    【轻轻，拿起空间的铲子撬那个凸起的地方！再把精神力凝成细针，往裂缝里戳一下，能弄出整块的！】


    “好的，谢谢统统。”


    云轻赶紧从空间里摸出铁铲，刃口在灯光下闪着冷光。


    她小心翼翼地把铲子插进缝隙，掌心扣住结壳最厚的地方，一点一点往外发力。


    铁铲的手柄传来轻微的震动，突然 “啪” 的一声，半个人大的结壳彻底脱开岩壁，带着一串气泡往深海沉去。


    “不能跑哟。”


    云轻眼疾手快地伸手，在结壳即将消失在黑暗前，把它收进了空间。


    虽然这东西肯定没法增加多少经验，但附近已经没有沉船了。


    与其舍近求远浪费时间，还不如留着来多弄点这些海山结壳，毕竟老值钱了呢。


    之后的二十多分钟里，溶洞里只剩下铁铲撬动岩石的轻响。


    随着时间流逝，哪怕在这冰冷的海水里，云轻的额头依旧渗出细汗，顺着脸颊滑进衣领里。


    可她连擦汗的空都没有。


    每块结壳脱开时，给云轻的感觉都像是在拆一份藏了亿万年的礼物。


    直到精神力像被榨干的海绵，连抬手都觉得费力，系统的声音响起了。


    【轻轻，我们回家啦~】


    云轻对着空气比了个 OK 的手势，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


    潜水服的推进器慢慢停下，她在系统的帮助下启动瞬移，最后一眼看到的，是溶洞深处闪烁的幽蓝微光。


    所以当她的身影突然出现在船上时，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和以往不一样，这次云轻回来是直挺挺地躺在船板上，头盔还戴着，连手指都没动一下，像一条失去梦想的咸鱼。


    “小轻！”


    谢南行的声音都变了调，他几步跨过去，快速摘掉她的头盔，当听到里面传来均匀的呼吸声时，心里松了松。


    同时赶过来的苏婉蹲下身，指尖搭在云轻的手腕上，感觉到平稳的脉搏后，也松了口气。


    此时，海水的阳光落在云轻的脸上，她的睫毛上还沾着细小的水珠，嘴角却微微翘着，像是做了个甜甜的梦。


    “还好，只是睡着了。”


    话虽如此，两人脸上的担忧丝毫未减。


    只是一个眼神，谢南行最后看了眼熟睡的云轻，起身往甲板上走去。


    等到谢南行远去，苏婉才小心地将云轻打横抱起。


    云轻身上的潜水服还没来得及脱，沉重的装备压得她手臂微微发颤，但她依旧抱得很稳。


    而她怀里的人呼吸平稳，脸颊还沾着未干的汗，像只耗尽力气蜷起的小兽，全然没了平日的鲜活。


    怕云轻着凉，苏婉先抱着她回船舱换了干爽衣物，才又重新抱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