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年代文里的笨蛋前妻13
作品:《男主今天又被钓成翘嘴了》 知青点食堂里,晚饭已经吃得差不多了,气氛有些懒散。
几个知青围坐在桌边,边收拾碗筷边闲聊,话题主要围绕着最近的大八卦“708银戒指事件”。
一个男知青大叉着腿,用筷子敲了敲碗沿,“这事儿可真够邪门的,黄淑惠的戒指怎么就跑到支书家后院去了?”
“邪门到家了好不好!”
郭燕眼里的兴味快溢出来了:“王婶子那暴脾气,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给了黄淑惠一巴掌,这俩天她连吃饭都端到房间里去吃,估计巴掌印还没消呢。”
她说着说着嘴角就弯上去了,用手指强行按下来,说不到两句,又不自觉弯上去。
黄淑惠平时多清高一人,对她们这些家境不咋样的向来爱搭不理,也就跟家里条件不错的李梅王芳有些话聊。
这次她的桃色八卦居然是跟个老头,太解气了!
“嘘,小声点!”
旁边的人赶紧提醒:“不过话说回来,黄淑惠之前非说是虞瓷偷的,闹得沸沸扬扬,结果戒指在支书家,把自己名声弄臭了,这算是自作孽不可活吗?”
郭燕撇撇嘴,“要我说,肯定是黄淑惠自己丢了戒指,还想栽赃虞瓷那傻丫头头上……”
就在这时,一直坐在角落安静吃饭的周文清,忽然抬起头,眉头微蹙插了句:
“郭同志,虞瓷同志只是心智单纯些,并不傻,这样称呼别人,不太妥当。”
郭燕一愣,脸上有些挂不住,讪讪地哦了一声。
周文清是知青点里平时话不多,却让人无法忽视的存在。他吃饭的动作很斯文,即使和大家穿一样的旧军装,但手腕上那块擦拭得锃亮的上海牌手表,还有他放在桌角的派克金笔,这些东西都足以看出他的不凡来。
他的父亲是省城大学的教授,母亲是医生,每月寄来的包裹里除了粮票,还常有些稀缺的的工业券和侨汇券。
像麦乳精这种东西,他经常都是拿出来给大家分的,为人慷慨大方,脾气也温和,在知青点的人缘极好。
难得见他这么严肃的样子,其他人也安静了一下,气氛略显尴尬。
“唉,黄淑惠也是……干嘛跟人过不去……”有人小声嘀咕,转移了话题。
就在这时,食堂门口光线一暗。黄淑惠端着空碗筷走了进来。
瞬间,食堂里像被按下了静音键。
刚才还热络议论的声音戛然而止,所有人都像被掐住了喉咙,低头假装专注地收拾自己的碗筷,或者盯着桌面发呆,眼神飘忽不定。
李梅原本正和旁边的人说笑,看到黄淑惠进来,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眼神冷了下来。
她低下头,面无表情地扒拉着碗里最后几粒饭。
黄淑惠的脚步明显顿了一下。她能清晰地感受到那无处不在的目光,像针一样扎在背上,她强压下心头的羞愤和慌乱,努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快步走到水池边,“哐当”一声将碗筷丢进油腻的搪瓷盆里,溅起几点水花。
只想立刻逃离这个如坐针毡的地方。
她低着头,快步朝门口走去。
“黄淑惠同志。”
一个温和但清晰的声音响起,是周文清。
他叫住了她,推推眼镜:“请等一下,今天轮到我们组洗碗了,我记得是你、我还有李梅同志。”
黄淑惠的身体一僵,停在门口。
她缓缓转过身,脸上挤出勉强的笑,干巴巴道:“周同志……我……我今天有点不舒服,能不能换……”
“黄同志,”周文清打断她,“值日表是大家排好的,而且碗筷不多,三个人很快就能洗完。”
他指了指水池边堆着的碗碟。
黄淑惠的脸色更难看了。
她看了一眼李梅,李梅正冷着脸,把最后一口饭塞进嘴里,然后“啪”地放下筷子,站起身,一言不发地开始收拾自己面前的碗筷,动作带着一股压抑的烦躁。
黄淑惠知道躲不过了。
她咬了咬下唇,转身走回水池边,默默拧开了水龙头。
食堂里其他知青见状,纷纷加快动作,收拾完自己的东西,迅速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李梅站在水池左侧,动作麻利地刷洗着碗碟,脸色冰冷,目不斜视,仿佛身边没有人。
周文清站在中间,负责将李梅洗好的碗用清水冲洗干净,再递给右侧的黄淑惠擦干。
黄淑惠站在右侧,拿着干抹布,机械地擦拭递过来的碗,她低垂着头,长长的刘海遮住了眼里的情绪。
其实她早就在门口了,只是听到那帮人又在嘴贱,才迟迟没进去,她也听到周文清维护那个白痴的话,只是想不通。
到底为什么?
他们同为知青,关系不该更加亲近吗?
为什么周文清愿意替虞瓷说话,也不愿意维护她一句?
像是被某种不甘啃噬着,黄淑惠忽然开口,声音刻意地放软:“周同志,说起来,我一直挺佩服你的。”
周文清冲洗碗碟的动作未停,淡淡地应了声,表示听到了。
黄淑惠继续说:“你看你,家里条件好,学问又高,人也有见识。不像那些人眼界窄,想事情也简单。”
那些人是哪些人?
周文清没接话,继续冲洗着碗。
黄淑惠见他不为所动,再接再厉:“周同志,你说像咱们这样的人,是不是都希望找个能说得上话,能理解自己想法的?哪怕……哪怕只是能安安静静一起看看书聊聊天,也是好的,对吧?”
这话看似在谈择偶观,实则黄淑惠将自己和他归类于同种人,追求精神层面的交流。
周文清装作没听懂,看了她一眼,“黄同志想说什么?”
“唉。”
黄淑惠叹了口气:“所以有时候啊,我真是不明白应祈同志,他人也不错,既能干又有担当,可他偏偏守着那样的人。”
她顿了顿,面带疑惑:“虞瓷同志她……心思单纯是单纯,可毕竟心智像个孩子,跟她在一起别说聊天看书了,怕是连句完整的话都难说清楚吧?整天得围着她转,照顾她吃喝拉撒,像个保姆一样,这日子有什么意思呢?”
她学乖了,话里没有极端的痴啊傻啊之类骂人的话。
听得旁边的李梅搁碗动静都变大了。又来这套,她翻了个白眼,对黄淑惠无语至极。
周文清动作也停了下来,他关掉水龙头,拿起冲洗后的碗,不再递给黄淑惠,而是自己拿布擦干了水渍。
擦完,他抬眼看向黄淑惠,眼神平静:“黄同志,人和人之间的情感价值,不是用能不能一起聊天看书来衡量的。”
话说完,他主动请求跟李梅换个位置,让他来做第一遍的刷洗。
显然是不想跟黄淑惠掰扯了。
李梅欣然同意,两人换了位置。
黄淑惠的声音因为强压情绪而有些扭曲:“周文清同志,你说得可真轻巧,情分?担当?”
“呵,你家里条件好,当然可以站着说话不腰疼!”
她深吸一口气:“照顾一个连自己都管不好的累赘,这叫情分?这叫担当?应祈他就是被拖累的,他只是可怜虞瓷,甩不掉这个包袱而已,这种日子有什么过头?纯粹就是笑话!”
她越说越激动,仿佛要将所有的不甘和怨毒都倾泻在虞瓷身上:“虞瓷她就是…就是…”
“黄淑惠!”
李梅猛地将手里的竹丝刷狠狠摔进水池里,溅起一片水花。
“你给我闭嘴!”
“你还有脸在这里撒泼?你还有脸骂虞瓷?!你算什么东西?”
“人虞瓷可没害过任何人,没往别人兜里塞过脏东西,也没利用朋友当枪使。”
“你呢?”
“是我蠢,蠢到被你当枪使,指着她鼻子骂小偷,结果呢?我成了全村的笑话,虞瓷也差点被你抹黑了名声。”
李梅一步步逼近黄淑惠:“现在被当众揭穿了你还不思悔改,还敢当众辱骂她,你配吗?”
“你连她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她傻得干净,而你,毒得发烂!”
“我告诉你,”李梅的声音冷得像冰窖,决绝道:“从今往后,我李梅跟你老死不相往来,你这种下作的人最好离我远点!”
黄淑惠被她喷得连连后退,哪还有刚才的嚣张气焰?
吼完最后一句,李梅胸膛起伏,她看也不看那张因极度羞愤而变形的脸,一把扯下围裙摔在地上,撞开挡路的凳子,带着一身怒气冲出了食堂。
傍晚的凉风扑面而来,吹散了脸上的热气,也让心里翻腾的怒火稍稍冷却。
李梅站在昏暗的院子里,喘着粗气,脑子却清晰了不少。
我吼得是痛快了……可虞瓷……
她想起之前拍门叫板的凶恶样子,心里一阵懊悔。
总得做点什么,她想了想,转身快步走进宿舍,翻出一个印着红双喜的铁皮饼干盒紧紧抱在怀里。
夕阳西下。
虞瓷正坐在院门口的小板凳上,借着最后一点天光,好奇地看蚂蚁搬家,她盯紧其中一只,等它爬到半途再用小木棍把它送回起点,乐此不疲,逗得自己咯咯直笑。
应祈在灶台边忙碌,锅里飘出饭菜的香气,偶尔朝那里瞄一眼。
没捣蛋就行。
院门口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虞瓷抬头,看到李梅出现在门口,手里还拿着个铁盒子。
小脸瞬间煞白,她像只受惊的兔子,猛地从凳子上弹起来,几步就缩到了应祈身后,小手紧紧揪住他的衣角。
她认得这个凶巴巴的女人!
应祈立刻察觉到了虞瓷的恐惧,他放下锅铲,目光含着审视看向李梅。
李梅看到虞瓷的反应,心里更加难受,停在院门口不敢再靠近。
“虞瓷妹子。”
她蹲下身,尽量让自己看上去比较和善,把饼干盒轻轻放在院门口的地上,离虞瓷远远的:“别怕别怕,我是来跟你道歉的。”
虞瓷躲在应祈身后,只露出半个小脑袋,大眼睛里满是警惕,紧紧盯着李梅,小嘴抿得紧紧的。
李梅看着她戒备的样子:“昨天是我不对,我也是被人骗了才冤枉了你,我…我对不住你!”
她指着地上的饼干盒:“这是我家里寄来的饼干,可甜可香,送给你,算是我的一点心意,希望你能原谅我!”
虞瓷看着那个漂亮的铁盒子,又看看李梅诚恳的表情,心里的害怕少了一点点,但还是很困惑。
她小声的,带着点不确定问应祈:“她…她是来跟我道歉的?”
应祈轻轻拍了拍她揪着衣角的手背,没说话,但动作带着安抚。
李梅赶紧点头,声音更温柔了:“嗯!对不起虞瓷妹子,对不起!饼干是甜的,你尝尝看?”
她鼓励地看着虞瓷。
虞瓷犹豫了很久,小手慢慢松开应祈的衣角,但还是不敢过去。
她看看应祈,又指指地上的盒子,小声问:“…甜吗?”
应祈知道虞瓷的态度已经有些松动了,她从小没什么朋友,因此别人只要释放一丁点善意,她都会感到欣喜。
更别说送的还是吃食,简直是送到这小吃货的心坎里。
“甜,可甜了!”
李梅用力点头,温柔笑道:“你打开尝尝?”
虞瓷犹豫了一下,才一步一挪地靠近院门口。
她蹲下来,离李梅还有一段距离,飞快地打开盖子,一股香甜的饼干味飘了出来。
她眼睛亮了亮,但还是没拿,又抬头看了眼应祈。
跟那些没有得到父母同意就不敢动手拿别人东西吃的小孩一样。
应祈点了下头。
虞瓷这才伸出小手,飞快地从盒子里拿起一小块饼干,又迅速缩回应祈身边,躲在应祈身后小口咬着饼干。
李梅看她吃了饼干,心里稍微松了点气:“虞瓷妹子,还有件事。为了迎接刚到的那批知青同志,公社组织明天晚上放电影,是打仗的片子,可搞笑了,你想不想去看?”
“电影?”
虞瓷的眼睛睁大,暂时忘记了害怕。
李梅笑了:“那明天晚上,我来找你一起去看,好不好?我知道哪块地方看得最清楚,咱们早点去占个好位置。”
虞瓷开心地点头:“好!”
但随即又想起什么,下意识地又往应祈身后缩了缩,小声说:“应祈……去吗?”
她还是有点不放心和李梅单独待太久。
李梅立刻看向应祈,保证道:“应祈同志,对不起,之前的事是我糊涂。但你放心,明天我就陪虞瓷妹子看电影,保证一直拉着她的手,看完立刻送她回来,绝不让她离开我视线一步。”
应祈的目光在李梅脸上停留片刻,确认没什么坏心眼,又看看虞瓷充满期待的小脸,沉默了几秒,“嗯,去吧。”
“哎!谢谢应祈同志!”李梅如释重负。
她转头对虞瓷说:“那说定了。明天吃完晚饭,天快黑的时候,我在村口那棵大槐树下等你。”
虞瓷用力点头,小脸上重新露出笑容,但抓着应祈衣角的手还没完全松开。
李梅又叮嘱了虞瓷几句,才起身离开,脚步比来时轻快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