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大褂的脚步声踩在光洁的地板上。


    沉闷得像敲在人心口的鼓。


    为首那人眼神躲闪，却还是硬着头皮上前。


    手里的针管举得老高，针尖的药液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沈浪盯着那枚针头，瞳孔骤然收缩。


    不是因为恐惧，而是极致的愤怒在胸腔里翻涌，几乎要冲破理智的堤坝。


    他想起南部海域空战中，敌机的航炮在身边炸开的火光。


    想起抗洪时，浑浊的洪水卷走战友时的绝望。


    想起在河谷高地跟阿三军肉搏时，后背被弹片划开的深可见骨的伤口。


    他为这个国家流了血，断了臂，脑子里嵌着弹片苟活十年。


    到头来，却要被人当成疯子。


    强行注射不明药液，关进不见天日的精神病院？


    汪晋永这一手，是要彻底毁掉他的人，毁掉他的嘴，毁掉所有被偷走人生的受害者最后的希望。


    “沈先生，配合一点，这都是为了你好。”


    白大褂的声音带着刻意的温和，手却已经伸到了沈浪面前。


    沈浪没有动，目光如淬了冰的刀锋，扫过对方颤抖的手腕。


    他的左手早已没了，只剩下空荡荡的袖管。


    可仅存的右手，曾紧握钢枪击落敌机，曾徒手扒开废墟救出群众，曾在尸山血海中撑起一片天。


    就在针尖即将触碰到他皮肤的瞬间，沈浪动了。


    速度快得让人看不清轨迹！


    只能听到咔嚓一声脆响。


    那支灌满镇定剂的玻璃针筒，竟被他单手硬生生捏碎。


    透明的药液溅了白大褂一脸，碎玻璃渣混着微量血液，从他指缝间滑落。


    白大褂惊得惨叫一声，踉跄着后退，捂着被划伤的手，脸上血色尽失。


    旁边的特警见状，立刻举着防暴钢叉上前，试图将沈浪控制住。


    邓伟在一旁急得怒吼道：


    “住手！他是特级战斗英雄，你们敢动他一下试试！”


    可特警们早已接到死命令，根本不为所动，钢叉带着风声刺向沈浪的四肢。


    沈浪眼底闪过一丝暴戾，却始终记得自己的身份。


    他是军人，不是疯狗。


    他要的是公道，不是滥杀无辜。


    面对袭来的钢叉，沈浪身体微微一侧，避开要害的同时，右手精准地扣住了最前面那名特警的手腕。


    只轻轻一拧，便听到“咔吧”一声骨骼错位的声响。


    那名特警痛呼着丢掉钢叉，整个人被沈浪顺势一带，挡在了身后。


    后面的特警收势不及，钢叉险些刺中同伴，顿时乱了阵脚。


    沈浪脚下步伐变幻，如同在战场上规避炮火，每一步都踏在最关键的节点上。


    他没有下死手，只是用巧劲卸去对方的力道，或是点中对方的穴位。


    短短十几秒的时间，原本气势汹汹的几名特警，便全都倒在地上。


    要么捂着手腕，要么抱着膝盖，疼得龇牙咧嘴，却没有一人受重伤。


    最后一名试图扑上来的白大褂，被沈浪反手扣住后颈。


    按在墙上动弹不得。


    可沈浪也累得不行……


    这已经是他目前的极限了！


    沈浪的声音低沉如雷，带着尸山血海中沉淀的煞气：“你刚才说，我有攻击性？”


    白大褂吓得浑身发抖，嘴里不停念叨：“我是奉命行事，是汪部长让我们来的，不关我的事……”


    沈浪冷哼一声，松开手，任由对方瘫坐在地上。


    他转过身，目光投向不远处的汪晋永。


    此时的汪晋永，脸上早已没了那副痛心疾首的表情。


    取而代之的是惊怒交加。


    他怎么也没想到，一个断了臂、脑子里有弹片的退伍老兵，身手竟然还这么利落。


    更没想到，沈浪竟然真的敢在长安高铁站动手！


    而且还能做到只伤不死，分寸拿捏得恰到好处。


    这哪里是疯癫的病人，分明是久经沙场的顶尖战士！


    “沈浪，你敢拒捕**？”汪晋永强装镇定，试图用身份压制，“这里是长安，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沈浪一步步走向他，每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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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像踩在汪晋永的心上。


    他的衣袖还在滴着药液和血珠，脸上却没有丝毫表情，只有眼底深处翻涌的怒火。


    “拒捕？”沈浪嗤笑一声，声音里满是嘲讽，“我一没犯法，二没伤人，何来拒捕之说？”


    他指了指地上哀嚎的特警和白大褂：“倒是你们，滥用职权，伪造病情，试图对国家特级战斗英雄实施强制医疗，这笔账，该怎么算？”


    周围的乘客早已被这边的动静吸引，纷纷围在警戒线外拍照录像。


    有人认出了沈浪，忍不住低声惊呼：


    “那不是刚被授予特级英雄的沈浪吗？”


    “汪部长竟然说他是疯子，还要强行打针？这也太过分了！”


    “英雄为国家出生入死，结果被这么对待，这还有天理吗？”


    ……


    议论声越来越大。


    不少人开始对着汪晋永和他带来的人指指点点。


    汪晋永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没想到事情会闹到这个地步。


    他原本以为，只要把沈浪定性为精神病，就能堵住悠悠众口。


    可沈浪这一番干净利落的反击，不仅打破了他的计划，更让他“关爱英雄”的伪装彻底撕碎。


    邓伟此时也反应过来，快步走到沈浪身边，眼神复杂地看着他。


    他是真的被震撼到了。


    他知道沈浪当年有多能打，可毕竟过去了这么多年，沈浪又身有残疾，脑子里还有弹片。


    他本以为自己要拼尽一切才能护住沈浪，却没想到沈浪仅凭一己之力，就化解了危机。


    这就是他的老战友长，这就是共和国的特级战斗英雄！


    哪怕身处绝境，哪怕身有残疾……


    也从未丢失过军人的傲骨和血性！


    “汪晋永，你看到了吗？”邓伟指着沈浪，声音洪亮，“这就是你口中的疯子！这就是你要强制医疗的病人！”


    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打开军部发布的特级英雄通告。


    举到汪晋永面前：“国家刚授予的荣誉，你转头就想把他关进精神病院，你到底安的什么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