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高铁站。


    特级贵宾接待室。


    厚重的隔音门缓缓合上。


    外面的喧嚣与嘈杂瞬间被切断。


    房间里死一般的寂静。


    邓伟一身笔挺的空军常服，肩膀上的两颗金星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他腰杆挺得笔直，双手放在膝盖上。


    眼神中没有丝毫畏惧，只有压抑不住的怒火。


    他是空军中将。


    是守护这片蓝天的雄鹰。


    但在眼前这个看似慈祥的老人面前，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汪晋永。


    那个站在汪家权力巅峰，只手遮天的大人物。


    汪晋永穿着朴素的中山装，背着手走了进来。


    他看了一眼邓伟，脸上露出一丝漫不经心的微笑。


    “邓将军也在啊。”


    “看来军部对这件事很关注嘛。”


    “不过这是地方行政事务，你们空军的手，伸得是不是太长了点。”


    邓伟冷哼一声，并没有起身敬礼。


    “汪部长，路不平有人铲，事不平有人管。”


    “沈浪是我的战友，也是国家的功臣。”


    “你们汪家做的事，已经触碰了底线。”


    汪晋永不以为意地笑了笑。


    他径直走到沈浪对面的沙发上坐下。


    动作优雅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这种无视，比反驳更傲慢。


    在他眼里，哪怕是中将，也就是个带兵的粗人，不懂**的艺术。


    “沈浪同志。”


    汪晋永抿了一口茶，目光终于落在了沈浪身上。


    “我是个惜才的人。”


    “红河县考公的事情，我已经让人查清楚了。”


    “是下面的人为了安插亲信，违规操作，我已经严肃处理了相关人员。”


    汪晋永从公文包里拿出两个厚厚的信封。


    轻轻推到沈浪面前。


    “我也知道，你女儿沈君梨是清北大学的高材生，笔试面试双第一。”


    “这样的人才在一个小县城待着，实在是太屈才了。”


    他点了点第一个信封。


    “这里面，是一份京城法检司的特招录用书。”


    “正职级待遇，京城户口，还分一套三居室的房子。”


    “不用考试，直接入职，这也是组织对她能力的认可。”


    邓伟在旁边听得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这是赤裸裸的交易。


    用一个更好的职位，来堵住沈浪的嘴，来掩盖他们顶替别人人生的罪行。


    汪晋永没有理会邓伟的愤怒，手指移向第二个信封。


    “这里面，是一张协和医院的特需专家卡。”


    “以及一份终身医疗保障协议。”


    “我知道你脑部有严重的战伤。”


    “只要你拿着这张卡去京城，协和最好的神经外科团队会为你服务。”


    “不仅免费，还享受副部级医疗待遇。”


    说完。


    汪晋永向后靠了靠，双手交叉，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


    “沈浪，你是聪明人。”


    “左手是女儿在京城部委的前程，右手是你自己的命。”


    “只要你点个头，签个字。”


    “承认之前的直播是误会，是情绪激动。”


    “这两样东西，就是你的。”


    房间里安静得可怕。


    邓伟猛地转头看向沈浪，眼中满是担忧。


    他知道沈浪现在的身体状况有多糟糕。


    那个医疗卡，真的是救命稻草。


    汪晋永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浓。


    他相信没有人能拒绝这样的条件。


    这也是他一贯的手段。


    先用大棒打压，再用胡萝卜收买，无往不利。


    沈浪终于动了。


    他伸出手，拿起了那两个信封。


    汪晋永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轻蔑。


    这就是所谓的英雄。


    在利益面前，也不过如此。


    然而下一秒。


    嘶啦！


    一声清脆的裂帛声在房间里炸响。


    汪晋永的笑容瞬间僵硬在脸上。


    邓伟猛地瞪大了眼睛，随即眼中爆发出一阵狂喜。


    沈浪面无表情。


    双手稳如磐石。


    将那份令人眼红的财政部录用书，和那张救命的医疗卡，撕成了两半。


    然后叠在一起。


    再次撕碎。


    嘶啦！


    嘶啦！


    碎纸屑如同白色的蝴蝶，在昂贵的地毯上纷飞。


    沈浪拍了拍手，就像是拍掉了一层脏东西。


    他抬起头，目光如炬，直视汪晋永。


    “汪部长。”


    “你搞错了一件事。”


    “我女儿考第一，是她凭本事考的。”


    “她的前程，不需要你来施舍，更不需要用脏手段来换。”


    沈浪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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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于我的命。”


    “那是国家给的，是战友换的。”


    “唯独不是你汪家买的。”


    汪晋永缓缓放下了手中的茶杯。


    脸色彻底沉了下来。


    一股阴冷的气息弥漫开来。


    “沈浪。”


    “你知道拒绝我的后果吗？”


    “你女儿的档案会被锁死，她这辈子都别想考公上岸！”


    “而你，会死在求医的路上。”


    沈浪猛地前倾身体，一股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煞气瞬间爆发。


    连身经百战的邓伟都感到呼吸一滞。


    “公道在人心。”


    “不在你的信封里。”


    “汪晋永，我告诉你。”


    “这次进京，我不求官，不求财，不求医。”


    “我只求一个理字。”


    “你给不了，我就把天捅破了自己拿。”


    汪晋永猛地站起身。


    “好。”


    “很好。”


    “敬酒不吃吃罚酒。”


    他冷冷地看了一眼邓伟。


    “邓将军，你也看见了，是他自己不识相。”


    “希望到时候，你们空军别哭着来求我。”


    说完。


    汪晋永转身就走。


    走到门口时，他脚步一顿，没有回头。


    “通知下去。”


    “谈判破裂。”


    “既然他是英雄，那就让他像个「烈士」一样消失吧。”


    大门重重关上。


    门外。


    早已等候多时的秘书立刻迎了上来。


    脸色惨白，手里捧着一个平板电脑。


    “部长……您看看。”


    汪晋永正在气头上，冷冷道。


    “慌什么。”


    “按B计划执行，联系精神病院，把沈浪扣下。”


    秘书颤抖着把平板递了过去。


    “扣……扣不住了。”


    “就在刚才，中央巡视组叶老将军，联合军部最高统帅部，发布了第一号令。”


    “您……您快看。”


    汪晋永皱着眉接过平板。


    只看了一眼。


    这位权倾朝野的大人物，手竟然抖了一下。


    平板差点摔在地上。


    屏幕上，一行加粗的红色大字触目惊心。


    《关于授予沈浪同志“共和国特级战斗英雄”勋章的决定》。


    落款处。


    是一枚鲜红的国徽印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