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们现在怎么办？”白端明也放弃了手机，压低声音问杜袄。


    “我知道诡主是什么了。”杜袄下一秒语出天人，声音不大不小正好传遍车厢。


    “你……你别说出来啊！”白端明急得要捂她的嘴，点破诡主很容易引发怪谈进入失序状态，促使所有鬼怪进入无差别攻击的！


    “没事，我真的猜到了。”杜袄想故意似的又重复了一句。


    百端明早将刚才的雄心众志抛在了脑后，他很怀疑年卫是突然发疯，要报复社会害死列车上所有人。


    “无差别攻击你也活不下去！”他企图唤起杜袄对于自身姓名的爱惜。


    “不会。”杜袄低头在自己的储物污染物手环里找东西，闻言拍了拍白端明的脸，“这是我教你的第一堂课，怪谈里，万事万物都有情绪。”


    “那……所以呢？”白端明脸上肌肉抽搐，他不断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唯恐有什么东西突然暴起。


    “所以这个怪谈的诡主是……”百端明屏住呼吸，脖子后缩，身体不自觉后倾，“椅子。”杜袄咬字清晰。


    白端明的心“噗通”一下停跳了，他全身肌肉绷紧，下意识想跳起来，但杜袄的手死死压在他肩头。


    一秒，两秒……


    什么都没有发生，百端明小心翼翼打量起四周，列车车厢内除了几人低声的说话声，其他静悄悄的，窗外飞驰而过的风声在这样的环境下格外明显。


    “你……你猜错了。”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没有。”杜袄声音平静：“我猜对了，椅子没有任何攻击手段，所以它从始至终都没有反抗。”


    “所以没事？”白端明心还在抖。


    杜袄幽幽说：“没有，还有十三分钟就要进入隧道了，上一趟在列车里杀人的那个异能者在上个隧道里死了，我能看到的范围内，唯二死去的异能者就有他一个，你猜他杀人是不是也算间接弄脏了公共设施，而我们在上一个隧道里拦下来的舌头是不是更算得上？”


    “你说话干嘛这么绕。”百端明终于厘清了她的意思。


    上一个杀人的异能者死在了隧道里，隧道里攻击强度不高，死亡异能者数量极低，那个杀人异能者死亡是因为间接弄脏公共设施的可能性很高很高，所以也很有可能算是弄脏了公众设施的他们就必须在余下的十三分钟内解决。


    时间太紧了，白端明皱紧眉头，“规则已经失效了吗？”他抱着一丝希望问。


    “当然没有，不是要快速成长吗？自己想办法。”杜袄低头不知道捣鼓什么东西：“给你两分钟，别打扰我。”


    白端明：“………”他不敢说话了。


    已知诡主是椅子，出去的方式不是破解怪谈找到出去的方式，就是杀死诡主让怪谈毁灭，破解怪谈他没看出任何思路，杀死诡主？椅子这到处都是，它怎么知道是哪一把？全毁掉倒不是没办法，只是这样的话除了异能者，普通人都得死，突然，百端明脑子里冒出一个可怕的想法……


    白端明的呼吸都停滞了，他缓缓看向在椅子上弯下腰去，只留了一个后背的杜袄。


    “所有人都可以活着。”杜袄像后背长眼睛了，突然出声，她又沉又闷的声音在蜷成团的胸腔里回荡，百端明倏的收回目光，尴尬说：“哦，没怀疑您。”


    欲盖弥彰，杜袄冷笑一声说：“还有一分钟，提示：椅子不会发动攻击。”


    椅子不会发动任何攻击？白端明在脑海里反复咀嚼这句话，企图找到线索，但是真没有，他们都被规则焊死在了椅子上，无法移动，规则又指明不让见利器，他们想对椅子造成伤害只有对大面积的周围环境施加影响，那样又势必会影响到普通人。


    “五，四，三，二，一。”杜袄开始倒计时。


    “不，不知道。”白端明萎靡了。


    他圆圆的狗狗眼耷拉了下来，杜袄有点无奈，她挑了下眉，抛给他一个螺丝刀，“你不能移动。你带着椅子一起动不就好了。”


    说着，杜袄双手抓住身下已经松动的蓝塑料椅子，轻轻松松“站”了起来。


    白端明：！！！


    他目瞪口呆地看着成半X状立在过道中央地杜袄，“这都可以？”


    “你看我像有事吗？”


    杜袄面色红润，气血充足，自然是好的不能再好了，


    白端明环顾四周，已经有很多人都被他们这吸引了目光，杜袄说：“快点拆，固定的螺丝在椅子下面。”


    头上的告示牌还有十分钟，杜袄扬声说：“我找到了杀死诡主的办法，之前那位能在人群中发声或者有其他能扩大声音的异能者麻烦站出来，我需要通知所有人出去的办法。”


    人群里一阵骚动，杜袄继续大声喊：“诡主是椅子，所以没有任何攻击手段，刚才怪谈没有任何异动，异能者应该能明白我的话的可信度，还有九分钟列车就要进入隧道，黑暗里一切不可预知，都……”


    她话还没说完，一个有着黑色卷发的瘦弱男子就占了出来，他在座位上举起了手：“我可以扩大声音，你有什么办法？”


    “拆掉椅子，所有人，到最前面的车厢去，利用高速移动的列车烧掉整个列车，逼停列车，将身下椅子投入。”杜袄回想了一下，补充道：“我觉得列车停下的时候，其他公共设施会出手，到时候将所有普通人集中在一起，异能者集体出手护几秒就行。”


    “太危险了，我们要卡那零点几秒。”黑色卷发的男生皱眉：“这是违抗规则，稍有差错就死了。”


    “破解怪谈不就是以命相搏吗？”杜袄态度很平淡，带着一丝真切的不可思议。


    百端明只觉得大脑头皮一紧，他见过类似的态度，在家族里那些常常活动在沦陷边界，用命想跟古籍里不可勘测的祂搏个人类未来的人身上，那些人在所有地上势力里都有统一的名字————研究者。


    “我是治愈系异能者，我可以维持群体治疗两分钟。”他站了出来，开口说。


    杜袄有些诧异地撇了他一眼，见黑色卷发男子眼神动摇，继续说：“你上一乘和我在一个车厢，我听见，那根舌头你也出手了，隧道里……”


    她还没说完，黑色卷发男子已经做出决定，他动了动手指，一个喇叭状的小花就出现在掌心，他将小花从根部掐断递给杜袄，“可以覆盖直径为300米的球。”


    “好，谢谢。”小花断根，他掌心出现一个硬币大的伤口，杜袄递给他一个螺丝刀，下一刻，杜袄清越的声音在列车车厢响起。


    “我是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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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级力量型异能者，已找到破解怪谈的方式，所有异能者注意，所有直接或间接弄脏公共设施的人都会在隧道里死亡，请立刻弄松身下椅子的螺丝，带着椅子一起移动到列车行驶方向的第1节车厢，我已可以正常移动，我要求所有异能者保证自己所在车厢所有普通人最先平安转移，诡主死亡之后，我不会驱赶任何自愿留在怪谈内的人。”


    这段话整整重复了三遍，杜袄所在的车厢最先行动了起来，她没有先去第1节车厢，反而逆着人流往后方走去。


    越不明情况的人越容易出乱子，她得亲自去她看不到车厢里看看。


    五分钟后


    杜袄压阵在最后一批普通人身后。


    车厢的最前端，早有异能者将普通人列好了队伍，老弱病残和青壮年被均匀的编进每一支队伍里，队伍前也有分工明确的异能者守着。


    杜袄悄悄松了口气，她没怎么在治安这么好的城市下过怪谈，对干这种事儿心里没底，还好，这里整体的异能者有人性到她有些不可思议。


    “前辈您好，我是D级火系异能者。”见他回来。一个穿着宽松工装裤的女子上前来主动自荐，“大家都传开了，您是要焚烧整个车厢吗？”


    杀死诡主时出力越大，怪谈破解后能得到的力量就越多，异能者里从来不缺会抓机会的人。


    杜袄欣然应下，她不介意分点力量给胆子大的小朋友。


    见她好说话，又有几个同样力量型的异能者围了上来。


    两分钟以后，火焰在所有人面前以极快的速度窜上了列车顶，不过几秒，平望过去，视线以内，已经都是熊熊烈火。


    列车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嘎吱”声，唯一还省得几个广告牌上的女明星面孔霎时扭曲，一条条舌头从她们嘴里伸出，还好异能者早有准备，早有人出手护住了普通人。


    杜袄大喝一声，“就是现在。”


    几个毛遂自荐的力量型异能者跟随杜袄破窗而出，伸手直接抵在列车行驶的正前方。杜袄发动万如的强化身躯异能，它是真真正正的B级鬼怪，止住D级怪谈里的列车不过是几秒中的事情。


    列车缓缓停下，一瞬间，整个空间都暗了下来，墙壁，地面，裸露的钢筋，包括整座列车……，它们突然“活”了过来，以各种方式伸出各种奇形怪状的物体披头盖脸朝人类打来。


    还好所有人早有思想准备，普通人虽然脸色泛白，但仍努力听从异能者们的调遣，有控物的异能者，将所有人的椅子一批批投入还在燃烧的烈火，其余异能者们各显神通，在一次又一次的攻击勉强护住所有人。


    看似危险，其实一切都在杜袄预料之内，白端明在旁边看的清楚，她游离在人群外，在异能者们缺漏时才出手，根本没有尽全力。


    不过三四分钟，所有椅子都在烈火中化为灰烬，所有扭曲的公共设施也在那一刻发出一声莫测粘稠的嘟囔，杜袄出手，无形的波动震荡出去，护住了所有人，除了白端明。


    四周的公共设施开始消融，人群里传来奔走想告的“安全了”。


    白端明绕过欢呼的人群，皱着眉有些生气的问杜袄：“你是韩鄂请来给我演戏的吗？”


    “让我不至于因为人性的恶臭失去救人的志向而影响异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