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被你看出来了。”


    见计划败露后，瘦长鬼影也就利索的松开了怀里的人类，虽然不是很喜欢人类，但凭借着契约精神，在契约完成前他一般不会伤害合作对象。


    当然契约完成后他也会收取自己应得的报酬，包括但不限于合作对象的灵魂以及□□。


    “你们到底想搞什么鬼？”


    虎杖悠仁虽然已经识破了敌方的计谋，但也没有率先动手，警惕的注视着面前的一人一咒灵。


    “有人想跟你见一面。”


    漆黑毫无光亮的仓库内，伴随着瘦长鬼影话音刚落，隐藏在暗处的投影仪突然亮起，光线照射到了对面的墙体上，也照亮了整个仓库。


    凹凸不平的砖块让投影仪的画面都有些模糊，一个男人头顶着破旧的麻布头套，身着白大褂正坐在一间好像研究所一样的场景内，两只手交叉手肘抵在桌上，狂热的目光透过屏幕与少年对上。


    “日本诅咒之王的容器？真奇怪啊，两面宿傩他不是已经死在你手里了吗？而且据我所知就在三小时东京咒术高专已经开始给你举办葬礼。”


    说话间男人猛地双手撑在桌面上，套着麻袋的脸与镜头凑得极近，进到虎杖悠仁都能看清楚稻草人眼底的血丝与其中闪烁的疯狂色彩。


    “……你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自身的隐私被他人猝不及防的摊开，会让人感到极度的不适，在配合上极具压迫感的气氛，确实让虎杖悠仁皱起了眉头。


    “我没有义务回答你的问题，就是你指使咒灵作乱？”


    “合作而已，而且跟他合作的是黑面具，我只提供技术资源。”


    看突如其来的逼问并不能立刻击破对方的心理防线，稻草人重新安稳的坐回了位置上，神态清闲的看着镜头。


    “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现在该轮到我提问了，两面宿傩他为什么会愿意帮你？又或者说你身体里的真的还是原本的那个诅咒之王吗？”


    一针见血的提问，不仅戳中了宿傩马甲当前的伪装，还夹带着细微的对于系统存在的质疑，虎杖悠仁沉默了一会儿后，将话语重复了一遍。


    “我没有义务回答你的问题。”


    “那么我也不会告诉你任何你想知道的事情。”


    虎杖悠仁有些紧张的抿了一下嘴唇，他感到事情有些扎手，如果不老实回答的话就无法得到想要知道的答案，但系统的存在又是不被允许说出口的。


    “跟他磨叽什么？没必要问，全部杀光就行了。”


    两面宿傩不耐烦的低沉嗓音插入了对话之内，血红的眼瞳与稻草人疯癫的双眸对上。


    “哦，那么请问这位虎杖同学你真的舍得吗？放两面宿傩再次出来什么的，而且你有把握救下所有的人吗？”


    被诅咒之王当成猎物盯上，男人麻袋下的嘴却笑的更加灿烂了，手指轻敲在桌面上发出有节奏的轻响。


    少年始终保持沉默，稻草人也没催促，只有手指的敲击声在安静的仓库内回荡。


    “宿傩就是宿傩，他帮我是因为他愿意。”


    沉默了好长一段时间后，虎杖悠仁才缓缓开口回答了稻草人刚才的询问。


    “一个很讨巧的答案。”


    “该我提问了，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真的想知道吗？那可不是小孩子应该看的东西哦！”


    稻草人状似和蔼的贴心询问，被虎杖悠仁冷脸无视，再次重复了一下自己的话语。


    “回答我。”


    镜头另一边的男人无奈地耸了耸肩，抬手调整了一下镜头对准的方向，下一刻一个浸泡绿色液体的营养仓出现在了画面之内。


    咒力无法被现代科技捕捉，但仅仅凭借画面内呈现的场景，也足以能够让人感到生理性的不适。


    人类的断肢残骸漂浮在液体内，骨骼暴露在外在一片绿色中隐隐若现，视线望去正好跟一颗连接的血管的眼球对上。


    “你该死。”


    “只是一些实验素材而已，我很好奇，人类的恐惧、咒灵的怨念，再加上我的毒气，三者交融会诞生怎样的‘艺术品’？”


    镜头猛的再次转回，带着血丝的眼瞳几乎要贴到镜头之上，男人的声音也越发的尖锐亢奋。


    “感到荣幸吧！你身上诅咒之王的咒力，正好能成为我完美的‘催化剂’！”


    “我会找到你。”


    “找到我？哈，那就祝你能够成功吧，如果你还能活下来的话。”


    伴随稻草人轻蔑的嘲讽声后，虎杖悠仁耳尖的似乎听到了什么清响，下一秒通信被切断，仓库再次陷入了猝不及防的黑暗之中。


    在虎杖悠仁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之际，两面宿傩暴躁的怒吼响在了少年耳边。


    “把身体给我！”


    “不……”虎杖悠仁只来得及将第一个词语吐出口，尖锐到非人的惨叫声便从少年身后炸响。


    “啊！！！救命啊！不，不不不，你们不能这么对我……啊！！！”


    虎杖悠仁快速的掏出了自己的手机，将手电筒打开，映入眼帘的是未知的绿色气体，以及被反向折断四肢躺在地上蠕动的吉米，他身边的咒灵不知何时已消散的无影无踪。


    “你个蠢货赶紧把身体给我，他们往这里投放了毒气！”


    “不！不行！我身上被安放了炸弹，你换人他们会炸死我的！”


    四肢都被硬生生扭曲折断，吉米像蛆虫一样在地上蠕动，除了惨叫和求救，他甚至连移动一下身体都做不到。


    而更让人绝望的是，仿佛时钟转动的轻微滴答声从男人身上传出。


    “宿傩你能救他吗？”


    用袖口死死地捂住口鼻，虎杖悠仁蹲下身体用另一只手将男人的身体翻了个面，外套解开露出了其中开始倒计时的炸弹。


    糟糕，他从来没有学过该怎么拆弹。


    “让他去死。”


    原本还带着急躁的低沉嗓音此时回归了平静，像是已经彻底放弃了虎杖悠仁一般。


    “不跑的话，你也跟他一起去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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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头确实有点晕，这是什么东西啊？”


    虎杖悠仁不断的用力晃着脑袋，想要让自己更加清醒一点，但大脑中的晕眩感越来越强烈，甚至连带着眼前的场景都开始模糊旋转。


    原本正常情况下，他还能一心二用控制宿傩马甲的行动；但随着越来越多的毒气被吸入肺部，虎杖悠仁再也无法限制宿傩马甲的行为，无意识地放开了所有权限。


    “是恐怖毒气！你快联系蝙蝠……侠，不不不，怪物不要过来，啊啊啊啊啊！怪物！不，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都去死、去死！”


    努力快速眨眼，让视力重新恢复，虎杖悠仁看着面前开始剧烈抽搐的吉米，眼看着失血量越来越多，少年不得已只得用双手将人死死摁住。


    口鼻的束缚被松开，更多的毒气被吸入，哪怕是特级咒术师的身体也无法在这种环境下，始终保持理智。


    大片大片的血不知从何处涌出，将虎杖悠仁的视网膜浸染的鲜红，耳边的声音也越来越模糊飘渺，好像隔了一层纱布般听不清晰。


    虎杖悠仁没有任何犹豫抬手在自己胳膊上用斩击划开一道不深的血痕，凭借着剧烈的疼痛，让大脑努力维持清醒状态。


    自残的招数似乎是有用的，少年眼前的血色褪去，重新浮现在眼前的是一张空旷的巨大坑洞。


    一个半径一百四十米的巨坑，边缘高楼林立的场景，暗示着这里原本似乎是某个城市的中心。


    但此刻只剩下巨坑，里面甚至连一点废墟都没有。


    “……”


    眼熟的场景让思绪断层了一瞬间，一刹那剧烈翻涌而出的情感让理智动摇，恍惚间越来越多此起彼伏的惨叫声在耳边乍现。


    虎杖悠仁跪倒在了巨坑边缘，无神的双眼死死的盯着面前的巨坑。


    宿傩刚刚在这里展开了领域，是他杀了这些人，是他用我的手在这里杀了这么多人……


    ……是我杀了人。


    “呃啊啊啊啊！！！”


    一股强烈的作呕感，从胃部直直的冲上大脑，让少年一瞬间就呕出了声，但除了胃酸以及口水之外，虎杖悠仁怎么都吐不出来。


    拳头痛苦的砸在地面上，大滴大滴的眼泪不断砸下，虎杖悠仁想当场在这里掐死自己。


    他为什么要活着？只要他活着宿傩就会用他的手杀死更多人，他应该带着宿傩去死，他现在就应该带着宿傩去死！


    没错，自己就应该去死！！！


    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


    两只手死死地掐在自己的脖子上，可就在窒息感刚刚涌入大脑之际，虎杖悠仁突然就失去了对双手的控制。


    一低头，他看见手腕上熟悉的咒纹，还有被咒力染成漆黑的指甲。虎杖悠仁猛地从原地站起，惊骇地向旁边扭头望去。


    透过街道商铺的玻璃镜面，虎杖悠仁看见了不知何时再次浮现在脸上的漆黑咒纹，与镜面中身着白色和服血眸缓缓睁开的诅咒对上了视线。


    “两面宿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