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破碎

作品:《心动未眠

    秦骁宇脸色紧绷,视线牢牢钉在纪凌脸上。


    盛岳还想说话,他一把扯住他的领带,将他往外面拖,直到丢出去。


    秦骁宇在纪凌面前坐下,声音紧绷,却努力维持冷静:“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不喜欢你了。他早上来跟我求复合,我一直没放下他。今天的事,就是你看到的样子。”


    说完这些话,纪凌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木然地拿起已经燃尽的香烟,用力啜了一口。


    秦骁宇沉默地盯着她,看了足足有十几秒,才问:“你爱他么?”


    “当然。”纪凌极力掩住颤抖的声带,“不爱他,我当初就不会和他订婚,甚至差点举行婚礼。”


    “你当初既然爱他,为什么在订婚的那两年时间里,不和他发生关系?”


    他们是彼此的第一次,他很清楚纪凌从未和任何人发生过关系,更别说盛岳。


    纪凌夹着烟头的手微抖,被他看在眼里。


    “因为我有心脏病,”她又把燃尽的香烟塞回嘴里,“那时候担心过夫妻生活太激烈了,会导致我病发,所以一直没发生。”


    “和我睡的时候,就不担心病发了?你的病,还挑人发作?”


    纪凌手抖得厉害:“他长得又高又壮,那个也大,我当然怕了。你比较瘦弱,所以我认为没事。”


    这句话,将秦骁宇伤得体无完肤,男人的尊严被丢在地上踩踏。


    他红了眼眶,望着纪凌片刻,最后极轻地点了下头,脸上最后一点血色也褪去了。


    “好。”他只说了这一个字。


    没有争吵,没有质问。


    他转身,走向大门,动作机械而僵硬。


    玄关处传来轻微的响动,接着是大门被拉开,又轻轻关上的声音。


    他走了。


    纪凌僵坐在原地,忽然剧烈地发起抖。


    她习惯性抬起手要吸烟,才发现香烟早已燃尽,成了冷冰冰的烟头。


    她方才就是夹着这根烟头,来来回回地吸着,秦骁宇看见了,却不拆穿她。


    纪凌生怕秦骁宇有所怀疑,忽然站起身,走去拉开大门。


    秦骁宇和盛岳还站在外头对峙着,她快步走出门,挽上盛岳的手臂:“你跟我进来。”


    她把盛岳拉进门,大门关上的那一刻,看到秦骁宇泪流满面。


    盛岳进浴室洗去脸上的血。


    出来时,鼻子还在流血,随手抽了几张茶几上的纸巾按住。


    “条件我开了,你也选了。现在,我们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了。告诉我你和历铮的事,一点不漏。”


    纪凌眼神空洞地望着窗外的大海,看似什么情绪都没有,实则内心是巨大悲恸和彷徨。


    她像个空心人一样,把当初怎么求历铮帮忙取回骨灰,又怎么逃避历铮求欢的事,事无巨细告诉盛岳。


    盛岳听完,眼神彻底冷了下来。


    “六点是吧?”他拿出手机,“你为我处理一下伤口。然后,收拾几套换洗衣物,跟我去新房。电话关机,谁敲门也别开。剩下的事,我来处理。”


    他一边说着,一边往电视柜走去,拉开柜门,找出医药箱。


    这时,电话也接通了。


    “是我,两件事。第一,立刻查清副市长历铮最近批复的所有项目。第二,找几个保镖,立刻去晋州天宝山,找到……”


    他安排人日夜守着纪云的坟墓,让它免遭历铮的毒手。


    纪凌失神地盯着虚空,没有动。


    晌午的阳光从落地窗外斜射进来,照在地板上,灰尘在光柱里无声翻滚。


    ……


    纪凌被盛岳送到游艇会的别墅。


    别墅面朝海湾,装潢奢华却冰冷,没有多少生活气息。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波光粼粼的海面,景色开阔,却难以驱散纪凌心头的压抑。


    这是当初他们准备婚后居住的地方,后来婚礼取消,就空置了。


    盛岳将她安置在二楼的主卧。


    “你先休息。”他言简意赅,脸上还带着伤,又恢复生意场上精明锐利的模样,“这里很安全,历铮的手伸不过来。外头有两个保镖,你有事随时喊他们。”


    说完,牵着纪凌的手,把她带到床边坐下。


    纪凌挣脱开。


    他低头看看被她挣开的手,很快又抬起眼看她:“我知道你在利用我,好让秦骁宇避开历铮的报复。”


    被拆穿,纪凌别过脸去。


    盛岳俯身看着她的眼睛,犀利而直接:“我爱你,所以我愿意让你利用,即便这个利用,是因为别的男人;即便这个利用,会让我粉身碎骨。”


    他用“粉身碎骨”这个词,纪凌于心不忍。


    她虽然因为白洁的事情恨过他,但她不至于希望他去死。


    盛岳双手按住她的肩胛骨,认认真真道:“纪凌,我为你做的这件事,会冒什么险,你很清楚。我只有一个条件——从此以后,你安心跟着我。”


    纪凌绝望地笑了下,回头看着他,眼底都是破碎。


    “这样的你,和历铮又有什么区别呢?我为了不让历铮睡我,拉你入局,结果你的目的,还是睡我。既然都要被睡,我让历铮睡,和让你睡,又有什么差别呢?”


    当然有区别。


    她内心也知道有区别。


    盛岳对她有感情,即便她被迫委身于他,在男欢女爱的事情上,他会顾虑她的感受,让她不至于太难受。


    但历铮就不一样了。


    他玩过无数的女人,这种人,他的阈值是很高的,普通地发生关系已经满足不了他,他会有许多纪凌想象不到的变态嗜好。


    和历铮睡,她会被折磨得体无完肤,尊严尽失。


    她这样说,是故意气盛岳。


    她知道盛岳最介意在她面前不体面,她这样说,他为了在她面前保持体面,也许会承诺在她心甘情愿前,不碰她。


    然,握着她双肩的手,力道更重了些,盛岳冷冷看着她。


    “你以为这样说,我会和以前一样让着你?纪凌,我今天就把话放这里了——


    我帮你去解决历铮,我也许会为此付出生命的代价,在我死之前,我一定要和你睡一觉,否则……我这辈子就他妈白活了。”


    话到这里,他忽然舔了舔裂开的唇角:“这是我从高中对你一见钟情至今,日日夜夜在想的事情……日日夜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