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太宰感冒

作品:《绷带浪费装置的饲养日志

    生活似乎暂时归于一种冰冷的平静。


    直到——


    “噗通!”


    一声巨大的落水声打破了横滨某处海堤的宁静。


    菲那恩甚至不用回头,就能闻到那熟悉无比的气息坠入了冰冷的海水。


    他走到堤边,看着海里那个扑腾了两下就迅速放弃挣扎、开始优雅下沉的黑色身影,熟练地甩出早已备好的带钩绳索,精准地勾住那人的黑色大衣,然后像拖一条失去梦想的咸鱼一样,将湿漉漉的太宰治从海里捞了上来。


    太宰治瘫在冰冷的堤岸上,咳出几口海水,黑色大衣湿透地贴在身上,更显身形瘦削。


    一阵风风吹过,他控制不住地打了个哆嗦,随即就是一个响亮的——


    “阿嚏!”


    菲那恩低头,仔细观察着太宰治现在的状态。


    太宰治苍白的脸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鸢色的眼眸因为呛了水而蒙着一层水汽,看起来……有点脆弱。


    “啊……失败了……”太宰治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和显而易见的遗憾,但随即又转向菲那恩,语气虚弱却依旧拖着调子,“这次的水流……不够湍急啊……下次得换个地方……”


    菲那恩没理会他的自杀感言,突然伸出手,探了探他滚烫的额头。


    好烫。


    这似乎是……人类生病的表现?


    “你生病了,太宰。”菲那恩眼中不自觉地闪过一丝担忧。


    “诶?有吗?”太宰治眨了眨湿漉漉的睫毛,试图装傻,但又一个不受控制的喷嚏出卖了他,“阿嚏!……大概是……海水有点凉?”


    所以,港口Mafia五大干部之一的太宰治,因为第N次入水未遂,成功把自己作得发起了高烧。


    菲那恩想了想,如果太宰没有那个让一切异能无效化的“人间失格”,他现在就可以就地画一个简单的传送法阵,瞬间把病人太宰送回家温暖的床上。


    但此刻,他只能采取最原始的方法。


    他转过身,背对着太宰治蹲下:“太宰,我背你回去,你需要立刻换掉湿衣服。”


    太宰治难得没有嘴硬或调侃,老老实实地趴上了菲那恩的后背。


    还好太宰治并不是很重,体型在同龄人中算是正常水平,只是菲那恩比现在的太宰治都矮不少,甚至还很瘦弱,显得太宰治整个人都像是将菲那恩紧紧圈在怀里一样。


    太宰治湿透的身体冰冷,但透过薄薄的衣料,菲那恩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背部传来的异常滚烫的温度,冰火两重天,这种感觉很奇异。


    太宰治似乎烧得有些迷糊了,脑袋无力地歪在菲那恩的颈窝,湿漉漉的黑色卷发蹭着菲那恩的皮肤,带来细微的痒意。


    他滚烫的呼吸一下下吹拂在菲那恩的耳廓和颈侧。


    走着走着,菲那恩忽然感觉到一只微凉的手,轻轻地抚摸上了他粉色发丝掩盖下,是他不同于人类的、微微尖翘的耳朵轮廓。


    菲那恩的身体几不可查地僵硬了一瞬。


    那指尖先是好奇地描摹着他耳朵的形状,从耳廓到耳尖,动作轻柔得像羽毛拂过。


    一种陌生的、酥麻的电流感从那被触碰的点猛地窜开,顺着脊椎一路向下,让菲那恩几乎要打了个哆嗦。


    他下意识地想偏头躲开,但想到背上的人正生着病,又强行忍住了,只是脚步微微顿了一下。


    似乎是感觉到了他瞬间的僵硬和那异于常人的、弹性极好的柔软触感,那只手的主人——昏沉中的太宰治——仿佛找到了什么新奇的玩具。


    他发出了一声模糊的、近乎呓语的轻笑,温热的气息更直接地喷在菲那恩敏感的耳廓上。


    然后,在菲那恩完全没反应过来之前,他感觉到一个柔软、滚烫、却带着惊人湿意和力度的触感,轻轻地、含咬住了他敏感的耳尖。


    “唔!太宰……”


    菲那恩如同被一道细微的闪电击中,猛地停下了脚步,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赤红的眼眸在瞬间睁大,里面充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的懵懂。


    那感觉……太奇怪了……


    不仅仅是敏感处被触碰的刺激,更带有一种难以言喻的、亲密又越界的暧昧。


    湿热的包裹感,牙齿轻轻碾磨的微妙压力,还有那喷在耳蜗深处的、带着太宰治独特气息的滚烫呼吸……


    一股强烈的热意“轰”地一下涌上他的脸颊和脖颈,甚至蔓延到了被咬住的耳尖,让那本就敏感的地方变得更是灼热异常,仿佛要燃烧起来。


    他的心跳骤然失序,砰砰砰地撞击着胸腔。


    就在这时,一声极其细微、短促、完全不受控制的呜咽声,从菲那恩紧咬的唇缝中漏了出来——


    “呜……!”


    那声音又轻又软,带着明显的颤音,像是一只被不小心踩到尾巴的小动物发出的、混合着惊吓和无措,与他平时的声线截然不同。


    这声音似乎也惊动了昏沉中的太宰治,他含咬的力道松了一瞬,发出一个模糊的音节,滚烫的呼吸再次拂过那湿漉漉、红得快要滴血的耳尖。


    菲那恩被自己发出的声音吓到了,立刻死死咬住下唇,脸颊爆红,恨不得把自己埋进地缝里!


    他应该立刻把太宰扔下去吗?


    还是应该警告他?


    可是……他好像烧糊涂了,应该不是故意的吧?


    菲那恩的大脑因为这突如其来的、过于刺激的“袭击”和自己那丢人的反应而陷入一片混乱,只能僵直地站在原地,感受着那酥麻战栗的感觉从耳尖蔓延至全身,手指无意识地收紧,攥住了太宰治的腿弯。


    好在,太宰治似乎真的只是烧迷糊了下意识的迷惑行为。


    他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只是那样轻轻地含着、用牙齿无意识地磨蹭了片刻,仿佛在品尝什么新奇的水果软糖,随即似乎又耗尽了力气,松开了口,脑袋一沉,更深的埋进菲那恩的颈窝,呼吸变得沉重而均匀,像是又昏睡了过去。


    那令人战栗的触感消失了,但残留的湿意、热度和那种古怪的酥麻感却清晰地烙印在那里,连同他自己发出的那声羞耻的呜咽,一起在他脑海里无限循环。


    菲那恩站在原地,夜风吹过他发烫的耳尖和脸颊,带来一丝凉意,却吹不散他心中的惊涛骇浪和满脑子的问号以及……强烈的羞耻感。


    他呆呆地站了好一会儿,才像是重新找回了对身体的控制权,机械地、同手同脚地继续朝着公寓的方向走去,只是步伐比之前僵硬了许多,连脖子都像是生了锈,完全不敢偏头。


    公寓的门被菲那恩用肩膀顶开,他小心翼翼地侧身,将背上烧得迷迷糊糊的太宰治挪进屋,尽量轻手轻脚地将他放在客厅的沙发上。


    太宰治瘫在沙发里,湿透的黑色大衣和西装外套像第二层皮肤一样黏在身上,不断滴着水,在昂贵的地毯上洇开深色的水渍。


    他冷得微微发抖,脸颊却烧得通红,呼吸急促而灼热,看起来难受极了。


    菲那恩看着他这副狼狈又脆弱的样子,赤红的眼眸里担忧更甚。


    他犹豫了一下,伸出手,开始笨拙地试图帮太宰脱掉那身湿透的、沉甸甸的衣服。


    冰凉的指尖碰到太宰治滚烫的皮肤时,对方似乎被这温差刺激得睫毛颤动了几下,原本涣散的鸢色眼眸勉强睁开一条缝,透出一点微弱的、不同于完全昏迷的清明。


    “……别……”太宰治的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见,却带着一丝固执的拒绝,他无力地抬手,虚软地挡了一下,“……我自己……来……”


    他挣扎着想要从沙发上起来,身体却因为高烧和虚弱而不听使唤,晃了一下。


    菲那恩立刻伸手扶住他。


    太宰治借着他的力道,摇摇晃晃地站直,几乎将全身重量都靠在了菲那恩身上。


    他坚持要回卧室自己处理湿衣服和绷带,那种偏执的坚持,即使在神志不清的情况下也异常鲜明。


    菲那恩抿了抿唇,虽然不放心,但还是支撑着他,慢慢地将这个逞强的病号挪进了卧室,让他靠在床边。


    “出去……”太宰治喘着气,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眼神有些失焦,但语气却不容置疑。


    “……好吧。”菲那恩看了他一眼,确定他暂时不会倒下,才沉默地退出了卧室,并轻轻带上了门。


    他站在门外,尖耳敏锐地捕捉着里面传来的、极其缓慢的窸窣声,以及压抑的咳嗽和喘息。


    趁着着这个时间,菲那恩打开了自己的那部加密手机,屏幕冷光映在他认真的脸庞上。


    他开始急切地搜索:


    【人发高烧会不会死?】


    【人类发高烧该怎么办?】


    【物理降温的正确方法】


    【发烧应该盖被子还是散热?】


    【高烧病人吃什么食物恢复快?】


    搜索结果琳琅满目:白粥、姜茶、蜂蜜水、清淡的食物、补充维生素、注意保暖、物理降温……


    菲那恩看着这些词汇,陷入了迷茫。


    啊……有些字看不懂……


    但好在他记住了关键词。


    粥……姜……蜂蜜……


    这时,卧室里的动静彻底消失了,只剩下沉重而均匀的呼吸声。


    菲那恩轻轻推开卧室门。


    太宰治已经换上了一身干爽的深色睡衣,湿透的绷带似乎也被更换过,虽然缠绕得比平时凌乱许多。


    他陷在柔软的枕头和被褥里,陷入了昏睡。


    然而,他脸颊上的红晕不仅没有消退,反而看起来更加红了,眉头紧蹙,嘴唇干涩,显然依旧非常不舒服。


    菲那恩悄声走到床边,再次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温度比刚才更高了!那滚烫的触感让他指尖一缩。


    首先,他决定物理降温。


    他打来一盆温水,浸湿毛巾,然后……过于实诚地、几乎是用擦亮武器的力道,开始给太宰治擦拭额头和脸颊。


    昏沉中的太宰治被擦得脑袋左右晃动,差点以为自己在受刑,虚弱地抗议:“唔……轻点……菲那恩……这是脸……不是地板……”


    菲那恩动作顿住,看了看毛巾,又看了看太宰治被擦得发红的脸,似懂非懂地放轻了力道,但动作依旧僵硬笨拙。


    接着,是补充水分和食物。


    菲那恩走进厨房,视死如归。


    白粥计划:他记得要“米和水一起煮”。


    结果……水放得太少,米放得太多,最后煮出了一锅介于干饭和锅巴之间的、坚硬焦糊的产物,锅底还传来不妙的焦味。


    姜茶计划:他找到了一块姜,想了想,整块扔进了水里煮,煮出来的水辛辣刺鼻,颜色诡异,喝一口就能让人瞬间清醒,完全没有甜味可言。


    蜂蜜水计划:他找到了蜂蜜,但不确定放多少,于是……倒了小半杯蜂蜜,然后加了一点点水搅匀,成果是一杯浓稠到勺子都能立起来的、甜到发苦的“蜂蜜浆”。


    他端着这些“战利品”,眼神坚定又带着点期待地来到太宰治床边。


    “太宰,喝点蜂蜜水吧。”他先递上那杯恐怖的蜂蜜浆。


    太宰治勉强清醒,起来喝了一口,瞬间被那齁死人的甜味呛得剧烈咳嗽起来,眼泪都快出来了:“……这……这是直接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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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蜂巢了吗……”


    菲那恩一脸震惊,接着换上了姜茶。


    太宰治尝了一口那辛辣无比的液体,感觉喉咙像被火烧,虚弱地摆手:“……停……菲那恩……你想送我走可以直说……”


    最后是那碗坚硬的“粥”。


    太宰治看着那碗东西,又看了看菲那恩那双写满认真的赤红眼眸,最终叹了口气,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摇了摇头:“……这个……我真的……无能为力了……”


    菲那恩看着几乎没被动过的“食物”和水,又看了看被自己一番“照顾”后似乎脸色更差、更加虚弱的太宰治,脸上露出了真实的困惑和一丝挫败。


    和资料上说的……不一样。


    他好像……让太宰更难受了?


    他默默地把那些失败品端走,然后回到床边,安静地坐在角落的柔软地毯上,抱着膝盖,看着床上因为不适而微微蹙眉昏睡的太宰治,赤红的眼眸里充满了无措。


    突然,久远的回忆从尘封的记忆匣子里露出了一角。


    他想起自己小时候跟妈妈生活在一起的那段时间,那个时候他的体质更偏人类,甚至经常生病。


    距离妈妈还在的时候,应该已经过去了好几百年,甚至更久,他对于妈妈的记忆已经很模糊了,但还是勉强从模糊的记忆中找出了些许妈妈当时是怎么照顾生病的他的。


    随即,他起身找来一条干净的冷毛巾,学着记忆中的样子,在太宰的额上印下一个干净轻柔的吻,随后轻轻地、小心翼翼地将冷毛巾敷在太宰治滚烫的额头上。


    然后,他双手握住太宰的一只手,趴在床边,一动不动地守在旁边,安静地等待病人好转。


    不知过了多久,太宰治是被右臂一阵强烈的酸麻感给弄醒的。


    意识尚未完全回笼,首先感受到的就是半边胳膊如同被无数细针扎刺般的麻木,以及掌心传来的、某种柔软微凉的细腻触感。


    他费力地睁开沉重的眼皮,鸢色的眼眸因为高烧初退而显得有些朦胧,视线向下偏移,他看到了趴在他床边熟睡的菲那恩。


    粉色的长发有些凌乱地铺散在深色的床单上,长而密的白色睫毛安静地垂着,在眼下投出柔和的阴影。


    他侧着脸,一边柔软的脸颊正毫无防备地、完全依赖地压在他的手掌上,睡得正沉,呼吸均匀绵长,看起来累坏了。


    太宰治试着动了动手指,那强烈的麻木感让他忍不住蹙了下眉。


    他极其缓慢地、小心地将自己的手从菲那恩的脸蛋下抽了出来。


    整个过程,菲那恩只是无意识地咂了咂嘴,蹭了蹭床,丝毫没有醒来的迹象。


    太宰治坐起身,靠在床头,轻轻活动着终于恢复血液流通、依旧带着刺痛感的右手。


    他感受了一下自身的状况,那股几乎要烧干理智的高热已经退去,虽然身体依旧有些虚弱乏力,额头也还残留着一点低烧的余温,但比起之前那种仿佛置身熔炉的感觉,已经好太多了。


    他的目光落在床边地毯上那盆已经变温的水和歪倒的毛巾上,又看向床边睡得毫无形象的菲那恩。


    这家伙……不会就这么守了一夜吧?


    太宰治鸢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快得难以捕捉。


    他盯着菲那恩的睡颜看了几秒,似乎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掀开被子,轻手轻脚地下了床。


    尽管身体还有些发软,但他还是弯下腰,小心翼翼地将熟睡中的菲那恩打横抱了起来。


    菲那恩很轻,抱在怀里几乎没什么分量。


    他似乎感觉到了移动,在太宰治怀里不安地动了动,发出一声细微的、带着鼻音的哼唧,像只被惊扰的小动物,但终究没有醒来。


    太宰治将他轻轻放到自己刚才还躺着的、尚且残留着体温的床上,拉过被子,盖到他下巴处,只露出那张看起来睡得很香的脸。


    做完这一切,太宰治才觉得一阵虚弱感袭来,微微喘了口气。


    他走到衣柜前,从里面拿出一件柔软的、宽大的深色长外套,随意地披在睡衣外面。


    慵懒的款式和他此刻略显苍白虚弱的状态奇异地融合,反而勾勒出一种别样的魅力。


    他穿上拖鞋,走出卧室,想去厨房找点水喝,顺便找退烧药和感冒药。


    然后,他就看到了厨房操作台上那一片狼藉的“战后现场”。


    太宰治的脚步顿住了。


    他盯着那堆灾难性的产物,脑海中一些模糊的、断断续续的画面逐渐串联起来——滚烫的毛巾粗暴的擦拭、齁死人的甜水、辛辣刺喉的液体……


    “……噗。”


    一声极其轻微的、带着难以置信和浓浓无奈的笑声从太宰治苍白的唇间逸出。


    他无奈扶额,低声道:“……真是个不省心的笨蛋啊……”


    他常年自杀,发烧生病不是少事,因此家里医药箱其实常备有各种药,这个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吸血鬼,居然选择用这种堪称生化武器的方式來“照顾”病人?


    他摇了摇头,走到储物柜前,熟练地找出药箱,抠出几粒药片,就着冷水吞了下去。


    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缓解了那里的干涩灼痛。


    吃完药,他靠在厨房的操作台边,目光再次扫过那堆“菲那恩特制病号餐”,鬼使神差地拿起一块疑似锅巴的“粥”,咬了一口。


    味道不算特别难吃,但硬邦邦的,口感不好,难以下咽。


    太宰治在心中默默总结,他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微微一顿,指尖无意识地捻了捻。


    “……不过,耳朵的口感……倒是意外的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