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大有大有

作品:《神女歌行

    看台上“哇”声一片。


    小蒋呆呆看着面前这个胆大包天的女孩子。


    他知道她的胆子总是很大,有一次从高高的山坡上像只飞鸟一样跳下来,就为了找山顶上传说中什么最好看的金莲花。她总是什么都要最好的。


    还有时候那些不懂事的鲜卑孩子们拿着小弓小箭吵嚷着要赶走这个外邦人,她也是叉着腰把挡在她前面的男人全都推开。她管这叫“市井里的事”,她一个人就能收拾得那些孩子们服服帖帖。


    但小蒋也没有想到,她的胆子还能这样大。


    炽热的阳光好像要把一切都晒化了,唯独把云措原本浅色的眼眸照得金灿灿的。


    小蒋连眼睛都不敢眨。他身后是山呼海啸的起哄声,他的长辈就坐在高台上,他的兄弟们都知道他被这个异族的女孩子叫“野牛”也没关系。


    而他刚刚为她赢下了一朵金花。


    小蒋觉得自己快要死在这一刻了。


    云措知道这只野牛又傻掉了,她微微歪头看向小蒋身后一直抱着手臂满脸玩味的小宋。


    云措脆生生跟小宋打了个招呼:“今天谢谢宋哥哥啦!”


    然后转身跑出了赛场。


    小宋牵着他的小白马,一抬下巴:“多大点事儿。”


    看台上,姒墨他们几个人很是一致地看向蒋参军。


    蒋参军摸了摸自己不存在的胡子,把几乎咧到耳边的笑意压了压,装作很是嫌弃的模样:“哎呀,大惊小怪大惊小怪,少年情怀少年情怀。”


    赛场上人来人往,小蒋被人拉了一把才牵着自己的马又来到起点站好。


    他差点忘记了,骑马这一项他也是要比的。


    最终莫名兴奋的小蒋在骑马上也取得了第一名的好成绩。


    大家冲过终点之后都揶揄地看着勒住马绳尴尬坐着的小蒋,看这小子是不是还准备了什么气人的花样。有个鲜卑族的老兵甚至专门打马过去撞了一下小蒋的肩膀,把小蒋臊得眼观鼻鼻观心,一眼都不敢往看台上看。


    大家哄然大笑,第二名干脆解下自己的外套挥舞起来,一时间又是山呼海啸的掌声。


    等他们闹够了,林将军从高台上走下来,递给乞伏翼和小蒋一人一把镰刀,笑道:“你们就是今年怀荒镇最勇猛的武士了,去割下今年的第一刀麦子吧。丰收属于怀荒镇的每一个勇士。”


    乞伏翼和小蒋紧紧握着手中的镰刀,他们一步步走向郊外的麦田,人们都欢声笑语地跟在他们身后,就连林将军和沈少卿这样的人都跟在他们身后。


    他们走到田地上,人们此时安静地看着他们。这一片大地上长大的儿女对土地和庄稼都充满了敬畏。


    乞伏翼和小蒋弯腰割下了一刀金灿灿的麦子,他们把麦子高高举起,喊着:“大有!大有!”


    人们也跟着大喊:“大有!大有!”


    他们欢欣鼓舞。


    一些第一次见这样场面的小孩子甚至流下泪来,他们也不知道这眼泪是为什么而流,和饿哭了、气哭了、被打哭了完全不一样的眼泪。


    直到很多年后他们拿起锄头,踩在高低起伏的土地上,才明白大人们那时在喊的是什么样的愿望。


    大有大有。


    五谷皆大丰,是为大有。


    路无饿殍,幼子腹满,亲人得伴,人间安然。


    人们兴奋地议论着今年的比赛、今年的收成,三三两两回了怀荒镇。


    姒墨他们略等了一等,等人潮差不多散去,才各自骑上马也要往回走。


    念窈一个箭步迈上梁为安的紫色战马,轻快得梁为安都没来得及扶上一把。


    “我记得你的马是黑色的呀?比这匹高一点。”念窈得意地拍拍马脖子,扭头问梁为安。


    “那就是我有黑色和紫色两匹马呗。难不成我给我的马刷了遍色?”梁为安担心念窈没骑过马受伤,替她在前面牵着缰绳。


    “那谁说得准呢?上次去银平酒楼你就跟我抢紫茄子来着,万一你是为了纪念茄子呢?”


    “我要是舍得用茄子给我的马从头到尾都染色,那我怎么会是喜欢茄子呢?我分明该是喜欢浪费茄子。”梁为安还嘴。


    “不是有一句话叫磨刀不误砍柴工吗?你今天舍得一点点茄子,大家就都知道英武不凡的梁将军喜欢茄子了,那明年大家一定抢着种……”


    “念窈!”


    念窈得意洋洋还在插科打诨,就被姒墨喊了一声名字。


    念窈赶忙挺直腰背坐好,老老实实闭嘴看向主人。


    姒墨视线向前方轻轻一扫。


    念窈跟着看过去,就见前方稍远处如同薄薄一层轻纱的尘土隔绝之外,一位娉婷的女子正有些出神地望着他们。


    那人今日没有系她的靛蓝围裙,而是穿了一条长长的黄绿色条纹间色裙,风沙吹起她额前的长发,仍旧是满身的异域风情。


    她穿得明艳,俏立在草原上,但或许是尘土弥漫,远看朦胧间她的眉目也染上一丝怅然。


    是曾给她们做过萨琳阿日黑的袁纥娘子。


    念窈僵了一下,同手同脚从紫马上爬下来,规规矩矩走到姒墨身边,本本分分从沈道固手里接过了栖白的缰绳。


    梁为安摸不着头脑:“怎么了?我的马骂你了?”


    念窈眼观鼻鼻观心地回答:“梁将军……”她想了一下没想出来刚才这个行为的解释,于是顺口道:“是的。”


    梁为安更摸不着头脑了。


    姒墨飞快地动了下脑,替自己的小狐狸找补道:“梁将军,念窈刚刚这样是因为我这个主人的要求比较高,她刚刚不替我牵马还活泼地到处玩,我,我很不高兴了,所以才严厉地把她喊回来,不让她和你说话了。”


    梁为安摸不着头脑且一言难尽地看着她们主仆二人。


    一旁溜溜达达的林又安觉得自己都到这个年纪了,还要听这种莫名其妙的对话实在是很要命,于是打马小跑两步,热情和袁纥娘子打招呼:“老板,今天还做生意吗?”


    袁纥娘子认出马上的林将军,连忙笑开道:“这么好的日子当然要做啦。将军今日还上值吗,去我那儿歇歇?”


    “那感情好,”林又安伸手,“正好我捎你一程。”


    袁纥娘子大大方方拉住林又安的手,林又安稍稍用力,一把将袁纥娘子拉到身前,环着她向城门飞驰而去。


    一旁路过的百姓开始鼓掌。


    又被娘子忘在身后的林参军:……


    不是,为什么上个马就会鼓掌啊?


    怀荒镇的百姓到底为什么这么喜欢鼓掌啊?


    走到怀荒镇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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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的时候念窈夸张地憋了口气,然而城中这几天一直缭绕不散的艾草味道却终于没有了。


    念窈疑惑地看向姒墨。


    姒墨皱了下眉,没有说话。


    倒是蒋参军念念叨叨:“镇东王府这次没来参加巴特耳大会,又恰好不烧他们的破艾草了,在琢磨什么名堂呢?”


    镇东王府在琢磨什么名堂没人知道,念窈在琢磨什么名堂就很明显了。


    回到衙署的院子里之后,念窈紧蹙着眉头,十分郑重地提议:“主人!这件事情很蹊跷啊!你想啊,镇东王他们之前所作所为一定是在驱妖吧!不止他自己烧艾草,他还让全城都必须烧,那得是驱多大的妖啊!”


    姒墨把外袍递给沈道固,没什么反应。


    念窈又跳到姒墨右侧,大声道:“主人!这件事情我们一定要查啊!镇东王是什么人?皇族啊!他们要是做什么坏事是可能会动摇天下根基的!主人,守护人间的和平就靠我们了!”


    姒墨接过沈道固递来的茶水,喝了一口,稍微有一点迟疑。


    念窈蹲在姒墨身前,一拍姒墨大腿:“主人!您也知道人类现在是万物之灵,天地自然都是由人类的认知塑造的。我们应该去监督一下镇东王啊!万一他们把事情闹得很大很大,让好多人类都知道世界上有妖了,到时候灵气复苏,妖物横行,甚至古魔出世,那该多可怕啊!”


    姒墨把狐狸抱回怀里,终于有些动容:“之前我一直在城中感应到的那三四位高人,确实都不见了……似乎换了些陌生的气息。”


    念窈用嘴筒子使劲儿去蹭姒墨的肩膀:“对吧对吧主人,让我们好好谋划一下吧!”


    这时沈道固老神在在地插嘴:“《沧溟静心经》。”


    念窈的嘴筒子僵住,小胡子抖了抖,“嗷”一声从姒墨怀里跳下来,一口咬住沈道固的长袍下摆:“佞人!佞人!我要吃了你的马!”


    姒墨睁大眼睛看着沈道固。


    沈道固挑眉。


    姒墨默默给沈道固点了个赞。


    她抬手把念窈召回怀里,问:“你今日念出几个玉茧来着?拿来我看看。”


    念窈耷拉着眼皮子,从嘴里慢慢吐出四个小光团。


    姒墨继续看着她。


    念窈垂着眼睛不敢看主人,张嘴憋了憋,什么都没再吐出来,反而打了个小喷嚏。


    她夹着尾巴跳到地上,耷拉着尾巴往门外蹑手蹑脚地走了。


    她一边出门一边自我反省道:“我可真是野性难改,不仅逃避自己的错误,竟然还妄想……威胁吃公子的马,我很应该好好背一背《沧溟静心经》。”


    “镇东王呢?你还管吗?”姒墨问狐狸落寞的背影。


    狐狸的尾巴飞快摇了一下,然后又耷拉下去,蔫巴巴道:“主人教我‘天道无亲,常与善人’,我刚才竟把这样的道理都忘了。或许现在并不该是插手凡人事情的时候,更何况主人曾说过我们要低调行事,不能妄动法力。”


    姒墨点点头:“那你去吧,每日给我五个玉茧。”


    念窈尾巴一下子立起来,滴溜溜大眼睛里迸发出光来,几乎是立刻就想跳回主人怀里去。但是转身看到姒墨似笑非笑的表情,想到自己刚才没出息的样子,她到底没好意思和宽容的主人贴贴,摇着尾巴哒哒哒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