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许沁产后抑郁无人理
作品:《知否,知否,应是宴臣心头宠》 可现实,比任何噩梦都更磨人。
婴儿的啼哭声,毫不停歇地往许沁的太阳穴里扎。
她已经两天两夜没有合眼了。
屋子里那股奶味、汗味和尿布混合在一起的酸腐气味,熏得她阵阵作呕。
墙角堆着小山似的换下的尿布,她连下楼去扔的力气都没有。
“别哭了……求求你,别哭了……”许沁抱着怀里那个因为用力哭喊而涨得满脸通红的婴孩,声音嘶哑。
可那孩子像是跟她作对,哭声反而更大了。
许沁的理智,在那无休无止的哭声里,一寸寸被磨损,最后,只剩下狂躁的,想要将这孩子丢出去的冲动。
她猛地站起身,怀里的孩子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哭声一噎,随即爆发得更加响亮。
“你到底要怎么样?!”许沁对着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婴孩,歇斯底里地低吼,“是不是非要把我折磨死你才甘心?!”
眼泪汹涌而出,她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在恨这个孩子,还是在恨那个将她拖进这摊烂泥里的自己。
门锁转动的声音响起。
宋焰回来了。
他身上带着一股浓重的汗味和尘土味,那是工地上独有的气息。
他手里拎着一个塑料袋,里面是两个还冒着热气的馒头。
他走进这间充斥着酸腐气味的小屋,看着披头散发,抱着孩子痛哭的许沁,眉头拧成了一个死结。
“又怎么了?”
“她一直哭,我喂了奶,也换了尿布,她就是一直哭!”许沁抬头看他,很是委屈。
宋焰将手里的馒头往桌上一放,走过去,从她手里接过那个哭得快要断气的孩子。
动作生疏,甚至可以说得上是粗鲁。
孩子到了他怀里,或许是换了个怀抱,或许是哭累了,那撕心裂肺的哭声,竟然奇迹般地渐渐小了下去,变成了断断续续的抽噎。
宋焰低头,看着怀里这个小小的,皱巴巴的女儿。
她长得太像许沁。
尤其是那双紧闭着的眼睛,那睫毛的弧度,都跟她如出一辙。
一看到这张脸,他就会不受控制地想起许沁,想起自己被免职,想起自己众叛亲离,想起自己像个小丑一样,在孟宴臣面前被扒得一干二净。
他想要个儿子,一个能让他忘掉过去,重新开始的儿子。
可偏偏,是个女儿。
一个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他的人生有多失败的女儿。
他心里的那点父爱,被这沉重的现实压得一点不剩。
他将孩子放回那张简陋的婴儿床里,转身,从口袋里掏出几张皱巴巴的钞票,丢在桌上。
“明天去给孩子买点奶粉吧,你的奶水不够。”
许沁看着桌上那几张零零散散的钱,加起来还不到五百块。
“就这么点?你知道现在一罐好点的进口奶粉要多少钱吗?你知道孩子一天要用多少张尿布吗?”
“那你想怎么样?”宋焰的火气也上来了,他指着自己的腿,“我这条腿还没好利索,能去工地上给你挣回这点钱,已经是我拿命在拼了!”
“许沁,你能不能现实一点?我们现在没钱!没钱你懂吗?!”
两人之间的气氛,又开始剑拔弩张。
许沁看着他,看着这个浑身上下都透露出厌烦的男人,心一点点地沉了下去。
她不说话了,只是默默地,将桌上的钱收了起来。
宋焰看她不再作声,也懒得再跟她吵,转身进了卧室,“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巨大的关门声,让婴儿床里刚刚睡熟的孩子,又吓得“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许沁的神经,崩断了。
她没有再去哄孩子,只是麻木地,任由那哭声在屋子里回响。
她拿出手机,漫无目的地刷着。
“明月有光”工作室又发布了动态。
视频里,是明兰和孟宴臣在他们那个被改造成宋式园林的别墅里,筹备婚礼的vlog。
镜头里,明兰穿着一身素雅的裙衫,正和几个穿着顶级定制工坊制服的绣娘,一起研究着一件嫁衣的图纸。
那嫁衣的样式,是她从未见过的华美与繁复,层层叠叠的裙裾上,用金线绣着展翅的凤凰。
“这件嫁衣,是我根据宋代的翟衣,和我祖母和兄长交给我的图纸,自己画的图样。”明兰的声音,温婉又动听。
“我想,嫁给他的那天,我要穿着这世上,独一无二的衣裳。”
视频的背景里,孟宴臣的身影一晃而过。
他没有入镜,只是端了一盘切好的水果,放在了明兰手边。
视频的最后,是一个彩蛋。
是那座已经完工的,美得像一幅画的宋式园林的全景。
镜头从湖心亭,缓缓地摇向那座复刻了寿安堂的主院。
一行手写的簪花小楷,缓缓浮现在屏幕上。
【园名:待月。】
【等你,待你,盼你。】
评论区里,早已是一片柠檬的海洋。
【啊啊啊啊!我宣布,这是我今年吃过最顶级的狗粮!甜到昏厥!】
【园子取名叫‘待月’!孟总也太会了吧!这是什么神仙爱情!】
【这才是真正的豪门!】
许沁看着那些评论,还有视频里那个被所有人羡慕,被孟宴臣捧在手心里的盛明兰,再看看自己身处的这个连转身都困难,散发着霉味的出租屋。
她听着耳边那越来越响亮的,孩子的哭声。
她猛地将手机,狠狠地砸在了地上。
“砰!”
屏幕四分五裂。
......
工地的生活,枯燥,辛苦,却让宋焰感到一种久违的踏实。
这里没有许沁那张写满了幽怨的脸,没有孩子烦人的哭闹,更没有舅妈那一句句戳人脊梁骨的咒骂。
这里只有汗水,钢铁,和兄弟。
“宋哥!歇会儿,抽根烟!”一个皮肤黝黑,浑身都是腱子肉的工友,扔过来一包皱巴巴的红塔山。
宋焰接过来,抽出一根,点上。
他现在腿脚还不算利索,干不了重活,工头就给他安排了个看管材料的轻省活儿。
说是轻省,其实也熬人。
他每天天不亮就得起来,清点前一天运来的钢筋、水泥,记在本子上,一笔都不能错。
工友们都很敬重他。
他虽然断了腿,可那股子当过消防站长的劲儿还在。
他懂得多,人也讲义气,谁家有个头疼脑热,或是跟工头闹了别扭,都爱找他拿主意。
在这里,他不是那个被孟家赶出门,被老婆嫌弃的废物。
他是“宋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