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孟父母笑谈儿女事
作品:《知否,知否,应是宴臣心头宠》 马球场上的混乱被迅速平息。
齐国公府的人七手八脚,将昏死过去的嘉成县主抬上了马车,仓皇离去。
盛家的马车也到了,明兰以受了惊吓为由,在众人复杂的注视下,提前退场。
去往自家马车的路上,要经过齐国公府的营帐。
一道清瘦的身影立在帐前。
是齐衡,他没有赶回国公府,还望着她这边。
他脸色发白,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只是那么站着。
明兰的脚步只是稍微慢了半拍。
“六妹妹,这边!”
如兰反应极快,一步蹿过来,整个身子都挡在了明兰和齐衡之间,带着不容分说的力道,半推半扶地将明兰塞进了马车。
明兰始终没有回头。
车帘落下,隔绝了那道视线。
齐衡看着那辆马车绝尘而去,最终化作一个小黑点,消失在官道尽头。
他握紧的拳头,又无力地松开。
他什么都做不了。
连一句简单的问候,都只会给她带去无尽的麻烦。
……
“明月有光”的未来办公室里。
肖亦骁抓着自己的头发,在空旷的房间里转圈。
“他疯了,他绝对是疯了!在故宫表白?他怎么想出来的?他以为自己是谁,他是霸道总裁,不是亡国昏君啊!”
叶姿南翘着腿,坐在孟宴臣预留给她的那张老板椅上,悠哉地转了一圈。
她红唇一撇,语气里却带着一种藏不住的骄傲。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你也不看看那是谁。孟宴臣那种人,不做则已,一做就必须是最好的。他这是在告诉明兰,他要把这世上最顶尖的东西,都捧到她面前。”
她停顿了一下,下巴微扬。
“再说了,这恰好证明我眼光好。我叶姿南以前看上的男人,品味能差到哪里去?”
肖亦骁猛地停下脚步,几步走到她面前,双手撑在椅子的扶手上,将她整个人圈在自己和椅背之间。
他俯下身,慢慢凑近,声音压得又低又沉。
“那你现在的眼光呢?”
叶姿南的心跳,漏了一拍。
肖亦骁靠得太近了,他身上那股清冽的古龙水味道,像一张网,将她牢牢罩住。
她强装镇定,梗着脖子。
“我现在的眼光,当然也很好。”
“是吗?”
肖亦骁的视线落在她的嘴唇上。
“那我……符合你的标准吗?”
办公室里瞬间升温。
叶姿南感觉自己的脸颊有些发烫,心跳更是乱了节奏。
她伸出涂着鲜红蔻丹的指甲,轻轻抵在肖亦骁的胸膛上,借力将他推开,从那道缝隙里优雅地站了起来。
她侧过头,眼波流转,上下打量着他。
“你?”
她拖长了调子,带着几分慵懒的审视。
“唔……还行吧。勉强,及格。”
说完,她踩着高跟鞋,头也不回地朝门口走去,只留给他一个摇曳生姿的背影。
“喂!及格是什么意思?!”
肖亦骁追了两步,看着那扇被“砰”地一声关上的门,忍不住笑骂了一句。
他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刚才她指尖触碰过的胸口,仿佛还留着一点香气。
及格,就代表着还有巨大的进步空间。
不急,来日方长。
……
孟家大宅,书房。
付闻樱端着一杯热牛奶走进来,看到孟怀瑾正对着一份财务报表出神。
“看什么呢,这么入迷?”
孟怀瑾抬起头,接过牛奶,脸上是藏不住的笑意。
“看咱们儿子。”
他指了指报表上一笔惊人的支出。
“国坤集团全资赞助,跟故宫博物院合作,要建一个‘数字文物’展馆。这手笔,不小啊。”
付闻樱凑过去一看,也乐了。
“何止是不小。前几天,还闷声不响地给明兰开了家传媒公司,百分百持股,名字还非要叫‘明月有光’,生怕别人不知道他那点心思。”
孟怀瑾喝了口温牛奶,靠在椅背上,满是欣赏。
“这股劲儿,有我当年的风范。”
付闻樱横了他一眼,眼角眉梢全是笑。
“是吗?我怎么记得,当年不知道是谁追我,二话不说就把我们学校对面那条街给买下来了,就为了盖个图书馆,说方便我看书?”
“咳。”
孟怀瑾老脸一热,清了清嗓子。
“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提那个干嘛。”
付闻樱轻笑出声。
“咱们这个儿子,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追女孩子的方式都这么……劳民伤财。”
“这不叫劳民伤财。”
孟怀瑾的表情变得认真。
“这叫诚意。他是在用他自己的方式,告诉那个姑娘,他愿意把能给的、最好的东西,全都捧到她面前。爱一个人,就该毫无保留。”
付闻樱的笑意淡了些,多了几分柔软。
“就是不知道,明兰那孩子,吃不吃他这一套。又是开公司,又是建展馆的,别把人家姑娘给吓跑了。”
“不会的。”
孟怀瑾摇头,语气笃定。
“那孩子,心里通透着呢。她看得懂宴臣这层层叠叠的动作底下,藏着的是一颗真心。宴臣能碰上她,是他的福气。”
……
盛家的马车又快又稳。
车厢里,如兰还在絮絮叨叨地复盘马球场上那惊险的一幕,语气里又是后怕又是解气。
明兰安静地靠在软垫上,手臂上的擦伤已经用干净的帕子包好,一点也不疼。
她掀开车帘一角,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景色,脑子里回响的,却是昨夜祖母的话。
“你以为,我让黑三去散播那些流言,只是为了给邕王府添堵,让他们自乱阵脚?”
灯下,盛老太太用银签拨弄着手炉里的炭火,声音清明得像冰。
“那是第一层。”
“祖母的意思是……”
“我是要提前在所有看客心里,给嘉成县主画一幅像。”
老太太抬起眼,那双饱经风霜的眼睛里,是能看透人心的锐利。
“一幅骄横跋扈、心肠歹毒的画像。有了这幅画像打底,今日在场上发生的一切,在旁人眼里,就不是意外,而是她恶行败露,罪有应得。”
“到时候,就算邕王府想往我们盛家身上泼脏水,说我们构陷,也没人会信。大家只会觉得,瞧,果然和传闻里说的一模一样,这县主就是这么个东西!”
老太太放下银签,握住明兰冰凉的手。
掌心的温度,瞬间让明兰安定下来。
“我的儿,你要记住。算计人心,最高明的手段,不是让她掉进你挖好的坑里。”
“而是让她自己动手挖坑,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头也不回地,自己跳下去。”
明兰心头剧震。
她反手握紧祖母的手,重重地点了点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