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孟总的无措
作品:《知否,知否,应是宴臣心头宠》 “孟大总裁,忙完了?”
她语带调侃,清亮的眼睛里闪着促狭的光。
孟宴臣清了清嗓子,走到床边替她拉好滑落的被角,动作自然得仿佛已经做过千百遍。
“嗯。”
他刚想说点什么来维持自己岌岌可危的威严,明兰却忽然放下了手里的书。
她脸颊上浮起一抹可疑的红晕,咬着唇,就是不看他。
“那个……”
她支支吾吾的,声音细得跟蚊子哼哼似的。
“我……我想……”
孟宴臣看她这副模样,心头一紧。
“怎么了?伤口疼?”
“不是。”
明兰摇摇头,脸更红了,耳根都透着粉。
她实在难以启齿。
在那个礼教森严的时代,女儿家这种事,都是贴身丫鬟伺候的,怎好对一个外男讲。
可眼下,这屋子里,只有他。
那碗乌鸡汤的后劲上来了。
她看着孟宴臣,憋了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出恭。”
“什么?”
孟宴臣没听清,或者说,他的大脑自动屏蔽了这个词。
“我想……方便一下。”
明兰闭上眼,一副豁出去的样子。
“……”
空气,凝固了。
孟宴臣整个人僵在原地,像一尊被瞬间石化的雕塑。
然后,他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耳根开始,一点点,烧到了脖子。
脑子里轰的一声,炸了。
明兰看他那副石化的样子,又羞又窘,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试着自己撑着床沿,想靠那只没受伤的脚站起来。
“嘶——”
脚踝处传来的剧痛,让她倒抽一口冷气,额头瞬间冒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别动!”
孟宴臣终于回过神,一个箭步冲过去,按住了她的肩膀。
他的声音又急又气。
“你不要命了!”
他吼完,看着明兰那张痛得发白的脸,心里又疼又悔。
“对不起,我太着急了,我先扶你坐好。”
他看着明兰,那张俊美的脸上,还透着粉。
“不要着急,我按铃喊护士来帮你。”
“不……不用了!太麻烦人家了!”
她连连摆手。
“我自己可以……”
“不可以。”
孟宴臣的语气,带着不容商量的霸道。
刚说完,他那只骨节分明的手,已经越过明兰的肩膀,精准地按向床头的呼叫铃。
明兰又羞又急。
让一个陌生人来照顾自己做这种事,一时有些害羞。
她脑子一热,也顾不上脚伤,下意识地就想往床的另一边挪动,好歹离他远一些。
就是这一下。
她高估了自己这副病体的气力,也低估了脚踝处石膏的重量。
身子猛地一歪,整个人就不受控制地朝着床边滑了下去。
“啊——”
“明兰!”
孟宴臣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想也不想地扑了过去,长臂一伸,牢牢地揽住了她下滑的腰身。
因为冲力太大,他整个人也跟着失了重心,上半身重重地压在了病床上,将刚刚接住的女孩,严严实实地困在了自己怀里和床铺之间。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按下了暂停。
病房里静得可怕,只剩下两个人急促的心跳声,一声重过一声,分不清是谁的。
明兰彻底懵了。
鼻尖萦绕的,不再是医院消毒水的冷冽气味,而是一股独属于孟宴臣的,清冽又干净的男性气息。
她甚至能感觉到他胸膛传来的炙热温度,隔着薄薄的病号服,烫得她肌肤发麻。
她只要一抬头,就能碰到他的下巴。
孟宴臣比她更僵。
怀里是温香软玉,那份柔软的触感,和女孩身上淡淡的馨香,在他脑子里轰然炸开。
他低头,看到的就是明兰那张近在咫尺的脸。
她瞪圆了那双清亮的杏眼,长长的睫毛因为惊慌而微微颤抖,泛着水光的唇瓣微微张着,一副被吓坏了的模样。
一股难以言喻的燥热,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孟宴臣的脸,以一种他自己都无法控制的速度,迅速涨红,从脸颊一路蔓延到耳根,最后连修长的脖颈都没能幸免。
他想立刻起身,想拉开这过分亲密的距离。
可他的身体却像生了锈的机器,完全不听使唤。
他撑在床上的手,甚至能感觉到身下女孩身体的轻颤。
明兰看着他。
看着这个平日里杀伐果断、清冷疏离的男人,此刻却因为这点意外的肢体接触,窘迫得像个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连眼神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她心里的那点羞窘,竟然奇迹般地消散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想笑的冲动。
“孟……公子?”
她试探着,轻轻唤了一声,声音因为紧张而带着不易觉察的沙哑。
“……”
孟宴臣的身体更僵了,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却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他终于找回了一点理智,手忙脚乱地想要撑起身体。
就在这时——
“叩叩。”
两声礼貌的敲门声,伴随着一个温柔的女声,平地惊雷般响起。
“盛小姐,您按铃了?是需要什么帮助吗?”
护士推门而入。
然后,她就看到了这样一幅极具冲击力的画面。
国坤集团那位传闻中不近女色的孟总,正以一个极其暧昧的姿势,将一位穿着病号服的古典美人压在床上。
两人衣衫微乱,姿势怪异。
男的俊脸通红,女的眼含水汽。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诡异气氛。
护士脸上的职业微笑,出现了一瞬间的凝固。
孟宴臣猛地弹了起来,动作之快,甚至带起了一阵风。
他退到两米开外,背对着病床,站得笔直,像一棵被雷劈过的白杨树。
“咳。”
他重重地咳了一声,试图掩饰自己的失态,声音却哑得厉害。
“她……她想去洗手间。”
他说完,就快步走到窗边,拉开窗帘,装作若无其事地看着窗外,只是那通红的耳根,彻底出卖了他内心的兵荒马乱。
护士也是见过大场面的,很快恢复了镇定。
她走到床边,柔声对明兰说:“盛小姐,慢点,握着我的手。”
有了专业人士的帮助,事情就变得简单了许多。
等一切收拾妥当,护士又细心地帮明兰整理好床铺,掖好被角,这才推着移动便盆,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还体贴地为他们关上了门。
病房里,再次恢复了安静。
只是那股子尴尬的气氛,比刚才还要浓郁几分。
明兰靠在枕头上,偷偷觑着那个还杵在窗边的男人背影。
他站得笔直,肩背紧绷,像是在跟谁赌气。
明兰抿着唇,忍着笑,轻声开口。
“孟宴臣。”
窗边的男人身形顿了一下,但没有回头。
“谢谢你。”
这次,他终于有了反应。
他转过身,脸上已经恢复了惯有的冷淡,只是那还没完全褪去的红晕,让他这副故作镇定的样子显得格外欲盖弥彰。
“不用。”
他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然后就拉过一把椅子,在离床最远的地方坐下,拿起一本不知道谁留下的杂志,胡乱地翻了起来。
明兰看着他,看着他把杂志都拿倒了,唇边的笑意再也藏不住,漾成了一圈圈好看的涟漪。
这一番折腾,耗尽了明兰所有的力气。
药效也上来了,没过多久,她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孟宴臣一直竖着耳朵听着床上的动静,直到那边的呼吸声变得平稳而绵长,他才敢抬起头。
他放下手里那本拿倒的杂志,蹑手蹑脚地走到床边。
女孩睡得很沉,大约是做了什么好梦,唇角还微微翘着。
几缕碎发贴在她光洁的额头上,衬得那张巴掌大的小脸愈发苍白脆弱。
孟宴臣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胸腔里那颗狂跳了一晚上的心脏,终于慢慢平复下来,被一种温软又酸涩的情绪填满。
他伸出手,想替她把那几缕碎发拨开。
可指尖刚要触碰到她的皮肤,就又像被烫到一般,猛地收了回来。
他在原地站了许久,才转身,躺在陪护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
脑子里,全是刚才那柔软的触感和她身上淡淡的香气。
他摸了摸自己滚烫的脸,懊恼地闭上了眼。
孟宴臣,你真是没出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