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想着教你点本事，能让你在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保护好自己……”


    徐西临低垂着头，眼里泛着丝丝缕缕的眷恋和不舍，“现在，我只想时时刻刻都跟你在一起。”


    离别的沉重绷了一夜，终于在温绍远的出现后彻底爆发。


    从没在外人面前示弱低头过的徐西临，在这一刻，也终于绷不住情绪。


    两人手臂横跨着桌子的宽度，交握在一起，这是在外面能亲密的最大尺度。徐西临指尖克制不住的抖。


    舒糖指尖勾起，在他掌心偷偷挠了两下。


    “飞行员的手可不能抖哦。”


    徐西临抬头，看着舒糖笑。


    舒糖就这么由着她看，京市十二点的午日阳光穿透玻璃，落在徐西临侧脸上，在他身上镀上一层浅金色的柔光。


    半遮半掩的阴影把舒糖罩在其中，窗外有风吹过，隔壁店铺门口的横幅被吹的飒飒地响。


    服务员过来上菜，看着两人握在一起的手，愣了下，“那个……热汤，别烫着二位。”


    舒糖收回手臂。


    冉冉热气里，看见徐西临抿成直线的嘴角，笑了下，继续刚才那个话题。


    “西哥不信我能保护好自己啊？”舒糖半开玩笑的方式，故作轻松的语调，想要驱散着离别的感伤。


    徐西临看着她，半晌后，勾了勾唇，“信。”


    “是，舍不得。”


    爱人之间很多情绪就是要大大方方的表达，舒糖很喜欢徐西临直白示爱的方式，心里美滋滋的。


    点头：“那你回去照顾好自己。”


    徐西临应了一声。


    舒糖看他没听懂，补充了一句：“不要受伤。”


    她爱着徐西临，无比严肃的语气。


    调动回内地不容易。


    徐西临昨天下午跟徐司令待在书房一下午，说了什么，她不得而知，但猜测着，应该是有关调动的事。


    调动需要职位空缺，需要组织认可，一个空缺岗位千百人争抢，如果不想要徐司令的“特殊关照”，就要拿出来“一战成名”的个人卓越表现。


    徐司令今早饭桌上特意嘱咐徐西临那句不要再受伤，印证了她的猜想。


    “记住我刚才说的话，照顾好自己。”


    候机厅，登机广播响起，舒糖理着徐西临的领口，又一次嘱咐他。


    “你人是中队的，也是我的。”


    这句话挺幼稚的，说出来又有些许尴尬，舒糖酝酿了一路，说完，自己也有点忐忑。


    可徐西临没觉得，他只是愣了下，便说：“好。”


    他说：“我不在的时候，尽管放手去做自己想做的，爸妈和我都会帮你。”


    “我也永远属于你，舒糖。”


    登机广播叫了三遍。


    舒糖急匆匆塞了一张纸条在徐西临衣兜里。


    “给你的。”


    “起降平安啊西哥。”


    “三个月后见。”徐西临亲了舒糖一下。


    舌尖被推进来一块橘子味的硬糖，舒糖眼睛瞪大，周围人多，徐西临很克制地轻轻碰了一下她的嘴唇，便起身站直。


    “照顾好自己，替我。”徐西临说。


    说完，依依不舍地把人松开，走进登机口。


    飞机在跑道上一点点提速滑行，升空，最后钻入云层。


    舒糖站在车边，仰着头，等天空飞机留下那道白线都散开，才钻进车里。


    “麻烦张叔了。”


    “不麻烦。”


    张叔给在徐司令身边做了二十几年警卫员，看着徐西临长大，早就把他当成自家晚辈了。


    跟舒糖说：“以后你在家里，咱们每天都能见，甭这么客气。”


    “行，张叔。”


    飞机上，徐西临小心地展开那张字条：


    ——礼物在柜子里，记得每天都戴哦。当它收起来的时候，我人就回到你身边了。


    字条右下角画着一个小人图案，可爱得不行。


    徐西临笑着抬手，拇指在上面轻轻蹭了几下，盯着看了良久，才把字条重新放回胸前的口袋。


    三月七号开学。


    徐西临走的这一个礼拜，舒糖也没闲着。


    之前从空间拿出来的药材，她挑挑拣拣，找出适合做药膳的，把方法写在纸上，让赵嫂在她上学之后，每周给徐司令做着吃。


    还有一部分药材，她拿着去拜访了唐老。感谢的话很多，谢谢他在自己进部队程序上的帮忙，也谢谢他支持军民实验室。


    唐老不觉得这些有什么值得谢的。


    他说：“这本来就是利国利民的好事，我正愁不知道怎么把你留在部队系统。”


    “你这回去读书可要好好学东西，毕业之后等着你给我一个大惊喜！”


    舒糖点头答应。


    中间又去科学院见了一趟李主任。


    李主任的意思是，希望舒糖以后每周放假的时候，都能来科学院指导一下大家工作。


    “指导谈不上。”舒糖说，“只要科学院需要，我每周都过来帮忙。”


    “那太好了。”


    两人达成口头约定。李主任怕舒糖反悔，当即拍板：“那就这么定了，以后每周六早上我派车去学校接你。”


    “行。”舒糖答应的也爽快。


    她有自己的考虑。人脉这东西嘛，当然是越多越好。


    况且她也需要一些摆在明面上的实习经验，以后再拿出来什么药，也有个合理的名头。


    开学的最后一天，舒糖去见了李岩。


    半年的时间，李岩已经完全理清了家里的生意。


    他家是国营老字号，中药材采购，批发，调拨，销售，都要通过计划指令来管理，除了每月固定送货的几天，店里散客并不多。


    舒糖进门的时候，李岩正捧着一本中医书在柜台上看。


    她走近，抬手在柜台上敲了下：“《金匮要略》，半年不见，你已经看得懂方子了？”


    李岩抬起头。


    眉目间的不耐烦在看见来人是舒糖，顿时敛起，惊讶地张大嘴巴：“舒糖！你什么时候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