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要治疗
作品:《假千金回穷窝,竟成了全家的福星》 崔鸢宁仔细观察局势,随后厉声高喝:
“玄骑已至!殿下,向西突围!”
那数十名玄甲骑兵来得极快,狄人原本严密的包围圈瞬间被搅乱。
为首将领更是一马当先,长槊挥扫间,狄人如草芥般倒下,直冲太子裴烬所在。
“赤凰军左卫率萧凛,救驾来迟!殿下恕罪!”
那将领声音洪亮,隔着厮杀的人群传来。
临走时,圣上专门给了她号令赤凰军的权利,为的就是这一刻。
裴烬精神一振,挥剑格开身前之敌:
“萧将军来得正好!随崔姑娘号令,向西突围!”
“遵命!”萧凛长槊一指,“玄骑听令!锥形阵,护持两翼,为殿下开路!”
铁骑轰然应诺,阵型陡变,楔入狄人军阵。
崔鸢宁压力骤减,她弃了长矛,重新捡起一柄战刀,护在太子身侧,与萧凛带来的精锐配合,奋力向西冲杀。
狄人指挥官暴跳如雷,试图重整队伍,但赤凰玄骑的冲击力远超寻常步卒,铁蹄践踏,马刀劈砍,生生在潮水般的狄人中趟出一条血路。
“不要恋战!走!”崔鸢宁一刀劈翻试图靠近的狄人,对裴烬喊道。
裴烬点头,在亲卫和玄骑的簇拥下,沿着撕开的口子疾奔。
箭矢依旧从身后追来,但有了骑兵的掩护和冲击,撤退顿时顺畅了许多。
萧凛一槊挑飞一名狄人百夫长,拨转马头赶到崔鸢宁身边,语气急促却带着敬意:
“崔姑娘,末将奉命接应。高首领已护送崔公子往西十里外的鹰嘴崖,那里有接应!”
“好!”崔鸢宁喘息着点头,肩头的伤口渗出的血已将衣袖染红大片,但依旧沉着冷静,“请萧将军务必护持殿下安全抵达!”
“姑娘放心!”
萧凛应道,随即指挥部分骑兵断后,死死挡住追兵。
一行人且战且走,借着地形和玄骑的悍勇,终于逐渐摆脱了狄人的追击。
冲上一处高坡,远处隐约可见鹰嘴崖的轮廓,以及崖下隐约晃动的人影喝那是先行抵达的崔墨横和高首领等人。
追兵的喊杀声被远远甩在身后。
直到此时,一直紧绷的心弦才稍稍松弛。
崔鸢宁一直强提着的精神放松了几分,脚下却微微一软。
“小心!”
身旁的裴烬眼疾手快,一把扶住她的手臂。
崔鸢宁借力站稳,迅速抽回手臂,垂下眼:
“谢殿下,臣女无碍。”
裴烬看着眼前女子苍白却坚毅的侧脸,发丝被汗水和血污黏在颊边,甲胄上刀痕箭孔遍布,肩头血色蔓延,哪里是“无碍”的样子。
他心中震动,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
他深知此番若无她当机立断、舍身反冲,自己绝无生还之理。
“你的伤……”他声音有些干涩。
“皮外伤,不碍事。”
崔鸢宁语气平静,她的目光望向鹰嘴崖方向,随后淡淡道:
“殿下,我们先与兄长汇合要紧。”
裴烬压下喉间话语,点了点头:“好。”
此时,鹰嘴崖下的人也发现了他们。
崔墨横在高首领的搀扶下,跌跌撞撞地迎了上来,他脸色惨白如纸,看到裴烬安然无恙,眼中激动与愧疚交织,推开搀扶便要行礼:
“殿下!臣……”
“墨横不必多礼!”裴烬连忙阻止他,“你伤势沉重,速速休息。”
崔墨横却挣扎着,目光急切地扫过裴烬身后的人群,最终定格在崔鸢宁身上。
看到她浑身浴血、肩头带伤的模样,他瞳孔一缩,声音都颤了:
“宁宁!你……你怎么样了?!”
她明明该在闺阁中看书绣花,清闲自在。
却因为他出现在了战场上。
他挣脱高首领,踉跄着扑到妹妹身前,想碰她又不敢,眼中尽是后怕与痛惜。
“兄长,我没事。”
崔鸢宁对他露出一个安抚的、略显疲惫的笑容,“殿下安然无恙,我们都冲出来了。”
高首领及幸存下来的敢死之士、太子亲卫们也纷纷聚拢过来,人人带伤,神情疲惫却难掩劫后余生的激动。
萧凛安排玄骑在外围警戒,自己大步走来,向裴烬复命:
“殿下,追兵已被暂时击退,但此地不宜久留,需尽快撤离。”
裴烬颔首,目光扫过眼前这些忠诚勇悍的将士,最后落在崔鸢宁身上,语气沉凝而郑重:
“今日之功,诸位将士,孤……铭记于心。尤其是崔姑娘,临危决断,勇毅无双,救孤与墨横于必死之地。”
他顿了顿,看向崔鸢宁,声音放缓却格外清晰:
“鸢宁,多谢。”
这一声“鸢宁”唤得自然,却带着不同于寻常的份量。
崔鸢宁微微一怔,随即敛衽行礼,姿态依旧从容:
“殿下洪福齐天,臣女只是尽了本分。”
众人皆知崔鸢宁功劳最著,见她如此谦逊,心中更是敬佩。
裴烬深深看她一眼,未再多言,转而与萧凛、高首领商议撤离路线。
“向西十里有一处我军前哨营垒,可暂作休整,并传讯京师。”萧凛禀道。
“好,即刻出发。”裴烬果断下令。
队伍重新整编。
伤重者被扶上马背,玄骑精锐前后护卫,幸存下来的十余名太子亲卫和敢死之士则护持在中段。
崔鸢宁的伤处被兄长崔墨横强行用干净的布条简单包扎止血,她本想拒绝那匹特意让给她的战马,却在裴烬和兄长注视下,终被扶上了马背。
裴烬亲自为她牵着缰绳。
“殿下,不可!”
崔鸢宁惊得便要下马。
“坐稳。”裴烬头也未回,“牵马而已有何不可?”
他的话清晰传入周围将士耳中,众人神色一凛,看向崔鸢宁的目光更多了几分敬重。
崔鸢宁抿了抿唇,深知此刻非争执之时,只得低声道:
“谢殿下。”
她端坐马背,身姿依旧挺拔,但失血后的虚弱和连日奔波的疲惫却难以完全掩饰,脸色苍白得吓人。
队伍沉默而迅速地向西南方向移动。
一路无人言语,只有马蹄踏碎荒草、甲胄轻微摩擦的声响,以及伤员偶尔压抑的呻吟。
气氛依旧紧绷,虽暂时摆脱追兵,但仍在险境之中。
崔鸢宁的意识随着马背的颠簸有些模糊,肩头的疼痛一阵阵袭来,她强行维持着清醒,目光警惕地扫过四周荒野。
远远望见哨塔,听到塔上卫兵发现他们后吹响的示警号角变为迎接的悠长调子,她紧绷的心神才真正松懈下来。
这一松懈,强撑的力气仿佛瞬间被抽空。
她身子微微一晃,眼前发黑,竟直直从马背上栽落!
“鸢宁!”
“宁宁!”
裴烬与崔墨横的惊呼同时响起。
裴烬一直走在她马侧,反应极快,弃了缰旋身展臂,将跌落的人稳稳接入怀中。
触手处是一片温热的黏腻,她肩头的伤口显然又崩裂了。
怀中的身躯轻得惊人,显得柔软与脆弱。
她双眼紧闭,长睫如蝶翼般垂下,在毫无血色的脸上投下淡淡阴影,已然昏厥过去。
“军医!速传军医!”
裴烬吩咐,打横抱起崔鸢宁快步冲向营门。
他的声音带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惊惶。
军营顿时一阵忙乱。
太子殿下亲临,且带着一身杀气与一位重伤昏迷的女郎,令营垒守将震惊万分,慌忙迎上。
裴烬根本无暇理会那些虚礼,抱着崔鸢宁径直闯入最近的一处营房,小心翼翼地将她置于榻上。
“宁宁!”崔墨横声音发颤。
裴烬退开半步,环视左右:“军医何在?!”
营垒中的老军医连滚爬爬地被亲兵提了进来,吓得魂不附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