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小日子迟了

作品:《寡妇想招面首?皇帝竟然自送上门

    厅内气氛正好,其乐融融。


    苏见欢又含笑与他们说了几句话,眼皮却渐渐沉重起来,一股难言的困倦感毫无预兆地袭来。


    她抬手掩着唇,轻轻打了个哈欠,紧接着又是一个。


    这番困意来得猝不及防,她自己也有些怔愣,只当是近来为了年节诸事操劳,累着了。


    “好了,你们年轻人精力旺,便好好守着岁,”她摆了摆手,叮嘱丰年珏,“果然是年龄大了,有些撑不住了,得先回去歇着。”


    丰年珏正说得兴起,闻言一愣,“娘,这才什么时辰。”


    苏见欢站起身,由着秋杏扶住,“不碍事,你们玩你们的,仔细看着火烛。”


    她叮嘱完,便不再多留,径直回了自己的院子。


    一踏入寝屋,暖意融融,她褪去外衫,几乎是沾上枕头的那一刻,便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连呼吸都变得绵长。


    春禾与秋杏对视一眼,轻手轻脚地为她掖好被角,又将床幔仔细放下,这才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一出屋子,廊下的冷风便扑面而来,两人不约而同地紧了紧衣襟。


    春禾拢着手,轻声道,“秋杏,我觉得你说的对,夫人近来似乎嗜睡得过了头。”


    她蹙着眉,脸上是化不开的担忧,“以往守岁,夫人总能坚持到子时过半,今日竟这么早就撑不住了。”


    秋杏的面上也满是愁色。


    “何止是今日,”她压低了声音,“这段时日,夫人就像是总也睡不饱似的。我这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对。”


    “你上次不是说要找个太医给夫人请个平安脉?”春禾有些拿不定主意。


    “先等等吧,”秋杏叹了口气,“这大过年的,总不好请太医上门,不吉利。等过了这两日,我再寻个机会和夫人提一提。”


    春禾听了,也只能点头应下。


    两人没说多久话,就有小丫鬟请了两人一起去烤火盆吃点零嘴。


    依翠园的丫鬟们关系都挺不错,春禾和秋杏虽然是大丫鬟,但是从来不磋磨人,虽然那管着她们,却是是非分明。


    大过年的,两人自然不会端着,就跟小丫鬟们坐在一起吃点东西说会儿话。


    日上三竿,苏见欢才悠悠转醒。


    浑身像是被什么重物压着,懒怠得厉害,她竟不知自己睡了这么久。


    秋杏端着水盆进来,伺候她梳洗穿戴。


    “夫人,您近来似乎有些嗜睡,”秋杏一边为她系上衣带,一边担忧地低语,“过两日,要不要请个大夫来瞧瞧,也好请个平安脉?”


    苏见欢理了理鬓角新簪上的珠花,漫不经心地应了句:“我又没什么病。”


    话音刚落,她的动作却倏然一顿。


    她侧过身,看向秋杏:“我上次换洗是什么时候?”


    秋杏手里的动作停住了。


    夫人的换洗向来是她亲手打理,可近来府里事多,她竟将这桩要紧事给忘了。


    秋杏的血色霎时从脸上褪得一干二净。


    她只觉得手脚冰凉,声音都在发颤:“夫人……您的小日子,似乎已经过了些时候了。”


    苏见欢缓缓在妆台前的绣墩上坐下。


    怪不得,总觉得身子疲累,怎么也睡不够。


    “怎么办,夫人?”秋杏急得团团转,压着嗓子,生怕被外头的人听见,“要不,还是先找个大夫来看看吧?”


    这事若是真的,怀的必然是元公子的孩子。


    可大爷和二爷,还全然不知夫人身边有了人。


    这要是被发现了,可如何是好?


    相较于她的手忙脚乱,苏见欢倒是只怔了片刻,便恢复了常态。


    她懒懒地抬起手,扶了扶发髻:“先吃饭。”


    “请大夫不急,”她又补了一句,“过两日,我们出去一趟。”


    秋杏立刻会意。


    是了,在府中请大夫,就算能瞒过二爷,也绝瞒不过大爷那双眼睛。


    到时问起来,便是天大的麻烦。


    她强行将那颗乱跳的心压下去,稳住身形,扶着苏见欢往花厅去用膳。


    今日的饭菜格外合胃口,苏见欢用得不少,比往日足足多添了半碗饭。


    其实近来她食量一直见长,只是先前并未往那处想。


    如今看来,桩桩件件,皆是有迹可循。


    若当真有了……约莫就是同元逸文在庄子上的那一次。


    他们之间,哪一次不是烈火烹油,激烈得仿佛要将人燃尽。


    两人在一起的时候,从来没有过避孕措施,她也从来没有吃过药。


    主要是也没想到自己居然会怀孕。


    既是如此,有了身孕,倒也说得通。


    她放下玉箸,动作不轻不重。


    那只养尊处优涂着丹蔻的手,却在无人察觉的片刻,不自觉地覆上了自己尚且平坦的小腹。


    这里面,居然又有了一个孩子。


    这个念头如同一颗石子,让她心中有些迷茫。


    不是惊涛骇浪,却漾开了一圈又一圈,无法平息的涟漪。


    上一次有这样的感觉,是什么时候了?太久了,久到她几乎要忘了怀着一个孩子是什么滋味。


    那已经是十几年前的旧事,记忆都蒙上了一层灰。


    那时的她,和丈夫是新婚,两人也算是有情有义,对孩子的到来自然是满心欢喜。


    可这一个,不一样。


    这个孩子,不是出于算计,也无关责任。


    他是一场烈火意外燎原后,留下的星点余烬。


    是她沉寂多年的死水里,忽然闯进来的一尾活鱼。


    她该怎么办?苏见欢问自己。


    她的指腹隔着层层衣料,轻轻摩挲着,仿佛想透过这阻碍,去触碰那个尚不存在的脉动。


    是喜悦吗?谈不上。是惊慌?也未必。


    更像是一种……近乎荒唐的迷惘。


    “夫人?您没事吧?”秋杏的声音将她从纷乱的思绪中拉了回来。


    “没事。”苏见欢抬手理了理衣袖的褶皱,“先把这两日的事情处理了。”


    她站起身,姿态依旧从容优雅,仿佛方才那个失神的人不是她。


    秋杏连忙上前搀住她的手臂,只觉得夫人的身子虽软,但那股子撑着骨架的劲儿,却比谁都硬。


    苏见欢由着她扶着,脚步不疾不徐。


    只是在走出花厅的那一刻,她终是没忍住,又抬头看了一下飘着雪花的天空。


    阴霾的天空中,不停有大片的雪花簌簌落下。


    地上已经有了厚厚一层雪花。


    她一步一步,慢慢的往议事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