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还没开窍

作品:《寡妇想招面首?皇帝竟然自送上门

    苏见欢的手指停在账册的封皮上,没有动。


    她脸上的神情很淡,看不出喜怒,只是眸色沉了沉。


    她没有去看何萍,只盯着面前那扇绘着仕女图的屏风。


    “你先下去。”她的声音很轻,有些漫不经心,“别说我在这里。”


    何萍心里一凛,立刻明白了主子的意思。


    这是要亲自看看那位让二爷失了分寸的姑娘,到底是个什么人物。


    “是,奴婢明白。”


    何萍应了一声,将桌上的茶点又重新摆放了一下,这才躬身退后,小心翼翼地挑开珠帘,走了出去。


    帘子晃动,发出清脆的响声。


    春禾和秋杏对视一眼,都不约而同的竖起耳朵,努力听着楼下的动静。


    楼下,何萍含笑的声音传来:“二爷来了,您要的东西,早就给您备好了。”


    紧接着,是丰年珏的笑声:“多谢萍姨。”


    还有一个柔柔弱弱的女声响起,带着几分羞怯:“年珏,这里的每一样东西我每次来这边,都觉得好精致,太贵重了。”


    “无妨,你喜欢就好。”丰年珏的声音里满是少年特有的欢喜,“这是自家铺子,买东西总是方便些。”


    雅间里,苏见欢缓缓站起身,走到屏风后面,透过那细密的竹编缝隙,朝楼下望去。


    楼下柜台前,丰年珏的身侧站着一个姑娘。


    那姑娘身量不高,样貌只能算是清秀,算不得什么绝色。


    身上穿着一件半新的藕荷色衣裙,料子和绣工都是铺子里时下最流行的款式,崭新得甚至能看出衣料上浅浅的折痕。


    一看便知,这身行头是新添置的,而非出自底蕴深厚的人家。


    此刻,丰年珏正温声对那姑娘说着什么,脸上带着他一贯的温和:“谭姑娘,再看看,可还有喜欢的?”


    被称作谭月的姑娘连忙摆手,脸上带着几分受宠若惊的羞怯,“不用了,这一盒口脂已是顶好的了,我不能再要别的。”


    她嘴上说着不要,一双眼睛却像是黏在了旁边货架的一只镶嵌着细碎珠子的白玉粉盒上,那份渴望几乎要从眼睛里溢出来,明晃晃地摆在脸上,生怕别人看不见。


    这份欲拒还迎的姿态,在场的任何一个人都能看得分明。


    偏偏丰年珏是个实心眼的君子,他听见谭月说不要,便真的信了。


    “也好。”他点了点头,对何萍道,“萍姨,劳烦将这盒口脂包起来。”


    苏见欢透过屏风的缝隙,清晰地捕捉到那谭月脸上未来得及收回的僵硬和不悦,虽然只是一闪而过,快得几乎让人以为是错觉。


    有点意思。


    她原本以为老二带了个姑娘回来,是因为情根深种了,现在看来,倒还是没有开窍。


    苏见欢的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转身离开屏风,缓缓走回了桌边坐下。


    一直安静跟在她身后的春禾和秋杏,自然也将楼下的一幕尽收眼底,两人皆是低着头,拼命忍着笑,肩膀微微耸动。


    春禾上前一步,为主子续上热茶,压低了声音,带着一丝忍俊不禁:“二爷可真是……”


    她话没说完,但雅间里的三人都心知肚明她想说什么。


    这位二爷,在旁的事情上都通透,唯独在看人这事上,太过君子端方,也太过想当然了。


    苏见欢端起茶盏,用杯盖轻轻撇去浮沫,眼底的笑意加深:“让他多历练历练,也是好事。”


    “只是,”秋杏也忍不住开了口,声音里带着几分担忧,“主子,瞧着那位谭姑娘,心眼儿可不像二爷想得那般简单。”


    “简单?”苏见欢轻笑一声,将茶盏放到唇边,却没有喝,“心思都写在脸上了,算不得多复杂。”


    她原本以为是心思深沉的姑娘,却没想到居然是如此的肤浅。


    想到元逸文说要将谭月的底细摸一摸,她倒是也不那么着急,左右也就这几天的功夫。


    楼下,丰年珏已经付了银子,正要带着谭月离开。


    谭月拿着那只包装精致的口脂,脸上重新挂上了甜美的笑容,声音娇柔:“丰公子,我们接下来去哪儿?”


    “我送你回去。”丰年珏的回答简单直接,“大哥说今日让我早些回府,找我有些事情。”


    谭月的笑容又是一僵。


    她本以为,他会再带她去逛逛别的铺子,比如京城最有名的锦绣阁或是珍宝斋。


    她捏紧了手里的锦盒,指尖微微泛白,却还是柔顺地点了点头,“好。”


    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何萍脸上的笑意淡了下来,转身快步上了二楼。


    “主子。”何萍走到珠帘外,没有进来,只是恭敬地禀报,“二爷和那位姑娘走了。”


    “嗯。”苏见欢应了一声,目光落在面前的账册上,“进来吧。”


    何萍这才挑开珠帘,走到桌前,将一本册子递了过去,“主子,这是您之前吩咐的,京中几家与咱们有往来的布庄和香料行的名单,还有他们近来的动向。”


    苏见欢接过册子,随意翻了翻。


    她的胭脂铺子能开得这么大,自然不只是卖些女儿家的东西。


    京城里大大小小的消息,只要她想知道,总有渠道能传到她耳朵里。


    女人多了,总是喜欢说些是非出来,一般她都让何萍这边仔细收集着。


    也不是为别的,她总要为自己两个孩子想一想。


    振武伯爵府因为丰祁的死得了个爵位,但是却同时失去了一个顶梁柱。


    当初她咬牙自己拉扯两个孩子长大,一来是真的不忍心自己的两个孩子没了爹又没了娘,二来,她这辈子也不可能回娘家。


    这些年看上去她是深居简出,足不出户,但是京城里的一些消息却不断。


    总不能真的让自己成为黑眼瞎,等到两个儿子成长到能够独当一面的时候,还是白纸一张,两手抓瞎。


    丰年珏将谭月送到门口,温声道:“我府里还有些事,就先回去了,你好好休息。”


    说完,他便转身,毫不留恋地离去。


    谭月脸上的笑容僵在嘴角,眼睁睁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


    她推开房门,走了进去,反手将门关上。


    “啪”的一声,那只精致的口脂锦盒被她扔在桌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真是个木头。


    她心头燃着一团火,在屋子里来回踱步。


    她暗示得那般明显,他难道看不出来她还想要些别的东西?就送一支口脂,便将她打发了。


    靠着这么个不开窍的男人,她什么时候才能住进伯爵府?


    还有伯爵府那位据说去了庄子上休养的老夫人,到底什么时候才回来?


    她不能一直这么不明不白的在客栈住着,虽然这里是她住过最好的房间了,但是一日没有进伯爵府,她心里就不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