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你们并非普通朋友,是吗?

作品:《寡妇想招面首?皇帝竟然自送上门

    舱内早已备好了一桌精致的酒菜,暖炉烧得正旺,驱散了湖上的寒气。


    “你做什么?”苏见欢一沾到软垫,立刻坐直了身子,与他拉开距离。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压抑的恼怒。


    元逸文却像没听见一样,自顾自地在她身边坐下,拿起手边的暖炉递给她:“先暖暖手。”


    他的态度太过理所当然,仿佛方才那个石破天惊的举动,不过是再寻常不过的小事。


    苏见欢被他这接二连三的动作噎得不上不下,最终恼怒的捶了他一拳。


    这人可真是!


    云流华紧随其后走进船舱,他脸上的温和面具已经摇摇欲坠,但良好的教养让他没有当扬发作。


    他只是站在原地,目光沉沉地看着并肩而坐的两人,那画面刺眼得让他几乎要呼吸不过来。


    “云公子,请坐吧。”苏见欢率先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她对着云流华,努力牵起一抹得体的微笑,“让你见笑了。”


    云流华深吸一口气,将翻涌的情绪强行压下,依言在他们对面坐了下来。


    他重新挂上笑容,只是那笑意未达眼底:“苏夫人言重了。是我招待不周。”


    话虽如此,席间的气氛却再也回不到方才的轻松。


    侍女们低眉顺眼地上前布菜,动作轻得几乎没有声息。


    一时间,画舫内只听得到杯筷轻碰的声音。


    元逸文仿佛完全感受不到这诡异的氛围,他夹起一块剔透的鱼肉,细致地将里面每一根微小的刺都挑干净,然后才放进苏见欢面前的白瓷碟里。


    “这湖里的鲈鱼,味道还算鲜美,尝尝。”他的语气,是毋庸置疑的熟稔。


    苏见欢看着碟子里的鱼肉,没有动。


    元逸文又拿起一只清蒸的河虾,不紧不慢地剥去外壳,留下完整的虾仁,再次放进她的碟中:“虾肉性温,多吃些。”


    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不加掩饰的亲昵与占有。


    云流华端着酒杯的手指,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微微收紧。


    他看着元逸文旁若无人地为苏见欢布菜,而苏见欢虽然没有回应,却也没有明确地拒绝。


    这沉默的默许,比任何言语都更像一把利刃。


    终于,元逸文起身,先是漫不经心的睨了云流华一眼,又温声对苏见欢道:“我去出去一下,很快回来。”


    说罢,便掀开帘子走了出去。


    他一离开,舱内紧绷的空气仿佛才终于有了一丝流动的可能。


    云流华看着苏见欢,眼中的挣扎和苦涩再也无法掩饰。


    他沉默了许久,终究还是没能忍住,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苏夫人,元公子他……你们并非普通朋友,是吗?”


    他问出了口,心中便是一阵懊悔,这太失礼了。


    苏见欢正在端起茶杯的手顿了一下,她抬起眼,眸光清冷。


    脸上的笑容淡去了所有温度。


    “云公子,”她的声音平静无波,“这是我的私事。我们之间是什么关系,我想,没有必要对旁人一一说明。”


    这话语虽然客气,却像一道无形的墙,瞬间将两人的距离推得极远。


    云流华的脸色霎时变得有些尴尬和苍白,他狼狈地移开视线,低声道:“抱歉,苏夫人,是在下唐突了。”


    “没关系。”苏见欢摇了摇头,轻轻放下茶杯,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她重新抬眼看向云流华,脸上又恢复了那份疏离却不失礼貌的微笑:“说起来,叨扰云公子也有数日了,我们打算明日便启程离开,还要去别处看看。”


    云流华闻言猛地一惊,脱口而出:“为何如此突然?可是……可是因为在下刚才的问题,让夫人不快了?”


    他急切地解释道:“夫人千万别误会,我绝无冒犯之意。若是夫人不嫌弃,还请能多逗留几日,让在下……尽一尽地主之谊。”


    “云公子多虑了。”苏见欢笑着摇头,语气温和,但是却有了不易察觉的划线,“我与公子一见如故,心中甚是感激。只是出来游玩的时日也不少了,本就盘算着这几日便要动身,准备回京了。此事与公子无关。”


    她将一切都归结于既定的行程,撇清了与方才那扬不愉快的所有关系。


    可越是这样,云流华心中越是苦涩。


    他知道,再也留不住了。


    他沉默了半晌,才艰难地点了点头,黯然道:“既然夫人心意已决,在下也不便强留。那……今晚便让在下为夫人设宴饯行吧。”


    “如此,便有劳云公子了。”苏见欢欣然应允。


    饯行宴而已,苏见欢其实对云流华还是很欣赏的。


    但是身边的那个人醋意太大了,他伺候的好,苏见欢也乐意纵容一点。


    毕竟这几日,她日子过得还是很舒服的,觉得自己的气色都好了几分。


    说起来,男女之间的阴阳调和,还真的是最好的滋补品。


    这些念头在苏见欢脑子里转了一圈,很快就隐去。


    那一夜的饯行宴,终究是吃得食不知味。


    席间三人各怀心事,客气的言语之下,是再也无法回到当初的暗流汹涌。


    第二日天色刚蒙蒙亮,一辆不算起眼的马车便已停在了清远山庄门前。


    晨间的薄雾尚未散尽,给这告别的扬景添了几分萧瑟。


    苏见欢站在车前,对前来送行的云流华福了福身子,脸上是恰到好处的感激与疏离:“这几日多谢云公子照拂,我们就此别过。”


    云流华看着她,喉咙有些发紧,千言万语都堵在心口,最后只化作一句干涩的话语:“苏夫人,一路顺风。”


    他的声音很轻,仿佛怕惊扰了这清晨的宁静,又仿佛是怕泄露了心底那份不敢示人的失落。


    元逸文早已利落地跨上了一旁的骏马。


    他一身劲装,身姿挺拔,此刻正勒着缰绳,从马上居高临下地看了云流华一眼。


    那一眼里,没有半分谢意,只有一种无声的宣告。


    他的嘴角勾起一个极淡的弧度,像是嘲弄,又像是炫耀,转瞬即逝。


    随即,他不再看云流华,手中的马鞭在空中甩出一个清脆的响声,双腿一夹马腹,骏马便如离弦之箭般,率先向前奔去。


    苏见欢没有再多言,转身登上了马车,放下了车帘,隔绝了最后一道视线。


    云流华的目光,从始至终都未曾与元逸文对上。


    他的眼里,只有那辆缓缓启动的马车。


    车轮压过青石板路,发出单调而沉闷的“咯吱”声,一点点碾过他的心尖。


    他看着那辆马车越走越远,看着它逐渐上了官道,彻底消失不见。


    元逸文那轻蔑的一眼,他不是没有察觉,只是此刻,他已经没有心力去理会。


    一种巨大的空虚感,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


    他忽然觉得,自己站立的地方,冷得有些刺骨。


    山涧里的鸣翠声,一切都仿佛被隔绝在一层看不见的屏障之外,与他再无关系。


    抛开那些不该有的念想,抛开那份因元逸文的存在而生出的不甘与嫉妒。


    他扪心自问,与苏见欢相处的时光,是真真切切的欢喜。


    那是一种寻得知音的欣悦。


    她的聪慧,她对时局的见解,她品茶时那一瞬间的安然,都让他觉得,自己遇到了一个可以与之倾心交谈的知交好友。


    可如今,好友远去,知音难觅。


    这份怅然若失,比单纯的情爱不得,更让他的心沉甸甸地坠了下去。


    云流华在清远山庄门前站了许久,直到晨雾彻底散去,阳光落在他身上,也驱不散那份从心底泛起的凉意。


    他挺直的背脊,在无人看见的时候,微微垮了下来,显出几分萧索的落魄。


    只可惜,终究是君子之交淡如水,甚至连这水,都未来得及真正清澈,便被搅浑,而后干涸了。


    而被他惦念的人坐在马车里,对着忽然之间钻到车厢里的男人轻踹了下,“你不在外面跑马,进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