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域。


    无垠的沙漠之上，空间陡然扭曲，一圈璀璨的白光凭空绽放。


    光芒散去，两道身影踉跄着出现在滚烫的沙地之上。


    “呼……”


    姜明长出了一口气，抬手挡住刺眼的烈日。


    扑面而来的，是能将人烤熟的灼人热浪，空气干燥得让人的喉咙都快要冒烟。


    放眼望去，金色的沙丘连绵起伏，一直延伸到天际线的尽头，整个世界只剩下单调的金色和头顶那片蔚蓝。


    “这就是北域啊……”


    李清凝好奇地打量着四周。


    然而，下一秒，她脸上的好奇就凝固了。


    姜明也察觉到了不对劲。


    因为这里……人也太多了点吧？！


    只见沙丘上，黑压压地站满了身影，粗略一看，少说也有成百上千。


    而且，每一个身上都散发着或强或弱的灵力波动，显然都不是凡人。


    最前排的那些身影，更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一个气质清冷的女子，正安静地站在那里，她身旁还跟着谛听、风华和七刀。


    是明王。


    一个脚踩风火轮，双手抱胸的少年，正看向他们这边。


    是哪吒。


    一个身材魁梧如铁塔的壮汉，正咧着嘴冲他们憨笑，旁边还有一个猴脸的家伙。


    是牛大力和孙悟空。


    一个身穿银甲，额间竖瞳紧闭，气质刚毅的男子，身边跟着一位头发短刺的少年。


    是杨戬和哮天。


    还有身形内敛，只是默默看着这边的无限和一旁一脸坏笑，不知道在跟谁嘀咕什么的程北河。


    还有闭着眼睛，嘴角噙着一抹淡笑的静一，面色严肃，腰杆笔挺的池年……


    甚至，姜明还看到了潘靖、夏诗越、西木子、鸠老，灵遥等等认识的不认识的一众妖灵会馆的面孔。


    这……什么情况？


    说好的单挑，怎么搞得跟要群殴一样？


    姜明嘴角抽了抽，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李清凝也是一脸懵，她凑到姜明耳边，小声嘀咕：“小师弟，这阵仗也太大了吧？他们……都是来看你打架的？”


    “不然呢？难道要一起群殴那伽？”姜明笑着回了一句。


    就在这时，人群中走出一个身道袍的青年，他缓步走到姜明面前，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是老君。


    “师父。”姜明和李清凝连忙行礼。


    老君看着姜明，眼神里带着几分郑重：“尽管立于不败之地，但还是不要大意了。”


    他知道姜明有时间回溯的底牌，但神明之间的战斗，瞬息万变，任何一点疏忽都可能导致无法挽回的后果。


    “师父，我懂得。”姜明重重地点了点头。


    他知道老君在担心什么。


    “喂，姜明！”


    哪吒踩着风火轮“嗖”地一下飘了过来，他上下打量了姜明一番，撇了撇嘴。


    “打不过，记得吱一声，我下场帮你。”


    姜明笑了：“放心，我什么实力，你又不是不知道。”


    “哼。”哪吒扭过头去，不再说话。


    这时，无限也走了过来，他没说话，只是对着姜明，默默地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


    “姜明呀！”


    程北河挤了过来，手里还晃悠着几个五颜六色的小瓶子，笑嘻嘻地说道：“真不需要我的药剂？我都给你准备好了！”


    他将一个紫色的瓶子递到姜明面前。


    “你看这个，我最新研发的‘真男人从不回头看爆炸’药剂，喝下去能让你短时间内灵力爆发三倍！就是……事后可能会拉个三五天肚子，问题不大！”


    姜明眼皮一跳，连忙摆手：“心意领了，药剂就算了。”


    开什么玩笑，你这药剂是正经药剂吗？喝了怕不是当场就要被送走。


    看着一张张熟悉的面孔，一句句或调侃或真诚的关心，姜明的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他深吸一口气，对着所有人拱了拱手，朗声说道：


    “感谢诸位前来观战。”


    “心意我领了，但这是我跟他的事。”


    “今天，就让你们见识一下，时间之力的真正妙用！”


    话音落下，全场寂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这个身形清瘦的少年身上。


    狂吗？


    有点。


    但不知道为什么，从他嘴里说出来，却让人觉得理所当然。


    姜明不再多言，对着老君和师姐点了点头，随后脚尖在沙地轻轻一点，整个人便化作一道流光，朝着沙漠中的一片绿洲飞去。


    那里，就是那伽的外放领域。


    也是此战的战场。


    李清凝看着小师弟远去的背影，双手紧张地攥在一起，手心里全是汗。


    老君走到她身边，轻轻按住她的肩膀，无声地给予安慰。


    哪吒双手抱胸，眼神变得锐利起来，死死盯着那片绿洲。


    明王站在远处，看着那道飞向绿洲的流光，绿琥珀般的眸子里，闪过一抹异样的色彩。


    挑战神明。


    古往今来，敢这么做的人不少。


    但能活下来的，寥寥无几。


    这个叫姜明的少年，会是例外吗？


    ……


    风声在耳边呼啸。


    姜明的速度极快，不过几个呼吸间，那片生机盎然的绿洲便近在眼前。


    从高空俯瞰，这片绿洲宛如沙漠心脏上镶嵌的一块巨大翡翠。


    清澈的湖泊周围，生长着茂密的植被，一座颇具规模的城镇围绕着湖泊建立起来。


    城镇的建筑风格与中州截然不同，充满了浓郁的西域风情，圆顶的房屋，华丽的尖塔，街道上行走的居民也都穿着色彩鲜艳的服饰。


    这里很繁华，也很安逸。


    街道上人来人往，脸上都带着满足的笑容，丝毫没有身处绝境之地的困苦。


    但姜明却敏锐地察觉到，这份安逸之下，是一种近乎停滞的死水。


    这里的文明发展程度，明显落后于正在经历变革的中州。


    有神明庇护，他们不缺吃喝，但也因此失去了向外探索和发展的动力。


    就像被圈养的绵羊，虽然安逸，却也永远失去了成为野狼的可能。


    或许再过一两百年，中州早已换了人间，而这里，依旧是这副模样。


    姜明的目光越过城镇，投向了更高处。


    在那座沙漠王国的正上空，一座巨大的岛屿悬浮于云层之间，上面宫殿林立，金碧辉煌，奢华至极。


    那里，就是那伽的宫殿。


    姜明眼神一凝，身形再次加速，如一道利箭，直冲那座浮空岛而去。


    片刻之后，他稳稳地落在了浮空岛的中央广场上。


    脚下的地面由某种洁白的玉石铺就，触感冰凉，与外界的酷热形成鲜明对比。


    广场的尽头，一座宏伟的宫殿矗立，宫殿前方的华丽宝座上，一道身影正斜躺在那里。


    那人头缠白布，身着金白相间的华贵服饰。


    他闭着双眼，一手撑着下巴，一手随意地搭在扶手上，似乎正在假寐，对姜明的到来毫不在意。


    正是北域之神，那伽。


    姜明打量了一下四周奢华的布置，随即说道。


    “这就是身为神明的自信吗？”


    宝座上的那伽眼皮动了动，缓缓睁开了双眼。


    金色的竖瞳，冰冷，不带一丝人类的情感，宛如沙漠里最致命的毒蛇，只一眼，就让人从心底里冒出寒气。


    他看向姜明，脸上同样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


    “这三天你不也很悠闲淡定，完全不把我放在眼里，那我自然也无需把你放在眼里。”


    “废话少说。”姜明挥了挥手，“在这打，还是换个地方？”


    那伽闻言，笑了。


    他缓缓地从宝座上站起身，动作优雅而从容，却带着一种蛇类特有的阴冷感。


    随着他的起身，一股无形的压力瞬间笼罩了整座浮空岛。


    “就在这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