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都是叶嘉精神饱满，楚念一脸萎靡，今天两人的状态倒是反过来了。


    楚念睡得好极了，神清气爽，就是腰更酸了，此刻跟叶嘉说话，她都得一直按着，她问叶嘉：“怎么样？”


    “如你所见，睡得不好。”叶嘉指了指自己的黑眼圈。


    “是被我吵到了没睡好，还是跟顾老板交流了一晚上没睡好？”楚念冲她笑得暧昧，眼神跟那个色眯眯的表情包一模一样。


    叶嘉心累：“你觉得呢？”


    她昨晚在车上待了很久，上了楼发现还在震，简直扰民，真该把他们抓起来。


    看她反应，楚念懂了，很可惜地说：“我这帮你忙呢，没帮上？顾老板是不行吗，难道是纯情大男孩？比小白还纯的那种？我不信。”


    叶嘉从她话里读出一个意思，有点不敢相信地确认：“你别告诉我你是故意把动静搞那么大的。”


    “是呀。”


    “……”叶嘉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能冲她竖了个大拇指，“你真是个神人。亏我还信了你说不会发生什么。”


    “我一开始是真这么以为的，然后想到你们，才借机发挥了嘛。”楚念望着天边，手指卷着发尾，一脸感慨，“还是年轻啊，我是老姐姐了，都快忘了年轻的时候有多疯，但现在玩不动年轻人了。”


    “你玩了一晚上现在还神清气爽的，你说你玩不动了。”


    “我是跟我以前比嘛！”


    叶嘉都不敢想她以前过的什么日子，那很爽了。


    楚念趴在叶嘉身上：“所以你和顾老板就大眼瞪小眼，什么也没做？”


    “没有。”


    “连亲一下都没有？”


    “没有。”


    “奇了怪了。”楚念陷入沉思，她确实没有从顾老板眼神里看出过什么欲望，他一直都给人一种情绪很稳定的感觉，淡得出奇，可他身上又的确有一股张力，她不懂那来源于哪。


    叶嘉就不奇怪，顾岸舟虽然还什么也没跟她说，但她大概能从他反应猜测到一些，他需要耐心对待，正好她很有耐心。


    “对了，”楚念说，“我晚上不去喝酒，我有灵感要画画，而且我已经跟小白说了让他下了班来我家。”


    叶嘉斜了她一眼：“正好我也没打算在家。”


    “那确实是正好了，你们两个小朋友去谈纯情的恋爱吧，我跟小白先去成人的世界了。”


    叶嘉抱着电脑准备出门，拍了拍楚念的腰：“还是有点节制，别真弄断了。”


    一路迎着潮湿的海风，叶嘉看着海的那边悬在空中散发着能量的橙红色，朝着酒吧悠闲地走去。


    她在海鲜店前面停下，进去点餐吃饭。


    现在还不到饭点，店里人不多，春姐直接坐了下来跟叶嘉聊天。


    “你这是电脑吧？带着干嘛去啊？”


    “我去顾老板那里工作。”


    春姐猜到了，但还是叹了老长一口气：“你真是不怕受伤啊。”


    叶嘉笑了起来：“不会的，我心里有数，您就放心吧。”


    “我这放不放心的，你也确实是不撞南墙不会回头了。”春姐又叹气，“我只能帮你祈祷他是个好孩子了。”


    吃完饭，叶嘉继续朝酒吧走去，顾岸舟竟然就坐在门口的长椅上，正望着对面不知道在想什么。


    “在看什么呢。”叶嘉坐到他身边。


    “在等日落。”


    “不开店了？”


    顾岸舟指了一下门上挂着的牌子，上面写着从今天到下周的日期：歇业一周。


    叶嘉有点意外：“我还带电脑来了想工作呢，怎么办。”


    “我是随时准备接待你的。”顾岸舟说，“不然我就坐在楼上阳台等了。”


    “哦。”叶嘉嘴巴翘了起来，也跟着看向太阳的方向，“距离日落应该还有一个小时吧。”


    “你不想看吗？那我们进去。”


    “不会啊，我想跟你一起看，但我们去楼上等吧。”


    叶嘉还记得第一次进入这家酒吧时，有多忐忑，不了解酒吧是什么构造，更不了解会遇到什么样的人，现在她轻车熟路地就走了进去，甚至连二楼的房间都熟悉了。


    阳台的绿植被照顾得很好，顾岸舟今天刚给它们浇了水，绿油油的。


    小白猫在沿边睡成一团晒太阳，懒懒地抬眼看了他们一眼，继续眯起眼睡觉。


    他们坐下来，聊着闲天，就这样看了一周的日落。


    叶嘉直接在二楼住下了，床单都换过一次了，完全是已经搬家过来的节奏。


    而两人口头上都根本没说过这事，只是顺其自然就住下来了。


    叶嘉其实没想过自己能做出这样的事来，住进一个只认识了不到三个月的男人家里。


    但心里根本没觉得有什么，只是细想的时候觉得好像不应该。


    可没什么不应该的，她既然选择了离开主流的生活轨迹，孤身来到这个小岛上，不就是做好了要完全颠覆生活的准备吗。


    过了一周，想着这天要营业了，叶嘉准备回去一趟，到了门口一看，却发现“歇业一周”变成了“歇业一个月”。


    怎么回事，他是不是想再开店了吗。


    叶嘉就又上了楼，想问顾岸舟什么情况，但他还在房间里睡觉。


    这一周他们每天差不多同一时间睡觉，越睡越晚，从一点到两点，到三点才睡，也不聊什么有意义的信息，就说些闲话，但就是拖着不睡觉。


    叶嘉作息虽然全乱了，但还是能做到七个半小时左右就自然醒来，而顾岸舟每天都像是得睡十个小时。


    也不知道之前是多缺觉。


    叶嘉吃了点东西开始工作，接着接到了楚念打来的电话。


    “不是姐们？”电话一接通，那边难以置信的声音就传来，“你还回来吃饭么？”


    “怎么了？”


    “小白刚跟我说，路过酒吧看见变成要歇业一个月了，几个意思，你俩在干啥呢？”


    “我也不知道。”


    “哈？你不知道你俩干啥了？”


    叶嘉歪着头，把手机夹在耳朵和肩膀中间，手上还在忙着处理数据：“我们没干什么，我是说我不知道为什么变成要歇业那么久了。”


    “真是奇了怪了。”那边声音突然放大，“你俩都很奇怪！”


    这时叶嘉听见房间门开了，顾岸舟走了出来，头发乱糟糟的跟刚被猫爪薅过一样，眼睛半眯着完全没睡醒的样子。


    跟梦游似的，但很精准地坐到了叶嘉旁边来，帮她把手机拿起来，放在她耳边，起到一个支架的作用。


    叶嘉感觉有点好笑地看着他，问电话那边：“还有事吗？”


    “有！有！”楚念大叫，“我今天过来找你。”


    顾岸舟听到了，伸出手在叶嘉面前摆了几下。


    “顾岸舟说不行。”


    被“出卖”的人愣了一下，接着就把电话拿到了自己耳边，跟那边说：“对，我说不行，请你不要来。”


    “为什么啊？休息了一周已经够了吧，怎么还要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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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息一个月，是不是太久了点？”


    “可这是我的店。”


    楚念无话可说，也没机会能说，电话已经被挂断了。


    顾岸舟把手机合上，规矩放到桌面，就听叶嘉问：“为什么不行？”


    “我还没充够电。”顾岸舟抬起膝盖，跪坐在了叶嘉身边，“我以为一个星期够了，但是太短了。”


    叶嘉有些诧异，才知道原来这些天他是在充电，不过确实能感觉他状态一天比一天松弛，没有再那么紧绷着了。


    “你累了吗？”顾岸舟问她。


    “我？没有啊。”


    她果然是跟太阳一样，他已经从她身上汲取了很多能量了，她还一点感觉都没有。


    顾岸舟突然一头栽在了叶嘉肩膀上，吓了她一跳。


    “干什么？”


    “充电。”


    叶嘉无奈笑了笑，抬手拍拍他脑袋，准备继续工作，但很快就感觉这姿势不舒服，就搂过他脖子，调整了一下，他也很配合地被她的手拨来拨去。


    但一个大脑袋压在她肩膀上，她怎么都不方便抬手用键盘，干脆拉过他，让他躺到自己大腿上。


    这个视角是从来没有过的，顾岸舟一时都有点懵，头都跟着晕了，尤其是闻到她身上的味道，眼前都突然花了一片。


    她身上有一股淡淡的，像是木头，又像是泥土的味道，像森林里刚下过一场暴雨，夹杂着一丝苦味，却令人沉静。


    顾岸舟很快习惯了这个姿势，僵硬的肩颈放松下来，希望不要压得她大腿不舒服。


    叶嘉没有不舒服，是有一点沉，但她能接受，最大的问题是感觉胃里有点乱，什么在飞在撞一样。


    她努力把注意力集中在电脑屏幕上，但还是会被从没跟人如此亲密接触过的地方传来的一丁点感受，给影响到。


    但很快叶嘉感觉到顾岸舟又睡着了，呼吸变得很均匀，乖乖的。


    叶嘉等扫描运行的时候，就低头看看这颗脑袋，这么帅一张脸就睡她怀里了。


    她一点没觉得累，甚至都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问，他是不是太内耗了，以为她会被他影响到。


    看着看着，叶嘉就想上手了。


    他的左侧脸在上，向世界打开的是他不知道受过什么伤的耳朵，她轻轻把手放上去，揉了揉，他一点警惕性都没有，也没有被她吵醒，还睡得很香，只是睫毛颤了一下。


    长长的睫毛，颤动起来很明显，但就这么又平静下来，叶嘉伸手拨了拨，毛茸茸的。


    比起自己接受了他，叶嘉感觉更不可思议的是，顾岸舟竟然就这么对自己毫无防备了。


    她都想试试看摸到哪个地步他才会醒过来了。


    但电脑扫描完了，叶嘉继续工作。


    顾岸舟感觉睡醒了，但舒服得还不想睁眼，伸了个懒腰，很长一条，把沙发都占满了。


    “下午好。”


    听到上面传来的声音，顾岸舟一睁眼，看到叶嘉望着自己的脸，噌地坐起来。


    他听到叶嘉“嗷”了一声，转头一看，只见叶嘉皱着一张脸捂着嘴巴。


    这时额头才传来一丝痛感，顾岸舟连忙拉她的手：“撞到你了？”


    “废话！”叶嘉说话都没那么清楚了，f都发声成h，她何止是被撞到了，还咬到舌头了。


    “我看看……”


    看个鬼啊舌头怎么看，叶嘉往后缩去，还是被顾岸舟把嘴给她掰开了。


    不是，虽然他们关系好像近了很多，但这是不是太近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