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叶嘉登录会议室要给学生上课，看到那边下午打来几通消息，才想起她昨天和他有个约定。


    叶嘉今天连了通话过去，那边反常地秒接，带着怨气的“喂”了一声。


    “不好意思，今天下午有事忙，忘记了，明天吧。”


    “忙什么啊？”


    “台风把很多树吹断了，在帮忙清理重建。”


    “哦，那好吧，那是没办法了，但老师倒是跟我说一声啊，害得我还以为老师出什么意外了呢。”


    叶嘉还有点惊讶，他竟然还关心吗，她笑笑说：“好，我错了。”


    上完课，那边又提醒了叶嘉一次，让明天下午一定要打视频。


    叶嘉说：“正好我查了一下明天天气不错，能看到漂亮的海景，要是今天通视频，你看到的只有阴沉沉的一片。”


    说到天气好，叶嘉挂了电话后想，她和顾岸舟也有约定，等天气好了去酒吧喝酒。


    这个她倒是不会忘。


    第二天中午楚念没来吃饭，叶嘉去敲门也不开，看样子是睡得很死。


    但叶嘉做了她们两个人的份量，她只好打包进保鲜盒放进冰箱里，等楚念醒了再吃。


    下午工作了一会，叶嘉就收到了学生打来的视频通话。


    叶嘉用的是笔记本电脑，只有一个前置摄像头，一连上，先看到的是她的脸。


    她也看到那边的脸。


    跟他清亮的声音很匹配的一张脸，很干净清爽的男生，就是染了头黄毛，让叶嘉大吃一惊。


    没想到在这看到黄毛了。


    “哇塞，老师这么漂亮的，而且你居然不是四眼。”


    叶嘉皱了皱眉：“你有点礼貌。”


    男生笑起来，牙齿洁白又整齐：“我太惊讶了嘛，老师跟我想象的那种学神完全不一样。”


    “你也是，你们高中可以染头发？”


    “我毕业了啊，还管我染不染头发？有没有天理了。”


    叶嘉愣了半秒：“你毕业了？”


    “对啊，我今年参加完高考了。”


    “那你还上课？”那叶嘉有点佩服了，她一直以为他是高二升高三的暑假，没想到是已经毕业了，毕业后他还在学习，那吊儿郎当一点好像也正常了。


    “没事做咯，做题有意思，而且我一开始只是刷到老师的帖子，想看看北大加零点出身是什么水平而已。”


    “……”叶嘉绷不住了，“所以呢，你满意了？”


    “看我续那么多课就知道我相当满意吧？”男生笑得很灿烂。


    “你上哪所大学？”


    “切，你校不要我，有的是学校要我。”


    叶嘉笑出声，原来是这样才想看她水平。


    叶嘉去了阳台，给男生看聆风岛上的景色，光是从她租的房子往外看，就美极了，大海像果冻一样晶莹剔透。


    而且经过了狂风暴雨冲刷后，甚至显得更加整个天空更加干净。


    “哇哦，网上照片还真没加滤镜啊！”男生激动的声音从电脑里冲了出来，“我决定了老师，我要去找你玩！记得接待我！”


    “……你认真的吗？”


    “真得不能再真了，我马上就订票！”


    总感觉他想一出是一出的，叶嘉很无奈，但内心其实又很羡慕这种家境殷实的小孩，他们做什么应该都很坦然，不像她，现在都开公司了，客户也不少，可还是隐隐有种不安感。


    -


    楚念为自己一抽屉小玩具可能被看到了的事情，内耗了一晚上。这里可不是大城市，这里是个小海岛，大家那消息互通得特别快。


    楚念生怕自己一觉醒来，就成了全岛的笑话。


    半夜根本睡不着，倒是灵感在痛苦中爆发了，抱着平板画个不停。


    画完后楚念兴奋地上传，配了字“明早删”，身体终于是累得不行，但神经休息不下来，点开篝火的白噪音，听了好久才睡着。


    结果“明早”自然是没起得来，甚至比之前下午两点起的规律作息还要更晚，一觉睡到了下午五点。


    楚念跟鬼一样爬去叶嘉那里吃了饭。


    叶嘉问她：“去酒吧吗？”


    “去！”楚念下意识回，又担心，“但你说我不会遇到用异样的眼神看我的人吧？怎么办啊嘉嘉，我都不敢出门了。”


    “先别自己吓自己，而且你拿出坦然的态度，就算有人觉得有什么，慢慢也会觉得没什么了，思想是会进步的。”


    就像叶嘉第一次看到，只觉得怎么会有这么不雅的东西，但现在也接受了，觉得很正常，虽然她是不敢用，也不知道要怎么用。


    楚念被说服了，说得没错，先别自己吓自己。


    事实上，一路都很正常。


    她们骑着车过去，路上有很多人热情地跟她们打招呼，只是因为昨天一起帮了忙，变得更加亲近了，没有异样。


    不过到了酒吧，两人都很敏锐地发现，今天客人们看顾岸舟的频次多了很多。


    多得异常。


    平时虽然也看，但没有这么明显，而且今天她们还都拿着手机在小声说着什么，露出特别耐人寻味的表情。


    顾岸舟自然也察觉到了，不明白为什么，唯一要说有什么不同，就是他穿了围裙，可上一次穿也没有这样。


    楚念猜测是昨天大家一起帮忙的时候，有人拍了顾岸舟的照片发到了网上，硬帅的帅哥会吸引流量，小爆了一把。


    为了证实这个猜想，楚念拿出手机来，点开她常用的社交软件。


    她的账号流量比较大，长期是999+，但她点进去看到自己昨晚的画点赞破了万，破的还是十万，也是惊讶得鼻孔都放大了。


    叶嘉就坐在她旁边，一下就看到了楚念屏幕上的画。


    瞬间给她看得面红耳赤的，这什么啊！


    一个身材极好，肌肉比例相当完美的裸身男人，一手拿着一把剑，另一手搂着一个女人，低着头，深情款款地望着她。


    女人衣着普通，个子不高，脸像小白兔一样无害可人，可她的手指却紧扣在他腰间，指甲陷进肉里，带着点惩罚和挑逗的意味。


    看起来性张力十足，很难不去脑补他们接下来要做什么。


    虽然只是侧面，但显然这男人就是以顾岸舟为原型画的。


    难怪都盯着手机跟顾岸舟看呢，原来是在对比呢。


    叶嘉忙着收回视线，瞟了一眼在吧台后面调酒的顾岸舟，也不知道他看到了会是什么反应，说不定会生气呢。


    顾岸舟向她投来了疑惑的视线。


    叶嘉摇摇头，低头喝酒。


    “我去，我爆了……”楚念喃喃道，感觉极其不真实，椅子变成了棉花糖一样。


    她昨晚发出去的时候，想着今天早上删的，结果根本没起来，睡到下午昏昏沉沉的又都忘了这回事了，现在居然都十万加的点赞了，这才不到一天啊，这是她数据最好的一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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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大爆中回过神来，楚念有点心虚地看了看叶嘉，又看了看顾老板。


    怎么办？她说今天删，可这个数据，她怎么舍得删啊！


    楚念滑下去看评论，高赞第一就是让她千万不要删的。


    底下评论里有很多别人发的作品，还有很多有意思的评论，楚念确实是越看越舍不得删。


    楚念转头看向叶嘉，讨好地叫了一声：“嘉嘉……”


    “什么？”


    “是这样的，你看，”楚念把手机递过去，还缩了缩脖子，“我知道，不应该，但数据这么好，我能不能不删啊？”


    叶嘉有点懵：“你问我？”


    “……对啊，当然要问你。”楚念指着图上的人，“因为这是你啊。”


    叶嘉直接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但又被楚念拉着坐了回去，她瞪大眼睛看屏幕上的女人，这是她？？


    反正叶嘉没看出来。


    而且店里客人也没有盯着她看，那就是说其他人也没看出来，不一定，毕竟她们坐在吧台，是背对着其他人的，可能大家还没有发现。


    “我没看出来。”叶嘉说。


    楚念很小声地，几乎是用气音在跟她说：“你看，这就是昨天我看到的一幕，我过去的时候，你们正好站在一起嘛，他拿着一根木头，在跟你说什么，然后经过了我这样那样的艺术加工，就变成这样了。”


    “不是，你这加工得也太多了。”楚念要是不说的话，叶嘉这个当事人完全看不出来，“我们只是单纯站在一起商量接下来要做什么而已，怎么能被你脑补成这样的？”


    “你不是画画的，你当然不懂。”


    “那确实是。”


    叶嘉又看了看画，但没敢多看，看了晚上又得做怪梦了，她把手机推过去，说：“我觉得看不出来是我，删不删都无所谓，但你不问问他吗？”


    “我敢问吗！”楚念说，“但我没怎么看顾老板玩手机，就赌一把他不会看到，这些客人肯定也不敢问他。”


    “太冒险了吧。”


    “你跟他住了一晚上，看到他刷这个软件没？”


    “什么啊！”叶嘉瞄了顾岸舟一眼，他正看着她们，但还好她们声音放得很小很小，他不可能听得见，“……我没看到，但他确实不怎么玩手机的样子。”


    “那我就赌一把。”楚念决定了，“只要你不介意就好。”


    其实画上的女人和叶嘉本人是有点出入，不刻意去联想看不出来，可在楚念眼里叶嘉就是这么可爱，而且她觉得叶嘉个子虽然小小瘦瘦的，看着又很文气，但绝对是掌握关系的那一方。


    楚念很满意自己的画作，数据又爆了，她心情好，多喝了好几杯，也就跑了好几次卫生间。


    叶嘉坐在吧台，看到顾岸舟在给一桌客人送完酒回来后，拿起了手机在看，不像是在回消息，还看了很久。


    忽然就很心虚。


    虽然顾岸舟不可能听到她们的话，开始找那什么画，但他很可能会找今天客人都那么看着他的原因啊。


    ……


    不难刷到附近的十万加爆贴，顾岸舟看到的一瞬间，便懂了为什么其他人那么看着他，也懂了为什么叶嘉眼神一直在回避。


    之前有听到说楚念是画画的，原来是画这种画的。


    距离被抓起来，感觉只有一步之遥。


    底下还有评论这样说：[求求老师一定要误入歧途啊！！]


    顾岸舟觉得她已经在歧途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