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离开
作品:《别叫我歌神,我只想回去搞科研》 指尖触碰过的耳廓,依旧残留着滚烫的触感,那热度像一簇微弱的火苗,顺着血液,一路烧到了心口。
小乌龟。
他自嘲地扯了扯嘴角。
这个称呼,还真是贴切。
遇到危险,就立刻缩回坚硬的壳里,以为这样就能保护自己,也能隔绝外界的一切。
可他忘了,故阳不是外界,他是那个会傻乎乎地伸出手,试图将他从壳里一点点抠出来的人。
一次又一次。
不知疲倦。
凌落缓缓闭上眼,他说过的话,此刻回响在耳边。
“我的研究,随时能把我整个人吞掉。一通电话,我就可能消失一年,两年,甚至更久。”
“我凭什么,用我的下半辈子,去赌他的下半辈子都在无尽的等待和担心里度过?”
这些话,是他对自己说的,也是他说给李明军听的。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淬了冰的刀,将他的内心剖得鲜血淋漓。
可故阳的出现,就像是蛮不讲理的暖阳,非要融化他用来自保的冰层。
再这样下去,他会失控的。
他会忍不住,真的伸出手,将那片不该属于他的阳光,死死地攥在手心,拖进自己深不见底的黑暗世界里。
不行。
绝对不行。
凌落猛地睁开眼,眼底最后一点温情被彻骨的冷静所取代。
他拿起手机,没有丝毫犹豫,拨通了邵辉的号码。
电话几乎是秒接。
“凌落!有什么指示啊?”邵辉的声音听起来依旧亢奋。
“邵哥,帮我办件事。”凌落的声音平稳,但仔细听,还有一丝颤抖,“帮我在公司附近找一套公寓,安保要好,环境安静,尽快。”
电话那头的邵辉愣了一下:“找公寓?你不是住故阳那儿吗?”
“嗯,不方便。”
“啊?怎么会不方便?我看你们俩……”邵辉的话说到一半,猛地刹住了车。
他不是傻子,凌落这突如其来的决定,摆明了就是想拉开距离。
“行,我明白了。”邵辉没有多问,“我马上去办,保证给你找个满意的。不过,这事儿……你跟故阳说了吗?”
凌落沉默一瞬:“我会说的。”
挂了电话,凌落站起身,将电脑关机,放回包里。
他走出会议室,故阳已经去楼上的练习室练歌了。
他没有打招呼,直接带着李明军回去。
车子平稳地驶入别墅区,最终停在故阳家门前。
李明军下车为他打开车门,凌落却没有立刻动。他看着眼前这栋亮着夜晚会亮起温暖灯光的房子,不过住了短短一个多月,却好像已经刻进了他的骨血里。
这里有故阳。
有他们一起捡回来的诺诺。
有他特意买来的各种厨具和食材。
有故阳咋咋呼呼的笑声,和他练歌时跑调的哼唱。
这里,像一个家。
这里的温暖已经让他在不知不觉中需要慢慢沉溺下去。
可正因为太温暖,他才必须离开。
飞蛾扑火的结局,从来都只有焚身碎骨。
他曾身处黑暗,又怎舍得将他拉入地狱。
“凌先生?”李明军的声音将他从纷乱的思绪中拉回。
凌落回过神,眼底的温情与挣扎被迅速掩去,恢复了一贯的平静无波。他下了车,径直走向大门,输入密码。
“咔哒”一声,门开了。
客厅里灯火通明,一个毛茸茸的小身影听到动静,立刻从沙发上跳下来,摇着尾巴踉踉跄跄地跑过来,用小脑袋亲昵地蹭着他的裤腿。
是诺诺。
凌落弯腰,将小狗抱了起来。小家伙很轻,在他怀里温顺地蜷成一团,喉咙里发出满足的呼噜声。
“吃了我的东西,以后可要替我保护好他,知道吗?”
在海城时,他对诺诺说过的话,此刻又在耳边响起。
像一句讽刺的笑话。
他连自己都保护不好,甚至连一份安稳的陪伴也给不了。
凌落抱着诺诺,缓缓走向沙发。
沙发上扔着故阳的外套,旁边是他看到一半的歌词本,上面用荧光笔画得五颜六色。茶几上放着两个杯子,是他和故阳早上喝水时用的,还没来得及收。
这个空间的每一寸,都充满了故阳鲜活明亮的气息。
而他,像一个格格不入的闯入者。
他将诺诺轻轻放回它柔软的小窝里,小家伙似乎察觉到了他情绪的低落,用湿漉漉的鼻子碰了碰他的手心,黑亮的眼睛里满是依赖。
凌落的手指僵硬了一瞬,随即收了回来。
他站起身,对身后的李明军说:“我上去收拾东西。”
李明军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像一尊沉默的雕塑,守在客厅的入口处,将外界的一切都隔绝在外。
凌落转身上楼,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房间里,原本东西只有几件衣服,可一个多月的时间,早已重新塞进了不少。
衣柜里甚至还有一半没来得及穿的衣裳。
书桌上,陆陆续续添置了不少书籍。
甚至,还有故阳强塞给他的一本畅销的科幻小说,说他天天看数据太枯燥,需要换换脑子。
好可惜,他竟然一次都没翻开过。
故阳,我该拿你怎么办。
这句话,又一次在他心底响起。
可这一次,他已经做出了选择。
他打开衣柜,将几件衣服取下,一件一件,重新叠好,放进行李箱。
动作机械,精准,没有一丝一毫的拖泥带水。
就像他在研究所里,处理那些冰冷的数据一样。
他以为自己可以很冷静,可当他拿起那只柴犬玩偶时,手指却不受控制地收紧了。
这是他从娃娃机里抓给故阳的,诺诺刚回家的时候,故阳一手抱着诺诺,一手抱着小柴,非要他们俩认个兄弟,结果闹得很晚还不想睡。
他当时哭笑不得的将小柴没收,便一直没还回去。
此刻,“小柴”正用它那双黑豆似的眼睛,无辜地望着他。
凌落盯着它看了很久,久到他以为自己会动摇。
最终,他还是将玩偶塞进了行李箱的角落,拉上了拉链。
“咔哒。”
又是一声轻响,像是一把锁,将所有温情和不舍,都牢牢地锁在了这个箱子里。
他拎着行李箱走出房间时,邵辉的电话打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