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尊！是青寰天尊！”


    “求天尊垂怜！吾等皆是被逐妖族子弟啊！”


    “呜呜……天尊开恩，赐吾等一条生路吧……”


    亿万残魂瞬间感应到那至高的妖族本源气息，如同溺水者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


    它们疯狂地从血浪中挤出破碎的魂体，密密麻麻地跪伏在虚空之中，对着青寰叩首哀求。


    哭嚎声、乞求声汇聚成一股滔天的精神风暴，冲击着这片死亡之地的法则壁垒。


    尤其是一些尚能凝聚些许妖族形态的魂魄，更是声嘶力竭，将最后残存的力量都化作了悲鸣。


    青寰悬立虚空，周身清光如水，将污秽的血煞怨气隔绝在外。


    垂眸，目光扫过下方那亿万张扭曲绝望的魂脸，眼神冰冷如亘古玄冰，不起丝毫涟漪。


    “尔等之事，天命自有定数。”


    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盖过了所有哀嚎，如同九天之上的审判之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冰冷。


    “时机未至，强求亦是徒劳。安守此间，静待天地法则运转，依尔等生前所做之业，受罚，湮灭，皆有其归宿，本座，无能干预。”


    这平淡的宣告，如同最冷酷的寒潮，瞬间冻结了所有残魂的希望之火。


    一个强大的虎妖残魂，不甘地嘶吼起来：


    “不！不！天尊！吾等亦是妖族！您不能坐视吾等永堕血海，受尽折磨啊！求求您……”


    “哼！”


    一声冷哼，如同洪钟大吕在无尽血海上空炸响！


    恐怖的圣威如同实质的陨星轰然压下！


    整个血海剧烈翻腾，亿万残魂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砸中，瞬间被压得匍匐在血浪之上，魂体明灭不定，瑟瑟发抖，连哀嚎都被死死扼住，只剩下源自灵魂最深处的恐惧颤栗！


    “冥顽不灵！听不懂本座的法旨么？”


    青寰的声音蕴着凛冽的杀机。


    “再敢聒噪，休怪本座无情，令尔等即刻魂飞魄散，永归虚无！”


    “灰飞烟灭”四个字，如同最锋利的铡刀悬颈！做孤魂野鬼，尚有亿万分之一的渺茫机会。


    若是彻底魂飞魄散，那便是真正的、永恒的死亡！再无任何可能！


    刹那间，所有的哀求、哭喊戛然而止。


    恐惧彻底压倒了绝望。


    亿万残魂如同受惊的蝗虫，争先恐后地钻回翻涌的血浪深处，唯恐慢了一步，便在那冰冷的目光下彻底化为飞灰。


    血海之上，顷刻间恢复了令人心悸的死寂，只有那粘稠的血浪依旧无声地翻滚着，吞噬着一切。


    就在这片死寂刚刚降临之际，血海深处骤然爆发出两股凌厉无比的杀伐剑气！


    猩红的剑光冲天而起，撕裂污秽的血雾，如同两条狰狞的血龙。


    剑气中央，冥河老祖身披暗红长袍，其上绣着玄奥的血红道纹，满面红光地踏浪而出，朝着青寰拱手便拜：


    “大兄驾临！小弟有失远迎，罪过罪过！”


    冥河的声音里透着发自内心的兴奋与一丝刻意掩饰的得意。


    这一礼，恭敬中又带着股亲热劲儿。


    自从厚着脸皮认下青寰为大兄，好处简直如血海浪涛般滚滚而来！完整的《三尸证道法》……


    两件同根同源先天灵宝，更别说那道蕴含成圣契机的鸿蒙紫气！


    冥河算是彻底悟了：抱紧青寰大兄这条洪荒最粗的大腿，成圣？那不过是时间问题！


    如今的自己，心态稳得很，再不复当年初得紫气时的患得患失。


    青寰目光如电，在冥河身上一掠而过，感知到他身上那更加凝练，几近圆满的准圣中期气息，以及那两柄隐隐发出兴奋低鸣的杀剑，眼中掠过一丝赞许。


    “不错，修为精进不少，根基也颇为扎实了。”


    嘴角微扬，带着一丝玩味。


    “如何？要不要陪为兄活动活动筋骨？”


    冥河闻言，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随即化作一片苦笑，连连摆手，头摇得像拨浪鼓：


    “哎哟我的大兄！您可饶了小弟吧！”


    昔日被青寰以那恐怖绝伦的“开天四象大阵”差点蒸干所有血神子分身，化作一条“血皮”的经历，瞬间涌上心头，清晰得如同昨日。


    那沛然莫御的开天伟力，那封锁时空的无上威能，那种引颈就戮般的绝望感……


    冥河只觉得后脊梁骨一阵发凉，嘴角不受控制地抽搐了几下。


    “大兄您就别拿小弟寻开心了，小弟这点微末道行，纵使十个捆一块儿，也经不起您一手指头啊！”


    “哈哈！”


    青寰见冥河窘迫模样，不由得朗声一笑，冲淡了此地浓厚的血腥与肃杀之气。


    “罢了罢了，不为难你了。”


    收敛笑意，正色道：


    “吾此来，是为那轮回紫莲之事。上次托你在幽冥界代为留意，可有踪迹？”


    提起正事，冥河那张红光满面的脸瞬间垮了下来，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脸上写满了浓浓的尴尬与一丝不易察觉的郁闷。


    “大兄……”


    声音低了几分，带着几分心虚，“小弟……小弟无能！自大兄交代此事，小弟不敢有丝毫懈怠，几乎将幽冥界的犄角旮旯都翻了个遍！掘地何止三万尺？神念扫过每一寸幽暗之地！


    可……可那轮回紫莲，别说莲花了，就连一片叶子，一缕莲香都未曾捕捉到！


    甚至……”


    偷眼看了看青寰，声音更低了。


    “就连其他稍微像点样的先天灵根、灵材，小弟也……也一无所获。”


    仿佛这幽冥界跟自己有仇，专门针对他似的。


    青寰神色并无太大变化，早已预料之中。


    微微颔首，语气平和：


    “无妨。此等天地奇珍，尤其涉及轮回本源，自有其出世之定数，非强求可得。气运未至，缘分未到，纵使踏遍诸天万界亦是枉然。你已尽力，不必挂怀。”


    目光深邃地看了冥河一眼，仿佛看透了那份因“零收获”而产生的自我怀疑。


    “倒是你……莫非最近气运消耗过甚？此地幽冥界虽是贫瘠，却也非寸草不生之地。”


    话语中带着一丝淡淡的调侃。


    冥河尴尬地搓了搓手，连忙转移话题：


    “咳咳……多谢大兄体谅！大兄既然屈尊降贵来到小弟这穷乡僻壤，何不赏光移步小弟那寒酸道场稍坐？


    虽无东方仙境的琼浆玉液，些许幽冥血海特产的‘血菩提’、‘幽冥朱果’倒也可堪一尝，正好可与大兄论道一番，聆听教诲！”